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横斜,屋内的投影悄然滑动。
油画纸张上的水迹被照亮,迸射出金灿灿的光泽。
苏澄忍不住抓住了他的头发,“阁下,其实你不用——”
水珠沿着画框下缘滑落,溅射在化妆台上,在红木桌面上划出一串亮晶晶的水痕。
她轻叹一声,“……好吧。”
金发碧眼的青年直起身来,随手擦拭了嘴角,“抱歉,希望没有让你难受。”
他们俩仍然近在咫尺,他说话的期间微微低头,一缕金色鬈发轻飘飘落下,扫过少女的颧骨。
她忍不住鼓起脸,想把它们吹开。
上方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她这个动作很可爱。
“没,挺好的,”苏澄小声说,“……我就这么一说,没有别的意思,但你知道后面的步骤,对吧?”
她本来是不在乎这个的,反正他长得那么帅,即使不会也可以引导一下。
前提是没有诅咒。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只盼望着对方是个老手,否则说不定会很麻烦。
万一诅咒彻底发作还没完全弄好,那受苦被折磨的还是自己。
只是——
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她觉得好像是有一点生涩的,虽然体验还不错。
“抱歉,”金发青年叹息一声,“我向您发誓,如果您需要的话,接下来您连最细微的疼痛也感觉不到。”
苏澄:“?”
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虽然她也不希望对方弄疼自己,但相比起诅咒,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了。
苏澄:“你最好不要向我发誓,刚才那句话我就当没听到。”
很细微的疼痛有时候也避免不了吧?
但她倒也不怕这句话触发什么,反正用神权惩戒是由她控制的。
程度或许难以保证,开始以后也无法终止。
但至少开关在她这里。
苏澄:“等一下,你不会在说用圣术吧?”
詹恩握住了她的手腕,感觉到掌下脉搏的跳动,频率快得像是受惊的鸟雀。
他并不认为她真的紧张至此,这显然是某种外力的影响。
“我认为应该不需要,虽然我确实没有和别人……”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滚烫的肌肤,“或许不能带给你最愉快的体验,如果您需要的话,也可以提出您的要求,如果需要我配合——”
“天呐,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苏澄苦恼地说道,“我只是有点累,需要你主动一下而已,你不要觉得我被欢欣之神选中,就对这种事有什么高标准严要求,就像是有人觉得契约之神的眷者都是骗子——”
詹恩没有说话。
苏澄仰头看了看他,觉得他好像真有这种想法。
苏澄:“……”
哎,刻板印象。
“算了,”苏澄放弃解释了,“总之不是那样,我现在就很高兴了,我们继续吧。”
大主教还想开口,却忽然被扯开了衬衫。
那个年轻的神眷者,似乎贪图着他身上的凉意,正哼哼唧唧地拱入他的怀中。
她急切地、用力地拥抱了他,直接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他能感觉到少女脸颊的软肉蹭着胸膛,高挺的鼻尖顶着胸肌的沟壑,额前的发丝和细密的睫毛若有若无扫过。
詹恩的呼吸节奏稍乱,扶住了女孩的后腰。
苏澄的思绪也不太清晰,更多的肌肤接触缓解烧灼感,但由此弥漫的快意也会人更不清醒。
她看着那白皙饱满的肌块,忍不住就啃了上去。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他能单手拿起那个锤子,那种力量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所以大概率是高阶战士。
所以他的身体绝对非常坚韧。
于是她完全没控制力度地咬了。
果然并没有要出血的意思。
……好。
苏澄倒是还记得对方是谁,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随便得罪的人,见状越发放心大胆地啃噬,甚至用力撕扯起来。
雪色的肌肤间留下的红痕转瞬即逝。
少女仍然埋首在他的怀抱里,漆黑的发辫已然大半散开,湿淋淋的发丝扫过,像被潮水推搡的海藻。
她拉起他的手腕,让他的指尖贴上自己,腰腹的肌肉骤然拉紧。
上方的男人轻轻抽气,拿过床头精致的银质圆盒,拧开盖子露出气息芬芳的精油。
那是用花露、蜜浆、草药一同调配出来的。
詹恩一手抚摸着她墨色的鬈发,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另一手伸入发热的精油窄盒里,指腹触到的油膏潮湿滚烫。
他蘸取的动作轻柔,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精油底部堆积着层层的沉淀物。
指尖正缓慢地向里深入,骨节的轮廓撑开那些堆积的油脂,像是分开烧融的蜡,又轻轻拨弄了一下。
苏澄也伸开手,攥住了男人的金发。
她触到的发丝同样沁凉,仿佛夏夜里浸在溪水中的丝绸,缠绕着颤动的五指。
颈间积蓄的汗水顺着背肌流淌,划过弓起的脊柱和腰窝,相贴的肌肤像是冰与火在角力。
男人劲瘦的腰腹线条,在她的掌心下扯成拉满的弓,触感却仍然如山涧清泉滑过。
“你的锤子,”苏澄气喘吁吁地说道,“到底有多沉?”
詹恩沉默了两秒,“……我没问过。”
苏澄忍不住去幻想,想那武器被锤炼的过程。
冷淬的长剑会没入火堆。
利刃插入堆积的炭石缝隙间,溅起无数碎块。
青烟蜿蜒成河,锋脊带着细密的水珠,又在高温里融化,顺着长而膨胀的剑身,坠入炽烈的灰烬。
风箱鼓动时发出绵长的呜咽,炭火在挤压中迸发爆裂的金芒。
她仰起头,发间滴落的汗水,在床铺间洇出深色的痕。
炽热的火海与冰冷的金属缠绵着,灰烬在震颤中簌簌飞溅,从阴影中一路洒向床角,光影被搅成朦胧的雾。
“天呐——”
苏澄连续吸气,感觉脊椎里不断炸开火花。
詹恩捧住她的脸,看着女孩瞳孔边缘的纹路扩散,像是融化的金箔。
他们在氤氲着欲色的房间里对视。
同一时间,苏澄好像也看到他的虹膜在褪色——不,只是绿意消散,却像是被更灿烈的色泽覆盖。
这是神眷者情动的表现?
苏澄试图在他眼球里找到某个图案,某个能揭示他背后神主权柄的谜题。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抚摸着棱角分明的颌骨,“你是——”
然而那光芒很快熄灭了,变成了春日静湖般的翠色。
男人睫羽间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几乎像是忏悔的泪水。
“我。”
日光穿过他们相贴的鼻梁,在床榻间投下融合的剪影。
大主教贴近了她,“只是我。”
他温柔又平静地说,“没有别人,至少现在没有。”
苏澄:“……?”
这家伙在说什么?
恍恍惚惚间,她想起他们曾经说过的,她开玩笑询问是否有某位神祇通过他在聆听他们的对话。
——他总不至于觉得自己此时此刻仍在怀疑这个吧?
金发青年俯身拥抱了她。
苏澄向后一靠,床铺被撞得震颤起来。
矮柜上的银杯纷纷倾倒,茶水流泻而下,泼在下方静置的沉重战锤上。
密布花纹的硕大锤头被沾湿,水迹填满了雕纹的每道缝隙,映着窗外的骄阳熠熠生辉,泛起金红流光。
她一手陷入了床单,指节泛起缺血的白,另一手无处抓握,干脆攥住了战锤的短柄。
在水声黏腻的响动里,手心和湿润的握柄相扣。
掌中的每道褶皱都被撑开,冰凉坚硬的金属碾压着柔软的血肉,无数敏感的神经被一起凿穿。
她被那凉意激得不断战栗抖动,茶水自捏紧的指缝间喷射出去,从羽绒床单一直蔓延到靠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