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拍拍胸口说,“我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懂个屁啊!”
骆行舟还真的就在一旁坐下来。
他煞有介事地敲着桌面,“我怀疑……”
两人竖起耳朵听着,“怀疑什么?”
骆行舟:“她只是想玩玩我,没打算真的嫁给我。”
两人:???
大牛摆手:“不可能不可能,谁敢啊?周时夕的胆子就鼻屎那么点大。”
胖子捧哏:“就是就是。”
骆行舟轻扯嘴角,她胆子,比他们俩加起来都大。
胖子信誓旦旦地说:“舟哥,我今天看着呢,她在周家见到你时候,那眼睛水汪汪的,她啊,爱惨你了。”
大牛:“舟哥,你这条件,她能不爱你吗?”
骆行舟:“……”
她看到聘礼的时候,眼睛才叫亮呢。
但是不可否认,他们说的话,他爱听。
大牛喝一口酒,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但是吧,未来的事情还挺难说的,我不是说过?我以前也有个未婚妻,定在她大学毕业后就结婚,结果她没考上大学,在外边儿打工的时候,跟别人好上了,还生两个娃,我能怎么办,诶……”
胖子倒是听说过这事,大牛家还上门闹,反正整得挺难看的,两家也不再来往。
胖子安慰地拍着大牛的肩膀,“你这样一说,我感觉周家今天的态度是挺奇怪……等四年后,谁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在大学里,一堆志同道合的同龄人,很难不滋生感情吧……”
最后两人得出结论——
“舟哥,她可能真的在玩你。”
骆行舟:“……”
他眼神如刀,从两人身上剜过,嗓音森冷,“你们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
跟着他多年,两人瞬间明白。
他们刚才说的话,舟哥不爱听!
胖子打了个激灵,“额,其实……我有点神志不清,我想说的是,嫂子一看就是专情的人,她不会不要舟哥的。”
草,这家伙都喊上“嫂子”了。
大牛也马上改口,“我的经历只是极少数的个例,嫂子跟舟哥那是天生一对,嫂子拒绝那么多说亲的,偏偏选舟哥,这不是爱的话,还能是什么?我都感动得落泪了。”
胖子:“……”
你倒是真哭两声啊。
骆行舟被吵得眼皮子乱跳,“别再叨了,你们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是我不要她?”
大牛和胖子沉默。
哈哈哈哈,舟哥喝多了吧!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舟哥今天有多殷勤啊!
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身家都奉上了!
说句不好听的,舟哥哪怕知道人家只是玩他,他不还是心甘情愿受着……
骆行舟:“……”
骆行舟宿醉后,醒来已经接近中午。
他来到周家时,院子里只有时夕一个人。
她戴着碎花袖套,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看起来挺忙的。
看到骆行舟进来,她局促地站在原地,最后只挤出一句——
“你吃过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家里来客人,但大人却不在家,只能由她陪同的拘谨和无助。
说到底,还是跟骆行舟不熟。
但两人却已经有婚约了。
骆行舟看出她的局促,几步上前,“没吃,他们不在?”
“嗯嗯,敏敏姐店里需要一些趁手的厨具,让我爸帮忙打造,小叔和哥哥去县里买东西。”
“不在正好。”
“嗯?”
骆行舟直接上手,将她搂到怀里。
光天化日的,他是一点都不害臊,霸道地噙住她的唇。
他很有必要让她适应一下两人的关系。
不过也就是浅尝辄止。
他帮她擦擦嘴角,盯着她的眼眸,哑声道,“走,带你吃饭。”
他们说得没错,她看他时,眼睛果然是亮晶晶的。
但她刚才看手里的扫帚时,眼睛也同样亮晶晶……
说白了,只要她愿意,她看什么都深情。
时夕舌头有些打结,“去哪里吃?”
“国营饭店。”
“不去,要花钱。”
时夕摇头,不肯挪步。
说到这个,骆行舟便想起周时易不让她花他钱的嘱咐。
“红烧肉,糖醋排骨,不想吃?”
“……想!”
时夕抿了抿唇。
这两个可是国营饭店的招牌,上次她吃过后,就一直惦记着呢。
她挣脱骆行舟的手,“你等我,我换个衣服!”
女生动作慢吞吞地,换个衣服而已,十几分钟都过去了。
骆行舟站在院子里等着,觉得光线有些刺眼,正要挪到旁边去。
穿着纯白色呢子大衣的女生就从屋里走出来。
他呆呆站在原地,感觉她身上也在发光。
跟小仙女似的。
他低头看自己的打扮,自我嫌弃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他面前。
“走吧。”
骆行舟颔首,变得有些被动。
她骂过他,粗俗下流。
他这二十多年来,也的确过着再粗糙不过的日子。
他今天没剃须,也没看头发是什么样,所幸昨晚是洗了澡的,但外套没换,而且已经快穿一个月了。
骆行舟是开车来的,坐上车后,他久久没有动静,脸色也严肃得可怕。
时夕不知道是谁惹恼的他,直接问他怎么了。
他侧头看她,忽然说,“亲老子一口。”
她有些惊讶,不过也依言探身过来,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吧唧一下。
骆行舟怔住。
他让她亲嘴。
她却亲在他额头上。
但莫名地,这个吻似乎让他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情绪,让他心头痒痒的。
可能这就是……浪漫?
她微微歪头,好奇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厌恶或者嘲弄。
她说,“骆行舟,你今天怪怪的哦。”
他反问,“哪里怪?”
她忽然抬起下巴,笑得有些傲娇,“该不会是我今天太漂亮,让你觉得你配不上我了吧?”
骆行舟眼神幽深看着她,没说话。
她像是逗小狗一样摸摸他下巴,“你放心,你也很帅,我喜欢帅的,别人我还真看不上了。”
骆行舟意味不明扬起唇角,没接她的话。
“坐好。”
她不经意的话,却正好戳到他内心深处敏感的一角。
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他不配再拥有一个家。
那些柔软而明亮的存在,深深吸引着他,他想要掠夺,但又害怕抢到手后,他的卑劣和晦暗会被照得清清楚楚,暴露在大众眼皮底下。
“又不是赶着投胎,你开慢点嘛……”
她一边检查安全带,一边嘟囔,“我也要考驾照了,以后我来开,保准比你开得好。”
听着她的声音,骆行舟刚才的暴躁和焦虑,渐渐被抚平。
他嗯了一声,“你现在也可以开,我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