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总觉得他看穿了他,知道他想干什么。
祁晟暼了眼那些个竹子,把绳子的另一头在自己的手腕上多缠了两圈,确保他跑不了。
多缠了两圈,确保他跑不了。
等出街道前,祁晟在徐六自己的衣裳上撕了一块布,蒙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以防有人认出来,从而去通风报信。
陈副将没有在另一个博坊找到人,就去了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了。
等了许久,就见祁晟拉着一个蒙着脸的男人走来。
二人也不废话,直接把人拽到了巷子。
陈副将行伍出身,手段狠厉,心肠冷硬,让他来逼供最合适不过。
陈副将逼供,祁晟则站到巷子拐弯处盯梢。
陈副将也不急着逼问,他把徐六的嘴捂住,随之拖进了巷子尾。
祁晟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凄厉的闷哼声。
不过半晌,这声音就停了,但能听见说话声,
前后不过半刻,陈副将拎着徐六从巷子出来。
祁晟看了眼苍白得没了血色的徐六,目光落在他那变形的手指上。
收回目光,看向陈副将:“可问出来了?”
陈副将冷嗤了一声:“还当他多有骨气,多有义气,这不还是招了,不过他确实不知道与他老大接头的人是谁,只知道和公署的人有关。”
“既如此,我们抓人去。”
豹哥正往家里挑水,就被人给拦了下来,他们手上还押着徐六。
徐六满脸苍白,脸上都是汗,仔细一看,还能看到他已然变形的手指。
豹哥不由得警惕了起来,他放下了胆子,朝着两人一拱手:“ 不知道我这弟兄怎么得罪了二位,二位出手这么狠?”
祁晟开口:“夜市街,苏记小食。”
徐六有气无力地道:“豹哥,是那妇人的郎君,在、在公署当职。”
豹哥一怔。
让他们办这事的,也是公门中人,不是说这事情很容易摆平吗?!
豹哥眼里出现的惊讶,可没逃出两人的视线。
祁晟道:“是你跟着我们走,还是我把你弟兄的十指彻彻底底地掰断,然后再强迫带你走?”
豹哥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你把我兄弟放了,我跟着你们走。”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陈副将一把把徐六甩到地上,徐六便是手被掰折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他连滚带爬地逃跑。
陈副将已然抓到了豹哥的手臂,却不想那豹哥身手也利落,利落转身,犹如泥鳅一般从陈副将的手下挣脱。
见此,陈副将的脸上顿时闪过兴味。
看着身形壮硕的陈副将,动作却非常灵活,在豹哥挣脱的下一瞬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动作极快的扯上了对方的领子。
豹哥见逃不了,干脆直接对上手。
祁晟在旁观战。
这混混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也仅此而已。
七八个招式过后,人就已经被陈副将压在手肘之下了。
豹哥趴在了地上,被陈副将的手肘压得动弹不得。
陈副将啧了一声,道:“倒是有几分能耐,就是没用在正途上,要是跟着去剿匪,不仅有赏银,还有名声,可不给人做打手强?”
“奈何不做英雄,偏要做狗熊。”
说着就把人给拽了起来。
豹哥冷嗤道:“你们这些做官的又能有多清白,不过也是鱼肉百姓的其中一人罢了,与你们同流,那才是够狗熊。”
陈副将冷下脸:“冥顽不灵。”
豹哥道:“我冥顽不灵,你们公门的人寻的我砸摊子,做出买凶行凶之事的公门,还英雄呢!呸。”
说到这,他猜测道:“我不过只是砸了摊子,赔钱便可,何至于你们两人出来抓我,你们怕是为了指使我的人来的。”
祁晟上前,把他双手绑住,道:“既然猜到了,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分头行动,祁晟骑马回去,拴上马车,一刻时返回,和陈副将把人带走。
第106章
祁晟驾着马车, 押着豹哥朝着公署而去。
这马车还未停,远远就看到了杨主簿闺女的马车,不由地蹙眉,与马车里的陈副将道:“是杨氏女。”
陈副将调侃道:“我就从来没有这种长得好, 被姑娘妇人追着跑的苦恼。”
祁晟无奈, 道:“马车就先交给你了, 我从公署大门进。”
陈副将应了声“行”,随之警告地看了眼豹哥:“可别想逃跑, 你要是逃跑了,你的兄弟和家人估计得为你的逃跑付出代价。”
豹哥虽然被反手绑着, 嘴也被捂着, 但一双眼睛里的嘲讽明显得很。
似乎嘲讽对方一个公门的人,也会威胁人。
陈副将似看穿了他的想法, 冷嗤了一声, 道:“老子可是从刀山血海里出来的, 手脏, 心也脏着呢。”
说着, 便撩开帘子,接管了祁晟的马车。
祁晟下了马车后, 马车便往后门而去。
这还没进公署大门,就被拦了下来。
杨宝珠朝着他笑道:“祁郎君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模样,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祁晟转头看向杨氏女, 她脸上的笑意带着得意,幸灾乐祸, 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任性,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也不会在意会不会把别人赖以生存的活计弄垮,她所在意的仅仅只是自己的私欲有没有得到满足。
这样的一个人, 祁晟不会用对寻常人的态度来对待。
在杨宝珠那得意的笑意之下,祁晟缓缓开口:“丑人,多作怪。”
看着杨氏女的笑意逐渐僵硬,祁晟收起视线,转而跨过公署的门槛,入了公署之中。
杨宝珠转头看向他的背影,道:“没关系,那你继续嘴硬吧,迟早有一日,你会服软的。”
虽还未得赔偿,陆鸢还是开始重新购置锅碗瓢盆。
双日不打算摆摊了,也就把东西都买了。
家中银钱充足,她便购置了两个铁锅用来油炸。
铁锅油炸,油耗会更少。
摊子被砸的事,也没有与老太太说,省得她胡思乱想。
陆鸢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放置在夜市街的小院,瞧着天色不早的才叫了牛车回去。
最近不太平,她可不敢自己走着回去。
归至家中,老太太正在做暮食。
陆鸢佯装无事发生,笑吟吟地走近厨房,问:“今晚吃什么?”
老太太道:“先前晟哥儿不是弄了些菌子回来么,我就琢磨炖个腊鸡吃。”
“好呀,菌子炖腊鸡肯定很鲜美。”也不用太过复杂的手艺,就放点姜蒜,酱油和盐,就放在砂锅里炖,也能炖得又香又浓。
陆鸢去帮忙洗菜,心里却在想着砸摊子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陆捕快定然是信不过的,她琢磨的是杨县丞那边。
饭菜做好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祁晟回来。
老太太嘀咕道:“平时这个时辰早该回来了,现在怎么还没回来?”
陆鸢道:“可能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吧,咱们给他留些菜,先吃吧。”
她用空碟子拨了一些菜留给祁晟,然后才开吃。
吃着饭,老太太问:“怎好端端的想休息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陆鸢就说想休息几天,不出摊子。
陆鸢道:“得劳逸结合才行,虽然是隔日出摊,但我这身体也吃不消。”
老太太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有银子挣,都不知道累的呢。”
陆鸢回道:“我也是会累的。”
话话家常,时间也就过去了。
天色快黑了,陆鸢才听见马蹄声。
这整条巷子,就他们家有马,不消想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陆鸢给他去热了饭菜,也没急着问调查的事。
等孩子和老太太都回屋就寝后,夫妻两人才躲在床上,压低声音谈这事。
祁晟与她说,人抓到了。
“那把杨主簿供出来了吗?”
祁晟摇头:“嘴硬得很,什么都撬不出来,逼供也没法。”
陆鸢皱眉:“这么有职业操守?”
祁晟道:“现如今,只能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必须从他的口中掏出杨主簿的名号,才有切入口去调查杨主簿所犯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