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辛沅晕倒,被送去研究院了,你知道吗?”
许颜忽然说。
时夕微微一怔,摇头。
研究所,时夕走进实验室的时候,辛沅还处于昏迷之中。
因为吸收太多病毒,哪怕他注射过疫苗,也依旧对他身体产生一定的危害。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被束缚带绑在床上,像是十分难受。
“从消灭尸鸟群后,他的异能就一直处于暴乱之中。”许颜在一旁解释,“我用异能也只能帮他清除部分病毒,偏偏他还很倔,说不让他再用异能,他还不听话。”
“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理智尽失,只能先给他打麻醉剂,待会儿我还要给他清除病毒……咦?他的触手怎么又冒出来了?”
一条触手从床上探出来,一溜烟儿缠在时夕手腕上。
许颜拿着一把手术刀,差点要切断触手时,被时夕伸手阻止。
“没事,它没想伤害我。”
许颜见那触手只是安安静静缠着时夕,于是也不再动刀,“奇怪,难道麻醉剂打少了?”
时夕抬起手,看向手腕,拨弄两下触手,“能醒来吗?”
触手只有手指粗细,虎头虎脑晃悠着,没人知道它要表达什么意思。
许颜观察后说道,“还挺可爱……”
时夕应道,“是啊。”
被许颜夸的时候,触手还无动于衷。
时夕一回应,触手就含羞带怯地抖动几下,在她手腕间蹭了蹭。
许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见鬼了,我甚至在一条触手上看到了害羞的表情。”
其实她想说“舔狗”,但当着本人的面不太好开口。
时夕也有些无奈,低头看向辛沅苍白的脸。
说起来,辛沅这些天都没主动找她,像是不想再花心思在她身上。
这样也挺好的,她实在没有太多精力……
许颜忽然问道,“夕夕,我八卦一下,你到底更喜欢哪个?”
“更?”时夕斟酌着这个字眼,“这得看情况,我也说不清楚,谁让我更开心,我就更喜欢谁,但大部分时候,我都喜欢。”
许颜了然般点头,“也对,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她拉着时夕往外走,“辛沅一时半会醒不来,你是不是该去心理诊疗室了,我陪你吧。”
基地里的心理诊疗室很火爆,时夕哪怕用假名字,也会被人认出来。
后来医疗组又单独成立一个诊疗室,专门给搜救队做心理辅导。
两人离开后,辛沅才缓缓睁开眼,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复杂,但没一会儿瞳孔又开始扩散。
时夕再过来看他时,他坐在床边,有人在给他抽血。
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辛沅薄唇唇动了动,“头疼。”
他以前断手断脚,快死的时候,也没喊一声疼。
可是现在,他说头疼。
时夕便以为,他是真的备受折磨,才会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
她接过研究人员手里的棉签,按住他胳膊的针口。
“要不要躺下?”
九队十队很多次联合任务,两人对彼此也早已经熟悉。
治愈系异能者太少,她的伤往往是靠辛沅的触手来治疗,但他自己的痛苦,只能咬着牙往下咽。
有时候她觉得他真的跟钢铁铸的一样。
“嗯。”他嗯一声,却没动。
直到时夕按着他肩膀,半扶着他躺下。
靠近细看,不难看出他瞳孔深处的暗红色。
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直勾勾注视着她。
“休息一会儿?”她又主动问。
“头疼,睡不着。”
时夕索性在床边坐下,他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依旧纤细,有一层薄茧,他的掌心温暖有力,轻轻摩挲着薄茧。
时夕垂眸看着两人的手。
“怎么,我现在连牵你的手都不行了?”
他虚弱的声音沙哑又酸涩。
“那倒不是。”她拍拍他手背,感觉他是不是有演戏的成分,毕竟她认识的辛沅,情绪不会这么容易外露。
辛沅看着她,紧了紧手掌,“夕夕,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等着他的话。
他语气平静,继续说,“因为末世而性格大变,这个解释,我仍旧存疑。”
她是一点都不慌,“怎么说?”
“从前的你温柔娇弱如菟丝花,后来我知道,你每走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过,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你纯粹是利己主义者。”
“那我现在呢?”
他沉默,狭长的眼眸中映出她纤细却笔挺的身影。
他笑了笑,“现在……是我理想中的伴侣。”
时夕:“……”
她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还能说土情话,看来你精神不错。”
她说着要抽回手。
辛沅却用力握住,失色的唇挽着笑,“我说真的。”
他又加一句,“特别是你逼我跟你睡的时候。”
时夕再次无语,瞪了他一眼。
她说,“话不能这么说,后来是你来求我睡你。”
辛沅承认,“是,是我馋你。”
“……”
时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这样的话题。
总归有些不合时宜。
她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你的触手……怎么又冒出来了?”
辛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触手,它们正安静地缠在时夕的手腕上。
他挑眉:“它们可能也想你了。”
时夕:“……”
她再次想转移话题。
他却先开口了,“所以,为什么会是我呢?”
现在无数人排队想要取得她青睐,她都不看一眼不是吗?
他甚至看到江斯年找着机会也往她面前凑,可她只把对方当成路人。
时夕想了想,说:“我可能是,脑子抽了。”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辛沅满意。
时夕不能说实话,因为接触时间太难攒,睡他是最直接的手段。
再者,每次任务后,虽然身体疲累,但大脑过分活跃,人也容易焦虑,她要做点什么来让自己彻底放松。
她现在很理解举办奥运会时给运动员发放套套的措施。
“是我,导致你翻车,打乱你所有计划,让你被人耻笑……”
辛沅喉咙一紧,眼神也不敢再直视她。
但他知道,他一定要跟她说清楚,否则这在以后,会成为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刺。
“别瞎想以前的事情,因为我也有错。”
时夕伸手摸摸他脸颊,“你的脸在江山就在,我是妥妥的颜狗而已。”
“让你觊觎的,只是脸吗?”
他说着,触手从她袖子往上钻。
时夕耳根一烫,厉色阻止他行为,“别闹。”
“我想起来了,当初你说的话。”
“什么话……你还是别说了。”
“你其实是喜欢触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