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泪不自觉流了满脸, 哪里会被安慰到。
方梦白只得将她揽到怀里, 细细吻匀她的眼泪,哄了一遍又一遍,保证再不说类似的话, 方令她止住眼泪。
阿风也确被吓到了,接下来几日, 莫说是去见贺凤臣了,许抱一那儿都告了假。天天寸步不离守着方梦白。
方梦白尽在意料之中。
瞧见她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唯唯诺诺,期期艾艾, 一副怕被丢弃的小狗模样, 他心头微动,感到一阵快1慰的满足。
好几次,他险些不忍心要回身安慰。
但一想到那天她跟贺凤臣月下联袂而至, 便又被嫉妒烧穿了心肺,冷了心肠。
不给她点苦头吃吃不长记性。
他面上仍作无知无觉, 待她愈发细声细气,温柔体贴。
可这在阿风眼里, 简直就像是断头饭。他越体贴, 她便越从他温柔中品味出疏离。
那天方梦白的话的确吓到她了。
她头一次意识到,方梦白的好并不是全无理由的,他的爱也不是设定好的程序,他随时有一天都可能抽身而去。
她既要又要, 忙着哄好方梦白,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对贺凤臣自然也就冷淡许多。
他发来的讯息,她也不太敢回,除了最开始匆匆回复一句,“这段时间暂且不要联系”之外,便陷入了半失联的状态。
这一日,方梦白照例外出去行道峰修炼。
阿风送他出门,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鼓起勇气:“阿白,我跟你一起去。”
方梦白摇摇头,温淡驳回了她的建议:“不必,你在家中等我便可,我会尽早回的。”
他态度温柔,却很有些毋庸置疑的意思。
阿风怕她再三勉强令他不快,只好作罢。
回到屋里,她心下正惘然,忽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琴音。
这琴音极为优美飘渺,仿佛天音一般,阿风一愣,心里一跳:……这个声音?难道是——
她循着琴声找去,院子里没找到人,抬头一看,但见贺凤臣坐在屋顶,临风抚琴。
几日未见,他面色又变得苍白,瘦得有些弱不胜衣。
阿风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凤臣平静按弦,抱琴而起,细细观察了她脸上神情一番,脸上掠过一点落寞,或是别的,转瞬即逝:“阿风,不过几日不见,看来,你已不欢迎我……”
阿风有点僵硬:“……”
她承认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确不是高兴,而是惊乱。
“二哥,抱歉,我就是看到你太惊讶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凤臣落下屋顶,眼帘低垂,语气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委屈:“……你不理我。”
阿风::“……”
贺凤臣:“我给你发的讯息,你也不回。”
“那日,你后悔了不是?”
“二哥我……”阿风害怕地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答非所问,“你不应该来的……你快走吧。”
贺凤臣:“放心,我见他走了才来见你。”
他迫近几步,非要得出个答案来,“你选择方梦白了是么?”
“我……”阿风额角渗出汗来。被贺凤臣瞧见。
他指尖沁凉,皎如玉石,轻轻拂去她额角汗水:“你选择方梦白了是也不是?若你当真选择了他,我再不来打扰。”
他语气清淡,逼问之意却很明显。
再不来打扰。阿风简直被这两人接二连三的分手宣言弄得ptsd。
“我……”她无力垮肩,颓丧承认,“二哥,你明知道我也舍不得你……”
“嗯。”贺凤臣扶住她肩头,轻轻弯腰将头贴在她肩膀。
微凉的乌发如流水般滑落,他歪头轻轻蹭她,情思如飞鸟依人,欣然说,“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阿风……”
这人简直是个魅魔。阿风几乎一下子就又动摇了。
贺凤臣慢慢说:“那日我说要送行李来给你……”
阿风一愣:“行李,不是借口吗?”
一支金凤流苏发簪被轻而细致地插入她鬓发,贺凤臣凝视着停留在她发间的凤凰,轻声说:“可以是借口……”
这就是他说的行李?阿风摸着金凤的双翅,心软得一塌糊涂。
贺凤臣见她松动,趁势再接再励,挺翘的鼻尖轻轻蹭她,语气低弱:“阿风……你不理我,我很伤心,也很害怕。”
“怕你不要我了。”
“……我不怕死,只怕你不要我。”
这么个大美人在自己耳边撒娇卖痴,黯然神伤,阿风哪里还硬得起来心肠:“……二哥……我……阿白似乎觉察出来了……这些时日我实在不能见你,请你谅解。”
贺凤臣:“他生气了?”
阿风闷声:“可能……他说没有,但我感觉出来了。”
贺凤臣直起身,语气微冷:“他欺负你没有?”
阿风忙摆手:“这倒没有。”
贺凤臣细观她神情,见她不似作伪,这才罢休。
方梦白前脚刚走,贺凤臣后脚就登堂入室,阿风实在害怕,推了他两把,“二哥,你先走吧……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
她现在真的佩服那些脚踩好几条船的海王了,光是踩这两条船,就已经让她筋疲力竭,有种随时会翻车的岌岌可危之感。
贺凤臣倒是没有勉强她:“我只是想来见你……我能否亲一亲你再走?”
阿风一愣。
贺凤臣玉白的指尖便已经扳起她下颌,贴着她唇瓣柔声问:“……可以吗?”
都到这一步了,她再拒绝还有意义吗?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贺凤臣便含住了她双唇,轻轻吮了一会儿,舌尖撬开她唇齿。
阿风见他越吻越深,提醒说:“二哥……差不多了。”
到嘴的肉哪里还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贺凤臣眼睫颤动,吻落在她锁骨,“……他已经走了,不会回来的,阿风,再让我亲一亲。”
阿风被他亲得不住喘气,神智也渐渐崩塌,贺凤臣将她一个打横抱起。
等阿风回过神时,就已经被他抱到了床边。
阿风:“……”怎么回事!
她大惊失色在他怀里支起身子,“二哥!”
贺凤臣淡定地褪裤子:“嗯。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
不对吧?这能一样吗?!
“这真不行!”她惊慌失色,严词拒绝。
之前好歹是在别处,这在她跟阿白的小家,这能一样吗?
贺凤臣竟当真停手。
她正惊讶于他的好说话之际。贺凤臣却垂下目光,轻声指控说:“你那日选择了方梦白……”
阿风:“我……”
贺凤臣见她毫无主见再次松动,更不会再给她想明白的机会,直接将她衣服也褪了,抱在怀里,两只脚落在两边。
阿风急得扭身:“二哥!”
贺凤臣淡声:“我会快一点。”
阿风:“……”男人能说快吗?
这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阿风:“可是……”
“阿风。”贺凤臣喘了口气,已然不想再听她拒绝,侧头去堵住她双唇。
一吻毕,他这才喘息着说:“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若再不解毒,毒发了,岂不前功尽弃?”
这个理由一搬出来,阿风哑口无言,的确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贺凤臣将她抱在怀里摇了一会儿,又将她放趴在床,自己覆压上去。
他更喜欢这样,像小鸟,手臂如同双翅一般将她轻轻拢在自己怀里。
阿风有些受不住,爬着想逃,贺凤臣追上去,反剪住她手腕,呼吸有些急促。垂头去亲她。
她呜呜哭着,仍想跑,贺凤臣不得已之下,只好扳她腰身,扇了她一记。阿风已然呆了。贺凤臣缓下来,得以握着她腰安然享用。
两个人眼角泛泪,都有些忘情,突然,院门竟被人推开,传来一阵踏踏脚步声。
修士耳聪目明,脚步声方起的刹那,两个人都从意乱情迷中猛然回神。
“二哥!!”阿风吓得心里一突,回身奋力去退。
在这要紧关头,止住可非易事。贺凤臣腰背僵住,深吸一口气,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得曳出。
他细细抽气,还没回神,下一秒,就被神力爆发的阿风扛起来,丢到床底。
贺凤臣:“……”
阿风焦急说:“二哥,你先躲一躲,别出声,记得龟息静气。”
贺凤臣垂下眼帘,哪怕平日方梦白再爱净,床底下这种地方也难免多灰。
他生性爱洁,冷不丁滚了个灰头土脸,实在难以忍受。
但比这腌臜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二人这见不得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