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看中的是那新来的林老师。
她这次追人的手段,跟以往还不太一样——特别温和。
夜色浓稠,霓虹灯为这一抹墨色增添耀眼的色彩。
奢华的法式餐厅,落地窗前。
时夕双手托腮,笑看着对面的男人,“林老师,你给我的香薰真的很好用,我晚上睡眠时间都多了。”
林奕明看她,“有用就好。”
学校传言纷纷扰扰,说她强抢民男。
但其实她每天来找他,都是想让他陪她吃饭而已。
她在他面前,表现得完全就是普通的十八岁少女。
她给他透露的,基本都是她想让他看到的。
而她隐藏在笑容下的乖戾和偏执,还有巨大的压力,只会在偶然间让他窥见半分。
眼看她伸手向冰桶里的酒瓶,林奕明抬手,轻轻拍在她手背上,“别喝酒,多吃点肉,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可是我就是想喝啊。”
她语气近乎撒娇。
林奕明看着她,想起自家妹妹来,“喝果汁也一样。”
“我酒量很好的,我朋友没有一个能喝得过我。”
“你还有朋友?”
林奕明讶异的表情有几分演戏的成分。
时夕语塞:“……”
见到她这个反应,林奕明笑容更加温柔。
他长臂伸过来,在她头顶轻轻揉一下,“多点跟朋友出去玩挺好的,放松心情,但是你要学会分辨,毕竟你所处的位置很高很高,总会有居心叵测的人要害你。”
他已经收回手,但少女还是保持着微微缩脖子,目不转睛看他的动作,表情有些僵硬。
像是一只饱受凌虐后被人类领养的野猫。
看似胆小腼腆,但时刻保持警惕,被人类温柔碰触后,一边陷入呆滞一边控制不住炸毛。
“怎么了?”
林奕明眼眸微闪,但他很清楚,这一刻她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少女晃一下头,嘴角漾起古怪的笑意,本来清澈的眼眸似乎染上更加浓郁的墨色。
她说,“你知道吗,上次有个人像你这样摸我脑袋,我把他手给折了。”
林奕明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危险意味,他翻转着修长的右手,“那你要折断我的手吗?”
她摇头,“你很幸运,我今天心情好。”
林奕明:“感谢大小姐饶过我。”
“还有,你的说教,很老套。”
“那我下次换一个说法。”
对面的少女傲娇地微抬下巴,“嗯。”
林奕明摇头笑出声。
不远处,眀师俞目光穿过绿植,落在少女侧脸,眼底一片幽深。
这一周来,她几乎不沾家,满腹心思扑在林奕明身上。
甚至不再派人跟踪周景然。
从她那笑容和神情,无一不证明,她深深为那个男人着迷。
毕竟,她挑男人的眼光就这样。
“血缘有这么奇特?”
周景然晃着酒杯,收回视线,眼眸如平静危险的湖面,折射着冷光。
按照明时夕的性格,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要得到。
而她对待林奕明的态度未免太有耐心,太温柔。
眀师俞扯了扯领口,舒缓着莫名的窒息感。
他冷嘲道,“她心眼子,多着呢。”
周景然却听出点别的意味,看向他,“你这是在夸她?”
眀师俞:“你也可以当做是。”
周景然微挑眉,没兴趣再看热闹,起身离开。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便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
她为了搭林奕明的穿衣风格,今天也穿着卡其色风衣,底下是一条小白裙,看起来明媚又清纯。
“景然哥哥,好巧啊。”
“嗯。”
周景然还是一如往常的冷脸,翠绿的眼瞳总给人冰川一样的寒意。
她凑上前,扬着头看他,纤细的天鹅颈给她增添几分柔软易碎感。
他想起什么,目光停留在她脸颊上,陈述般说,“笑得真假。”
她歪头,像是有些惊讶,“假吗?”
“自己照镜子。”
他刚要捏住她下巴。
她却后退躲开他的手,笑眯眯问,“景然哥哥洗手了吗?”
周景然:“洗了。”
听到他回答,下一秒,她主动把脸送到他掌心,“怪不得香香的。”
周景然:“……”
掌心软乎乎的一团,像是捧着一朵娇艳的花。
这种感觉过于怪异。
周景然把她脸蛋拨到一边。
她还是一样不可理喻,行为古怪,但罕见地不让人反感。
他难得想要跟她谈谈。
他手掌压在她细弱的肩上,将她推到墙边,“说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他那态度俨然已经把“我改”两个字写在脸上。
她不但不害怕他周身的气势,还伸手抱住他的腰。
周景然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桃花无数,对付她这种痴汉游刃有余。
不过他没推开她,因为她嘴里说的话,让他大脑宕机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他的腰,臀,都被一只手肆无忌惮地捏过。
“三年前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的腰,好有力,你的臀,好翘,好喜欢。”
周景然眼皮轻轻抽、动。
他握住她的手,掰开。
铂金色短发下,那张俊脸微微僵硬,绿眸中的平静被打破。
还真是小疯子。
没人能跟得上她的脑回路。
不过他挺讨厌她这幅面孔。
传言里她追他,对他表白,痴迷于他,实际上却是,她有空才来逗弄他几句。
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一手搂过她的腰肢,合拢手掌轻揉,低沉的嗓音透出几分危险,“你的倒是挺软。”
似乎那是她的敏感之处,她低低哼一声,整个人再次扑到他怀里。
不过也就那么一秒钟,她又猛地将他推开。
“哈秋!”
时夕歪头朝旁边打一声喷嚏。
也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她后退两步,捂住鼻子,含着水汽的眼眸雾蒙蒙的,“景然哥哥,你换香水了?”
周景然面无表情睨着她,“刚换。”
她继续说,“我不喜欢这个,你换回上次甜甜那个。”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那股乌木沉香仿佛还在刺激她的鼻腔,太辣了。
等她人消失后,周景然吸一口气,并不觉得难闻。
然而,她刚才的反应,就像一根刺,就这么扎在了他心头上。
周景然回到座位时,时夕和林奕明已经离开了。
眀师俞视线停留在他胸口上,挑起嘴角,“谁的?”
周景然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
在他白色衬衫上,一枚唇印清晰地印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