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嘉元关驻军,还有五万援军。
唯独少了火药营的两千人。
将领们注意到这一点,摇头叹息。
“陛下还是太过草率,一介文臣如何能掌管火药营?”
“若火药营利用得当,在战场上定能
所向披靡,可惜了。”
“不如回头跟大将军说一声,让他给陛下上书,换个人来。”
“不是不行,吃过饭我就......”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惊动了营地里的十数万将士。
提议换人掌管火药营的将领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臂弯里的头盔都掉了。
营帐里,朱飞正艰难喝粥。
粥很烫,他浑身疼,尤其颧骨。
爆炸声响起,他手一哆嗦,大半碗粥灌进了嘴里。
“嗷嗷嗷!”
朱飞烫得吱哇乱叫。
另一边,梅仲良正在洗漱更衣。
他刚练过剑,打算洗个澡,然后去处理军务。
和大魏的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
一旦输了,永庆帝必然会追究嘉元关布防图失窃一事,严重的话还会连累到王爷。
没了宸王,只剩靖王这个对手,王爷的胜算大了很多。
唯有王爷登基,梅家才能重回多年前的煊赫,他才能重新夺回十万大军的掌控权。
朱飞连韩榆的头发丝都没伤到,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韩榆安然无恙,他也就没有代为掌管火药营的借口。
有了火药营,不仅能大败魏军,还能为王爷的夺嫡增添筹码,一箭双雕......
巨响传来,梅仲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不丁抖了下手。
“哧——”
百两一尺的布料就这样废得彻底。
梅仲良当即猜到这巨响的源头,脸色铁青地走出主帐。
走到半路,发现不仅他,还有几位将领向声源处狂
奔而去。
十来人同行,赶到火药营的地盘。
然后,所有人陷入沉默。
他们面前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
“前方危险,闲人止步!!!”
三个感叹号,生动形象地表达出火药营对闲人的告诫。
梅仲良直接无视,他征战沙场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在他眼里早就不存在什么危险了。
“你们留在这里,本将军倒要问一问,大清早他们在闹什么动静,搞得人心惶惶。”
梅仲良越过木牌往里走,途径好几个营帐都没看到人。
正纳闷,又“砰”的一声。
地面震颤,尘土飞扬。
梅仲良一个猝不及防,跌了个屁墩儿。
梅仲良:“......”
将领们:“!!!”
人没见着,反而闹了好大一个没脸,梅仲良满心窝火,爬起来甩袖而去。
“本将军倒要看看,火药营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留众人面面相觑,按捺下好奇,溜溜达达地离开。
火药军注意到有人出现又离开,灰头土脸地从泥地里爬出来。
“大人,这样真的没事吗?”
轰里轰隆个不停,怕是会影响到其他人。
“陛下成立火药营,便是打算用它对付魏军,尔等必然要多加练习。”
“火药与冷兵器不同,杀伤力大的同时也有弊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相信梅将军会理解的。”
火药军这才放心,又一头扎进地里,继续研究韩榆方才传授给他们的掩埋火药小技巧。
韩榆站在一块巨石上,
不时指点两句。
“魏军再次进犯前,表现优异的十位火药军,将会得到本官亲自准备的惊喜。”
此话一出,火药军劲头更足。
“好,大人一言为定!”
韩榆笑了笑,抬手抹去北风吹到脸上的细沙。
......
当天傍晚,韩榆结束一天的训练,回到独属于他的营帐。
扮作护卫的韩三拎着食盒走进来:“主子,属下从伙房领了晚饭,您现在吃吗?”
韩榆嗯了一声,褪下脏兮兮裹满泥沙的衣裳,然后坐下吃饭。
不多时,韩三又进来:“主子,陆听寒陆公子在外面。”
陆听寒?
韩榆怔了下,这才想起陆听寒是他在安庆书院读书时的同窗兼舍友。
一别多年,没想到竟然在嘉元关重逢。
“还不快快请他进来。”
韩榆快速收拾了碗筷,整理衣冠。
这厢刚放下手,陆听寒就进来了:“韩小兄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韩榆眼底倒映出真切的笑意,起身迎上去:“陆兄,别来无恙。”
陆听寒变化甚大,毫无当年清俊模样,古铜色的皮肤充斥着阳刚之气,体魄健壮,行走间虎虎生风。
他上来一把抱住韩榆,豪放不羁地拍着后者的肩膀。
“这几日军中无甚要事,恰逢家中有事,便告假在家,刚回来就听说了韩榆韩大人的威名,我便迫不及待来见你了。”
“十来年不见,陆兄看起来过得很好。”
陆听寒松开韩榆,朗声笑道:“梦想成真,
夫妻和睦儿女孝顺,我这一辈子算是圆满了。”
当年请愿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陆听寒与同窗四处奔走,陆家主知道后差点没打死他。
后来永庆帝处置了吴家子弟,天下读书人取得胜利,世家利益折损,陆家主迁怒陆听寒,不仅不许他再去书院读书,还禁止他参加会试。
陆听寒傲气了一回,隐姓埋名跑去参军。
一晃十年,他从无名小卒成为校尉,在军中也有了立足之地。
“十几岁的梦想已经实现,现在我只想带着妻儿去北地游玩。”
“听说北地的雪景最是美丽,千山万山,雪映寒日。”
“等战事平定,解甲归田,我定要去观赏一二。”
韩榆轻笑,祝他梦想成真。
“......你送我的匕首我还留着,只是不方便上阵杀敌。”陆听寒话锋一转,“对了,韩小兄弟现在如何?”
韩榆挑挑拣拣,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跟他说了。
直到夜幕落下,陆听寒才离开。
-
原以为魏军会在这两日卷土重来。
可连着五天,嘉元关以西的十二万魏军始终按兵不动,不知在酝酿什么。
不过大魏没有动静,不代表嘉元关风平浪静。
这天,韩榆在火药营里捣鼓了一上午,腹中空空如也,发出催促的哀鸣。
回到营帐用饭,一口下去,吃了半口的沙粒。
放下碗筷走出营帐,韩榆发现不止他一人在米饭里吃出沙粒。
军中将领脸色难看地质问火头军,是不
是故意把沙粒掺进大家的饭食里。
今天负责做饭的火头军可劲儿摇头:“将军容禀,并非我们在饭食里掺入沙粒,而是新来的这批粮食里全都掺了沙粒,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只能将就着做一顿了。”
闻讯赶来的梅仲良脚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全部都是这样?”
伙头军点头:“回大将军,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