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两根指头,“舟哥,我想吃两个鸡蛋。”
骆行舟轻扯着嘴角,“你是真不知道客气啊。”
时夕冲他乖巧地笑着,“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舟哥。”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骆行舟:“……为了这口吃的,你也真是拼了,睁眼说瞎话。”
时夕继续笑。
下一秒,骆行舟鼻下涌出两道血痕。
“你流鼻血了!”
时夕吓一跳。
骆行舟皱眉将挂面扔到锅里,微仰着头走到一边。
时夕起身来到他面前,扯了扯他胳膊,“你赶紧坐下来。”
骆行舟拿来一条帕子,坐在两块垒起的木头上,比面前女生稍微矮一些。
双腿大喇喇地岔开,姿势狂野不羁。
她站在他面前,掐着他下巴,将他抬高的头微微压下。
在他开口前,她说,“别把头抬太高,血会进喉咙的,危险。”
骆行舟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想说她小题大做。
但他却没吭声,还相当配合地把高昂的头颅低了低。
这个距离,他能清楚看到她漂亮的脸蛋,在跳跃的光线里,她的瞳孔也在闪烁瑰丽的光芒。
不其然地,他想起那个傍晚,在周家院子里见到她的场景。
心跳到嗓子眼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她拿过他手里的帕子,转身去用冷水打湿,又快速回到他面前。
她将帕子递给他,“你擦擦,然后敷在鼻梁上。”
她说话语气很轻,却让他难以抗拒。
冰凉的毛巾贴着鼻梁,他鼻血是止住了,但心头那股躁动的热火,却燃烧得更加厉害。
时夕小心翼翼提着意见,“骆行舟,你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
他的身体,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谁隔三差五就流鼻血啊?
听懂她的潜台词,骆行舟睨着她,意味不明地开口,“或许是该找个对象。”
时夕:“……”
他看过来的眼神,像是熊熊燃烧的火把,直白又热烈,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给吞噬掉。
时夕想要后退,让他降降温。
他却一手勾住那细腰,将她压到身前。
他微抬头,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和小巧的下巴上。
双腿也合拢,将她完全控制在身前。
大冬天的,他的身体却烫得厉害,温度从他敞开的防寒服里透出来,让她感觉像是被火炉包围着。
“你耍流氓!”
时夕扭几下身子,却一点儿都没法撼动他。
她对骆行舟是有几分害怕的,怕他不按套路出牌,怕他直给的过于浓烈的情绪。
“到底是谁在耍流氓?”骆行舟将她的手也握住,他掌心有粗粝的茧子,触感明显,“周时夕,你眼馋老子,对吧?”
“我没有,你别胡说。”
时夕缩回手,按在他脸上,将他头颅推开,不小心摸到他脸上刺刺的手感。
她低头看,发现他唇边又冒出一片胡茬。
看得出来他这一天开车够劳累的了。
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眸盯着她,“那你脸红什么?”
“热的。”
“热?”
骆行舟嘴角斜勾起一个弧度。
他自小受尽白眼,对别人的眼神、态度,更是敏感。
她以前很害怕他,暗地里说他野蛮、粗俗,没文化,远远躲着他、唾弃他,跟绝大多数人一样。
可是现在她不是那样的。
她还是害怕他,但并不反感他的刻意靠近。
骆行舟遇到过一些女人,顶着恐惧的表情接近他,眼里满是欲.望,馋他身体,或者馋他的钱。
她这个年纪,能馋他什么呢?
身体和钱,不管哪一样,他都给得起就是了。
他也愿意给。
“你先松手……”
时夕的手落在他肩上,想要将他推开。
腰上的那条手臂,却箍得更紧。
他没有什么礼数可言,顺从着内心伸出的想法,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她锁在怀里。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这回力道比刚才要重一些。
他语气危险,像是在提醒,又或者是警告她,“周时夕,我不是你学校里那些小男生,你光吊着我胃口是不行的。”
时夕对上他视线,抿了抿唇,“那……还要怎么样?”
她这无异于在承认,她就是在钓他。
骆行舟笑了,眉眼间的冷戾退去,痞味很浓,“总要让我吃到嘴里,先尝尝味儿吧?”
话到这里,气氛已经变得微妙。
但凡她有点危机感,这会儿也该终止话题。
结果她想都没想就问,“怎么尝?”
说她有心计吧,她如今却像是主动送到骆行舟嘴里的肥鸭子,他张嘴就能叼住。
他眸色倏然转深。
只是他还没开口,她就默默从斜挎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册子。
刑法。
骆行舟盯着那两个字,挑眉看她,“什么意思?”
她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谁会随身带一本刑法?
她晃了晃手里的册子,认真跟他说,“你再抱着我,不合适,要被抓的。”
骆行舟真被逗笑了,表情舒展,胸腔微微震动,“周时夕你真他……”
他后面的话说得模糊,像是在骂她。
“咕噜咕噜……”
锅里的面已经煮开,发出声响。
时夕看一眼过去,提醒道,“面……煮好了。”
骆行舟只得松开她。
吃完一碗面,时夕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人也开始犯困。
但她这会儿回不去学校,而骆行舟这里……
“只有一张床,爱睡不睡。”
骆行舟倚在房间门口,似乎等着她选择,嘴角扬着坏坏的弧度。
要么睡他的床,要么,睡大街。
当然,她也可以再抱着刑法研究一会儿。
时夕:“……”
她还想洗澡呢,但现在这条件是不可能的了。
她回想一下她跟骆行舟回来时,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被举报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后她两手揣在袖子里,干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谁没点骨气呢?
他想看她笑话,她偏不让他看。
骆行舟:“……”
还挺倔呢。
不过,她揣着本刑法,到头来也没研究明白。
从她踏进这小院开始,她早就不清白了。
她这么犟,就该让她冷一宿。
时夕太累了,还真的窝在椅子里靠着背后的墙就睡了过去。
骆行舟在外面抽完一支烟回来,往那椅子上一瞥,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已经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