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青年摊开手,“当然了,这都是推测,我们也得展示一下实力才能让他打消抓我们的念头,再说如果他恰好心情不佳,那就麻烦咯。”
苏澄沉思了几秒钟,“所以地震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萨沙随口说道,“不过离开神殿之后,我倒是感应到一股很让人不舒服的精神力……”
苏澄猛地站起身。
会议室里的三个男人都看向她。
她忽然想起大主教的话,正在琢磨是不是那位大审判官来了,和神殿里的人打起来了。
——是的,哪怕同为教廷的人,那家伙说打也就打了。
这种事在书里也发生过。
苏澄默默坐了回去,“没事了,只是忽然想到,如果某天我忽然和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打起来,你们就赶紧躲远点吧。”
他们仨的身份好像都不简单。
如果招惹到那种身份的圣职者,肯定麻烦重重。
但是话说回来,那人的行动力很强,若是想来找自己,现在恐怕早就杀过来了。
“我建议你先别想其他的事。”
加缪拿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放在桌上,站起身开始收拾坩埚,眼见着就要熬制下一锅魔药了。
苏澄看得头皮发麻,顿时将其他的都抛在脑后,“这次的味道能不能是正常的难喝?而不是那种反人类的难喝?”
金发男人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苏澄:“?”
她总觉得这家伙有点不高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萨沙幽幽地开口,“为什么你只给团长买了炸薯球?难道团长没给你说我也喜欢吃那家吗?”
凯一直没有插入他们的对话,而是默默在吃薯球,直至此刻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萨沙:“……”
苏澄忍俊不禁。
如果换个时候她肯定会怼他,但如今人家刚帮了自己。
苏澄:“那一袋子里装了几十个呢,老板把剩下的存货全都给我了,肯定够你们——”
凯将空掉的纸袋放到桌上,“抱歉,我以为你确实是给我一个人的。”
苏澄呆了一秒,“你不是说你吃过晚饭了吗?”
萨沙翻了个白眼,“现在已经到他的夜宵时间了,你买几百个都未必能剩下。”
苏澄:“…………”
这可是婴儿拳头大的、充满了高热量馅料的油炸薯球啊!整整一大袋子!她全程抱过来的!
苏澄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油纸包,“我还买了血肠块和猪油渣脆片——”
萨沙一把抢过去,“谢谢。”
苏澄又从另一个口袋扯出个纸包,磨蹭到了某位血法师身边,“这是炸苹果圈,我又让老板多洒了点糖粉。”
金发男人看了她一眼,无声地接了过去,慢条斯理地打开吃了一口。
那一瞬间,他脸上不爽的表情似乎缓和了几分。
“……不会那么糟糕了,”加缪淡淡地开口道,“我是说你的魔药。”
苏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他。
在日出的时候,第二锅魔药总算做完了。
她又回家了一趟,带了两本书回来,在某人煮药的期间,就窝在会议室里津津有味地读着。
萨沙凑过来和她一起看,看了几行字就翻白眼,“这有什么意思?这些人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澄诧异地抬头,“啊?你都看过?”
“荣光七神嘛,都是按着相似的标准去选人,选出来的都是教廷的牛马——”
血族不屑地冷哼一声,“我不用看都知道。”
“你知道个头,”苏澄没好气地说,“同一个神祇也会选不同性格、甚至性格截然相反的眷者,书里这些人差别挺大的好不好?”
他轻轻一哂,“那是表面上,其实都有很多相同的特质,那种‘相同’其实是来自神祇本人。”
苏澄愕然,“你说神眷者的性格和神祇本人有相似之处?”
银发青年摊开手。
苏澄忍不住就想反驳他。
——律法之神暂且不提,自己和契约之神哪里相似了?!
她根本没有那么恶趣味!
“过来喝药。”
加缪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苏澄缓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艰难地走向长桌的另一端,短短几步路好像走了半辈子。
“别磨磨蹭蹭的。”
金发男人忍无可忍地一把抓过她,将她按在了桌边,“我已经尝过了,不像上次那么……苦了。”
苏澄觉得那个停顿很可疑。
但这家伙熬了一晚上的魔药,会议室里的味道却不大,也就只有点浅淡的酸味,所以她将信将疑地拿起了瓶子。
然后第一口就险些酸掉了满口牙齿。
苏澄:“……”
会议室里的男人们都在看她。
她默默仰头干了这一瓶陈年老醋,不对,魔药。
苏澄将空瓶放在一边,然后安详地躺倒在了桌上,静静地闭上眼睛。
加缪:“……”
另外两个人都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以就是这样了,”萨沙用一种吟诗般的语调总结道,“这可怜的孩子终于死在了恶毒血法师的魔药下。”
凯正在看一本神眷者故事集,闻言轻叹一声,“我们会永远记住她的。”
加缪:“…………”
第30章
加缪懒得和他们多说。
反正以他俩的斗气修炼水准, 仅凭听觉也能听出桌上的小姑娘还活着——
金发男人伸手悬停在少女胸前,像是想要摸她的心跳一样,接着又迟疑了。
然后面无表情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他的手掌宽大,五指长而修美, 手背上青筋蜿蜒, 能轻松覆盖住她的脸。
这会儿只是按着下半张脸, 更是严丝合缝地捂住, 不留任何缝隙。
苏澄很快就被憋醒了。
她抓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腕,投去满含怒火的注视。
加缪慢慢放开手, 用一种医生检查病人的视线打量她,“我希望你做了个好梦。”
“我梦到我淹死在醋海里了, ”苏澄没好气地说道, “你的魔药就是一场灾难,不过确实比上次好多了。”
她说着解开外衣, “那东西还在吗?”
血法师视线下移,目光划过女孩裸露的脊背,在几根交错的纤细系带下, 红心与荆棘都显得十分黯淡。
然而图案还是清晰地烙印在那里。
“……嗯, ”加缪观察了一阵,“接下来这个月看看诅咒的情况。”
他的神情相当严肃,刚刚的无奈、震惊和不爽都没了,重新进入了学术研究状态。
苏澄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况?你那个‘九成’达成了吗?”
“嗯, 你再也不会因为找不到泄欲对象而死亡了。”
金发男人平静地说道,“下一步再考虑移除它,不过这相当麻烦,它几乎和你的身体结合了, 以你现在的实力重塑肉身很不现实——”
苏澄瞳孔地震。
重塑肉身!
小说中后期似乎就没再提诅咒的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林云后来和死神做了什么交易,付出了一些代价,有了不死之身,所以才能被纯洁之神多次杀死。
倘若他的肉身是重新塑造的,这个诅咒或许就随着第一具身体死亡而消失了?
但他获得那种力量也是几百章——换句话说就是好几年后的事了。
加缪停顿了一下,“它的发作频率会非常不规律,只是一旦发作,我建议如果有条件,你还是不要放任不管,因为目前来说只是将死亡变成虚弱,而且在那期间你应该还是会痛苦。”
苏澄扶额,“我明白了,无论如何,谢谢你,至少我不会死了。”
这就是她最头痛的事。
只要不死,那一切都很好说。
她最怕的就是在周围没活人的情况下发作诅咒。
林云确实没遇到过这种,即使他独自一人在某处,真发作了诅咒,作者也要给他安排个艳遇。
但她敢赌自己也有同样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