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韩榆伸手格挡。
然后,掀翻了朱校尉。
刘毅:“???”
士卒们:“!!!”
朱校尉咣当落地,脑瓜子嗡嗡响,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愕然。
他迅速爬起来,右手在左手腕摸了下:“再来。”
拳头再度挥向韩榆,有冷芒一闪而逝。
——朱校
尉指缝间,赫然藏着一枚刀片。
比那刀片还冷的,是韩榆黝黑的眼眸。
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韩榆闲庭信步地游走在比武场上,和朱校尉你来我往。
朱校尉指缝的刀片屡次对着韩榆的手指割去,都被韩榆险险躲开。
“呔!”
朱校尉失去了耐心,手臂一扬,砸向韩榆的脸。
毁容?
韩榆可没忘记面容有瑕之人不得为官,这小子心肠忒歹毒。
至此,韩榆散漫的目光转为认真肃然。
一拉一推,朱校尉再不得前进半步。
“玩够了?”韩榆长指一挑,在朱校尉骇然的眼神下敲落刀片,“接下来该我了。”
“砰——”
韩榆重拳出击,砸上朱校尉左脸。
朱校尉黝黑的面皮在巨大的力道下扭曲抽动,失去原本的形状。
“啊!”
伴随着惨叫,他整个人飞了出去。
飞出比武场,落在闻讯赶来的梅仲良等一众军中将领的面前。
这一刻,空气都凝滞了。
在众人呆滞的注目下,韩榆拱手抱拳:“承让。”
梅仲良沉下脸:“韩大人,你这是在......”寻衅闹事吗?
“另外。”韩榆抬起右手,“这就是朱校尉迎接本官的方式?”
阳光下,一枚刀片闪闪发光。
第155章
“这就是朱校尉迎接本官方式?”
年轻尚书的嗓音彻骨冰寒,一如他的眼眸,不带丝毫温度。
他的手中,是一枚锋利的刀片。
众人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朱校尉打不过韩大人,就想用刀片伤害他?”
“这些字我都听得懂,合起来怎么我就不明白了呢?”
“嘶——这事儿麻烦了。”
韩榆孤身一人站在比武场上,气势却抵得上千军万马。
长指翻飞,便将那作案的凶器纳入袖中。
“技不如人就使阴招,大越的校尉什么人都能做了?”
全体将士:“!!!”
好、好歹毒的语言,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赢得漂亮,输得坦荡。
朱校尉完全没必要为了面子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反而让自己沦落到现在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而另一边,跟过来看热闹的火药营士卒也惊呆了。
过往半个多月的相处,在他们的印象中,韩大人温和有礼,如同一块质地上乘的温润美玉。
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锋利冷质的韩大人。
从头到脚包裹着坚硬的寒冰,平等刺伤每一个人。
火药军们开始感觉到恍惚和迷惑。
真正的韩大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温润如玉,还是热面冷肠?
他们不得而知。
或许只有韩榆本人才能给出答案。
“大敌当前,不团结一致抵御外敌,反而加害一个手无寸铁的文臣,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梅
仲良:“......”
你是手无寸铁不错,但你把身高九尺,壮如狗熊的朱校尉打飞了啊。
“韩某来嘉元关之前,曾一度不安忐忑过。”
“因为韩某是文臣,与镇守边关的诸位格格不入。”
“所以当朱校尉盛情相邀时,韩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谁曾想......”韩榆瞥一眼倒头就睡的朱校尉,言语讥诮,又夹杂着自嘲,“终究是韩某错付了。”
刘毅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为韩榆说话:“韩大人一介文臣,与朱校尉本就存在天与地的差距,朱校尉所为,委实非君子也。”
朱校尉:“......”
他是个莽夫!
不是君子!
刘毅又说:“韩大人本该在越京做他的吏部尚书,却义无反顾地跟随火药军来到嘉元关。”
“赶路途中,韩大人曾与本将军说,为了大越,为了数万万百姓,为了大越将士能正确使用火药,他宁愿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所以他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韩大人信任诸位,相信你们会欢迎他的到来,可朱校尉做了什么?”
韩榆和刘毅两人一唱一和,成功让比武场一片死寂。
梅仲良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阴沉了一瞬。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被韩榆反将一军。
“是本将军御下不严,险些酿成大错,本将军代朱飞给韩大人赔个不是。”
说着,梅仲良远远向韩榆行了一礼
。
“朱飞做错事,本将军定会按军规处置他。”他顿了顿,“按军规,他当受五十军棍,只是他现在......”
在梅仲良的欲言又止下,全体将士看向朱飞。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起伏的频率都不那么明显了。
不会死了吧?
死倒也不至于,只是被韩榆砸晕了而已。
就算初次见面,可没有惯着他的道理。
梅仲良养的狗给他下马威,当然得反将回去。
韩榆的确听从师公的训导,磨平棱角收敛锋芒,但不代表他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见韩榆默不作声,梅仲良背在身后的手握了下,又很快松开:“出于公正起见,不如等朱飞养好伤再施以军法?”
大战当前,每一个兵力都至关重要,更遑论一个武艺高强、身经百战的校尉。
倘若韩榆同意梅仲良的提议,怕是会被军中将士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这样一来,他前面的所言所行全部白费,得不偿失了。
“梅将军倒也不必如此,朱飞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韩榆勾唇,满面的冷冽随之消融,“韩某方才怒气当头,有了冲动之举,还望梅将军莫要怪罪。”
嘉元关全体士卒自发摇头。
这有什么好怪罪的,韩大人只是单纯出于自保而已。
若他们遇到同样的情况,也会这么做。
梅仲良捋了把胡须,摇头说道:“韩大人言重了,都是朱飞的错。”
韩榆笑了笑:“韩某初来乍到,
对军营了解甚少,烦请梅将军请军医为朱校尉医治。”
“这是自然。”梅仲良心里呕得慌,面上还得佯装宽宏大度,“本将军已为刘将军和韩大人安排好住处,稍后自有人领二位前往,本将军尚有军务在身,恕不奉陪了。”
韩榆打心眼里不愿跟这老家伙打机锋,便顺水推舟道:“劳烦梅将军,韩某觉得这军中比试甚是有趣,打算看一会儿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