就这长文的内容和形式,怎么说,弘书梦回上辈子网上那些人扯头花的小作文。
当然便宜爹的文学水平比他们好多了。
但还是好想笑啊!怎么会有皇帝自己下场写文给自己澄清谣言呢!
弘书差点把自己憋死,才把那股子笑意憋下去。
“咳,所以十四叔入宫了吗?”弘书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否则他害怕自己把毓庆宫的房顶笑塌。
朱意远回道:“已入宫,如今应该是在慈宁宫了。”
慈宁宫,十四与太后相对而坐,有些沉默。
“去见过皇上没有?”太后先开口。
十四垂着眼,良久才答:“不曾。”
太后攥紧手中的念珠:“该去见过皇上再来的。”
十四不答。
太后手中念珠转的快了些,突然吩咐道:“去请皇上,过来用午膳。”
“皇额娘!”十四抬头。
太后看着他,神色严厉:“你也知道叫哀家皇额娘?”
十四嘴巴蠕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太后收回目光,落在暗色的毯子上:“先帝如今停灵在寿皇殿,皇上在那里常设了守灵人,明儿起,你便去寿皇殿给先帝守灵,直到梓宫移送陵寝。”
这是该当的,皇阿玛已经去了快三个月,他才回来,哭灵丧仪一概都错过了。
“是。”十四哑着声音答应。
胤禛来的晚了些:“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方才吏部有急奏,耽搁了些时候。”
“无妨,国事要紧。”太后语气温和,“哀家只是想着许久没与你兄弟二人一起用膳,有些怀念。”
“儿臣也怀念。”胤禛在太后旁边坐下,看向许久未见的同胞弟弟。
屋内一时寂静。
“十四。”太后轻轻叫了一声。
良久,十四才缓缓单膝跪地:“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胤禛面不改色,“这一路上辛苦了,不过一会儿还是先去寿皇殿给皇阿玛上柱香。”
太后适时道:“哀家方才与他说了,让他去寿皇殿守灵,直到梓宫移送陵寝。”
“也好。”胤禛点点头,“这也是他的孝心。”
母子三个沉默的用了一顿午膳,胤禛先告辞离开。
在十四要走的时候。
太后叹息一声:“十四啊,先帝让你去西北,是想保全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先帝的心意。”
十四沉默离开,第二天就去寿皇殿守灵。
本来期待着一场大戏的众人没想到十四回来后会直接神隐,竟是吃住在寿皇殿不踏出一步。
暗地里的谋算不说,年氏她们总算都在新宫殿安置好了,胤禛大手一挥,给自己的妾室批发晋封圣旨。
年氏封贵妃,李氏封齐妃,钮祜禄氏封熹妃,宋氏封懋妃,耿氏封裕妃,其他贵人常在不等。
弘书对便宜爹的后宫不怎么了解,所以没觉得这册封有什么问题。皇后却觉得不对,以她对皇上性格的了解,钮祜禄氏能封妃没什么问题,毕竟是妾室里唯一一个诞育了子嗣的满洲大姓。
可宋氏和耿氏?这两人的娘家连包衣旗都不是,皇后对她俩的预估是嫔位,现在直接封妃?
皇后微微皱眉,这让有些八旗‘贵人’怎么想。
晋封旨意下来后,熹妃再面对裕妃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从前在王府,虽然她和耿氏同为格格,但因为她出身满洲大姓的缘故,耿氏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低一头的,事事都捧着她,就连两人互换孩子养,耿氏也把弘历教的更亲近她这个亲额娘。
但现在两人同为妃位,姓氏带来的那点优越在皇家根本没有用,而且两人还有年龄相仿的儿子,她还想像以前那样高耿氏一头根本不可能。
毕竟她也不得皇上宠爱。
皇上究竟是为何要封耿氏为妃呢?熹妃辗转反侧,给弘昼提身份也说不通,先帝那么多儿子,额娘一直是庶妃的可不少,也没见人就不把他们当皇子。
所以,皇上是不想让她和耿氏……走的太近?熹妃小心翼翼地这样想着,心脏不由砰砰砰跳起来。
如果,如果她和耿氏还是那样亲近,弘历和弘昼也亲近……
皇上是皇上了……
她的儿子,是皇子了……
熹妃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干渴。
裕妃发现,自从她封了妃后,熹妃忽然对她如沐春风起来,一直以来那股子隐隐的自傲也消散不见。
裕妃心里有数,只装聋作哑,还像以前一样相处。
后宫的些许心思影响不到弘书几个,毕竟他们现在日日忙于读书,连去给亲娘请安的时间都少,哪有空关心那些个。
不过中间还是发生了一件让弘书有些无语的事,就是康熙的陵寝不是还没命名嘛,大臣们拟了几个名字请便宜爹选,结果这个便宜爹,他竟然刺破手指,用指尖血圈出了‘景陵’二字。
……你就说无不无语吧!就算要表示悲痛、表示孝心也没必要这样做吧?!你现在刺手指,那等你以后没了,我要是不割个手指是不是就不孝顺啊?
最讨厌内卷的人了!弘书气的当天饭都少吃了半碗。
朱意远还以为他是心疼便宜爹吃不下饭,拍他马屁夸他孝顺。
……靠!
下旬,是康熙的百日大祭礼,当天停课,所有人齐聚寿皇殿祭奠。
弘书就看到便宜爹哭的涕泗滂沱、悲痛欲绝。
——好吧,向便宜爹浅浅道个歉,他可能是真的很孝顺康熙。
百日礼后,宫里宫外便安静下来,前朝忙着今年的恩科,后宫想着太后的圣寿节怎么能低调的表示下孝心。
弘书安心学习。
胤禧最近有点高兴,因为他终于发现弘书比不过他的事情,那就是作诗!
“小六啊,昨天夫子布置的诗作了吗,让我瞧瞧。”胤禧贼兮兮的贴过来,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搞违法活动。
弘书无奈:“我的水平禧叔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要看?”
“知道归知道,那我也想看呐。”胤禧道,“四书五经比不过你,还不能让我在别的地方找点信心吗?”
“你知道我一个十几岁的大人比不过你一个五岁的孩子,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我差点就失去对读书的喜爱了。”
弘书看着胤禧做作的痛心疾首,翻了个白眼,丢出自己的课业:“给给给。”
胤禧心满意足的看了一遍,边看还要边学夫子一样点评:“不错不错,这一句写的不错,这个‘平’字用的好啊。”
“匠气去了不少,有进步有进步。”
平心而论,弘书的诗倒不是写的有多差,只是中规中矩,格律韵脚这些都挑不出什么错处,但是吧,就是匠气略重,没什么灵气。
不像胤禧,有时候结构虽跳脱,但灵气四溢。
弘历恰好从旁边走过,瞄了胤禧手上的诗一眼,没说话,却发出嗤鼻之声。
胤禧皱眉,但人家没说话,他也不好拦住人说什么。有些后悔地将诗递回给弘书,小声道:“小六,你别在意啊,我刚才就是跟你闹着玩的,其实你写的挺好的。”
弘书对自己的水平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胤禧没坏心,接过来道:“没事,我自己写的我还不知道吗,这有什么,诗写的好不好又不能决定我们的未来,对于我而言,它也就是个陶冶情操的作用。”
“我在这里没有天分,但在别的地方有啊。”
“不过,禧叔,你既然有天分,可要好好努力,我还指望你以后给我一首《赠弘书》,让我和汪伦一样流传千古呢。”
胤禧被说的心花怒放,豪气云干的承诺:“没问题,我给你多写几首!”
“呵。”旁边又传来轻讽声。
胤禧眉头一皱,转身道:“小四,叔叔我得罪你了?”
弘历惊讶地看过来,不解道:“二十一叔何有此言?”继而恍然大悟,“可是我方才的声音让叔叔误会了?二十一叔见谅,我并不是针对二十一叔,只是方才在外面听到一个太监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管事的不赏识他是管事眼瞎,觉得有些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颇觉讽刺而已。”
“可能正好与二十一叔您说话撞上了,您别多心,我方才都没有注意您在说什么。”
胤禧眉头皱的更紧:“小四……”
胤祜忽然过来了:“二十一哥,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怎么还和侄子斤斤计较起来了。”
胤禧表情变淡:“我计较什么了?”
胤祜道:“嗨呀,我的哥,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我就随便说一句么,哥你怎么还多心呢。”
弘书站起来:“二十二叔,禧叔什么都没说啊,你怎么就说禧叔多心呢?”
“啊,是吗?”胤祜眨了眨眼,开始装糊涂,“我老远看着,还以为弘历不小心冒犯二十一哥了,想着过来劝劝的,看来是我误会了?”
“是你误会了。”弘书肯定道,“四哥没有冒犯禧叔,他只是对禧叔的诗作表示不屑,认为禧叔没有自知之明而已。”
“啊?”胤祜傻了。
弘历也傻了,怒道:“六弟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啊,不是吗?”弘书表示装傻你们比得过我?“可是四哥你方才的行为,和夫子讲的指桑骂槐典故一模一样啊。”
“是吧,禧叔?”
胤禧:……
虽然好侄儿你是和我站在一边的,但你能不能别张冠李戴,弘历明明暗示的是你,你把我推出来挨莫须有的骂?
我不想上赶着当被骂的槐树,你莫叫我,胤禧绷着脸不说话。
弘书叹息:“好吧,那可能是我也误会了,看来成语典故没有我自以为学的那么透彻,得重学一遍了。”
“人果然还是得有自知之明啊。”
胤祜面色古怪,这是在指桑骂槐吗?是吗是吗?
夫子进来,该上课了,众人立刻回到自己座位。
“先将昨日的课业交上来,老夫一个个看。”
不管什么时候的老师,都喜欢公开处刑。
老夫子喜欢按年龄来,跳过还没有开始学写诗的弘为,从弘书开始,先念一遍,然后点评道:“六阿哥今日这篇有进步,无错漏,‘平’字点睛,不错,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