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老是看到美女被人说只有一张脸,有什么值得被人喜欢的,看得我真火冒冒的!】
【有些人吧,天天说喜欢美貌太肤浅太low,结果真美女站到他们面前,说话都结巴了哈哈!】
【所以不管因为什么而喜欢,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别再贬低人家美女的美貌了!】
【赞同生理基因论。男主不对璎妃动心,也许是璎妃还没有美到能让男主的生理基因作出反应的地步。】
【管你有多美,不好意思啊,我们澹宝就是不爱美色,就是没那么肤浅没那么low,看都不多看这个突然出现的绝色美人一眼的,嘻嘻。】
【谁说一定要喜欢美人了,还搁这儿说什么喜欢美人是基因选择,笑死,男主就不喜欢,就不喜欢,咋了,你去自杀呗!】
【没看到这章写的男主都没多看那什么绝色美人一眼吗?都这样写了,说明男主不会为美色所动!你们这些讨厌男主的,非要贬低侮辱男主,把男主说得这么肤浅。不喜欢这本书的男主,可以点x,不要追着黑了好吗?】
【就是,气死了,澹宝在书里这么苦这么虐,在书外还要被人黑,心疼死我了!】
【作者大大,后面的情节不要写这路人甲了,快点让她下线!不然黑子还要继续搁这yy,继续黑男主!】
【什么绝色美人,故意把面纱弄到澹宝身上,不就是个心机绿茶女,下线!快点下线!】
【心机绿茶女下线!】
【心机绿茶女下线!】
书评弹幕狂喷,纷纷叫嚣让云烟下线。
马车里,云娘还在絮絮叮咛叮嘱云烟,让她以后千万莫将容颜轻示于人。她今天将容貌暴露出来,过于莽撞了。
云烟嗯嗯几声,拈起金乳酥浅尝轻尝:“阿娘,我想吃鹅油卷。”
“行,不过你得少吃,鹅油卷油腻得很,吃多了你身子遭不住。”云娘说着又道,“鹅油卷配雪霞羹才解腻。只是现在时令不对,荷花未到花期,做不了雪霞羹。”
雪霞羹,荷花撕瓣与豆腐同煮作羹,白似雪,粉如霞,故称之为雪霞羹。雪霞羹清新解腻,云烟也爱吃。
云烟轻轻道:“皇宫里现在倒是有不应季的荷花。”
“什么?”
“没什么。”
抵家时骤雨又至。云娘忙为女儿添衣,云烟裹着暖衣倚榻读书。云娘在旁剥瓜子喂她,将她当作孩童伺候。
菱花窗外雨潺潺,室内熏香袅袅,暖意浮沉。剥完瓜子,云娘没离开,一眨不眨盯着云烟看,目光片刻不离。
“阿娘。”
“嗯?”
“一直看着我,眼睛不累么?”
“不累,阿娘看一辈子都不累。”
云烟眼眸微垂,笑靥浅生,睫影若蝶,栖玉瓷之面。云娘轻抚云烟眉眼,叹了声。
隔日便有个媒婆子上云家的门,口称是给云烟说亲来的。男方是街角书铺子老板的公子,前几年刚考得了童生,年纪才十四岁,前程是极看好的。
“哎哟,那冯家的公子真真是一表人材,前程万里呢……”媒婆子嘴里滚着蜜糖般的话,将冯家公子夸赞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云娘倒是曾风闻过街角书铺里出了个考中童生的俊秀后生。她道:“你说他见了我女儿一面,便上了心?”
“哎哟,可不是么?冯公子说对您府上的千金一见倾心,恨不得三书六礼即刻过门,才好遂了他的心愿……”
“却是几时见着的?”
“据他说,是先前您家姑娘在楼台窗前略站了站,叫他偶然得见了一眼芳容。”
打发了媒婆子,云娘对着方才睡醒的云烟提及此事。云娘心底里细掂量了一番:“那位冯公子,先前我也望见过两眼,模样是极周正的,家底也还殷实,最要紧的是这么小便中了童生,往后再跳个龙门,搏个秀才功名也是可期的!”
若单论容貌,冯公子是万万及不上自家女儿的十分之一,然而自家女儿脱籍前原是贱户的底子,这已先自矮了人一截了,念及此处,云娘不禁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声!
云烟听了,只朝云娘吐出两个字,不嫁。
冯公子一颗心悬着,等媒婆子的消息,好容易盼得人来。听说云家竟拒绝了他,霎时间,只觉窗外透进来的天光都暗了下去,整个世界混混沌沌的,颜色都改了。
他茫茫然把脸埋进青布长衫的褶皱里。今生今世若是娶不到云烟,活着与那冬夜铺子打烊后封门的木板一般,实腾腾的再无透气处,还有什么趣儿?!
他一跺脚,劲力透于足下,青砖似也微震,决然道:“此生非云烟姑娘不娶!”语声铿锵,不容转圜。
媒婆见拗他不过,暗自叫苦,只得捏紧了掌中罗帕,帕子早被手心里腻出的热汗浸得微潮,咬一咬牙,鼓起余勇,硬着头皮再赴云家宅子。
二度登门,云家夫人只道云烟身体违和,近来恹恹地不甚爽利,将婚事婉拒。
三度扣扉,云娘懒怠亲见,只遣了个小鬟隔门传话,言语淡淡:“小姐年少,深闺待字,婚聘之事,容后再议。”
第四回再去,莫说夫人,便是那传话的丫环也不理人了。唯见两扇朱漆剥蚀的门,冷冷合拢,纹丝不动。
任媒婆立于阶前,凭她丹蔻染就的唇舌在门外翻飞吐露万般恳切之辞,门内竟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半缕回响也无。
风打门前过,急急折转而去,竟不肯稍驻,像是要绕开走,不肯替她把那几句恳切话儿捎带进去半分。
媒婆无计可施,只得将数番遭拒之事,细细说与冯公子知晓。公子闻之,一颗心恰似才离油锅,复坠寒渊,霎时间只觉天灵之下冷气森然,三魂七魄离位,筋骨尽散,整个人便塌了架。
及至返归书肆后楼书房,冯公子浑若一段槁木枯株。案头晨奉清粥小菜,粥面凝结如皮,皱缩起膜,冷油浮白,腻乎乎地箍住几粒青豆,恍若死人面上之蜡。
冯公子睹之,但觉腹中若塞陈年败絮,堵得心口窒闷,碗箸一并推却。如是三日,汤水点滴未进,眼窝深陷,嵌于那毫无血色的面庞,恰似两口幽邃枯井。双唇龟裂,微微翕张,似要诉说什么,却又无声,只露出一点灰败舌尖。
入夜愈发难熬。衾枕再暖和,也俱寒,明明是暖春,室内却如洒满淬冰银屑,寒浸肌骨。
冯公子仰卧暗室,恍若行尸,瞪目视那帐顶竹影摇曳。风拂帘栊,影动形移,狰狞若鬼爪青森,攫向咽喉。
辗转反侧,床板响动,如同骨节拆裂之声。好容易恍惚入眠,梦中尽是云烟倚窗倩影,飘渺若烟,似流水锦缎,方欲探手捉拿,指间却唯余一片寒空。
惊寤后,枕上冰凉濡湿。他擦拭泪痕。
白日里案头摊开经史典籍,其上蝇头小楷密如蚊蚁,本是锦绣前程之阶,而今尽化做团团黑蝇,嘤嘤嗡嗡直钻颅脑。
他心神不属,片字难入,手中笔管颤动,毫端饱墨滴坠,落于素宣之上,洇成点点污痕。
楼下父亲垂询功课,他喉结滚动,喉中如堵湿棉,作声不得,唯以手乱搓散页书卷,纸角尽成碎糜。
神魂真似遭无形巨掌摄去,躯壳内仅余寸许微焰残灰,奄奄将烬。
冯公子或竟枯坐竟日,双目直勾勾盯住楼梯转角朽木一块,但见日影寸寸挪移攀爬,复又消褪。
书童推门送水入内,所睹便是少爷若泥塑木雕,僵坐椅中,一袭青衫衬得人愈似薄纸,眸光空洞骇人,宛如两潭死水,再映不入窗外流云片痕。
倏忽一月过去,云烟候澹临不至。
澹临不来找她,是他的问题。并非她的问题。云烟素不萦怀,从不内耗。
不来找她便罢了,既如此,她亦懒费周章。
那么,这个世界,她只有两年可活了?这倒是头一次。前面几个世界,她都成功被气运之子的气运治愈,寿终正寝活到一百岁。
两年便两年罢。云烟慵倚绣榻,螓首微侧,凝望门扉。这时候了,阿娘何故迟迟未归?
云娘正在自家铺中,满面喜色:“当真?”
铺子伙计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第4章
云娘心跳怦怦,激动不已。铺子里的伙计言道,近日桃花镇来了位悬壶圣手,此人云游至此处,遇病家不问寒门朱门,问诊不取分文,日诊十人。若有他人束手无策之顽疾,则破例先行施治。
“破例先行施治疑难杂症?哎呀!烟烟这病岂不正是无人能医的疑难杂症?!”
“神医在何处!快快将他请来!”
云烟自知自己这病只有气运之子可治,凡尘大夫纵有回春妙手亦是徒劳。然见阿娘殷殷切切,不忍拂其心意,遂颔首应允。
神医住在桃花镇东街深巷,庭院幽篁掩映。云娘和春鸢搀扶云烟入院。
神医人唤百草大夫,是一位鹤发如雪的老者,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他坐于椅间,目光落在云烟身上。
她戴着幂蓠,将整个人遮掩得严严实实。百草大夫捻须正色:“医道首重望闻问切。”
意思就是需要看脸。云烟轻解幂蓠,取下面纱。
幂蓠及面纱取下的刹那。空气仿若瞬间凝滞,满室烛火似为之一黯。
百草先生喉头微动,强压胸中惊涛。他低头不着痕迹闭了下眼,再睁开,重新看向云烟。观其面色,过于雪白的肌色透着病气苍白。观其舌苔,红润正常,口中吐香,与她身上的奇异体香一致。
三指搭脉,触手温润如玉,竟不似凡人皮肉。倒像是按住了一块凝脂般软滑的暖玉。
诊脉良久。百草大夫捻须,语气较最开始柔和了许多,“此乃先天不足之症,非药石可愈。”他说她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疾,只能吃药好好调养。又问她如今在吃什么药。
云娘赶紧将云烟如今吃的药说了,百草大夫沉吟片刻,遂将云烟平日所服方剂增减数味。
云娘虽失望难掩,仍施礼谢过,领云烟家去。
待云烟一行人离去,百草大夫取银针自刺合谷穴,提神醒脑后,方信所见非是在梦中。
他的确看到了一位美人,一位容色之盛,盛至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
此时,百草大夫周身浮现出书评弹幕:
【美到惊天地泣鬼神?这得多美啊???太夸张了吧!】
【不是,怎么还有这个心机绿茶女的戏份?我以为已经下线了呢!】
【不会吧?我不想看她啊!】
【附议!不想看她!下线!下线!】
【不想看她+1】
【不想看她+10086】
马车在街道上穿行。云烟微微掀开车帘,玉指微露。
张不悔正喝着小酒,忽而见路过的一辆马车里露出一只雪白的手。
凝脂莹莹若新雪,红酥纤纤玉笋芽。这手生得极美。待要窥探全貌,帘幕已垂。
张不悔眸色幽暗起来。如此美丽的一双手,不砍下来好生珍藏,委实是太可惜。
他偏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
是夜更深露重。守夜护卫周燕打打呵欠,忽觉困意如蛛网缠身,她努力撑开眼皮,眼皮却如千斤坠,重重落下去。
待周燕闭上眼,一道黑影翻进院墙。雕花窗悄无声息被戳透了个小孔,迷烟袅袅潜入房中。俄顷,门扉轻启,黑影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