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姐夫了,徐姐,你过几天不是没事么?要不然陪我一起去看别墅?”
她邀请徐慧一起,也是希望让徐慧不受张沁阳的影响。
“行啊,明天等你拍摄完,后天大后天我都有空。”
徐慧答应,这件事情就这样确定了,至于秦欢的黄金树,最后的结果是送去拍卖,毕竟这玩意实在是要投其所好,到时候拍卖行里展现出它的风姿,价格说不定还会飙升。
一顿饭吃完,徐慧和卫建东先送两人回医院,秦欢进了妈妈的病房,张佳佳本来也要留着一起守夜,被秦欢赶走了,毕竟张佳佳最近白日也是忙得不行,晚上好好回家休息是最好的。
回到了妈妈的病房,独属于秦欢的安全感再次袭来,她蹲在妈妈的病床前,再次用脸贴了贴妈妈的手心。
“妈妈,我们就要有房子了,等我有了房子,就问问医生能不能把你接回家好不好?”
植物人的状态一成不变,需要照顾的也就是那么多,只要不受到刺激,就会一直保持同样的状态,在医院在家里也都是可以的。
她开心的跟妈妈分享了这个好消息,随后这才找到了一旁的小床,心情愉悦的躺下就睡着了。
在医院的夜晚总是有些难熬的,秦欢总是睡的很浅,听到什么动静就会立刻睁开眼睛,就像是现在。
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从床上起来,先看了一眼妈妈,确定妈妈没事之后,这才走向门口,朝着门口喊一声。
“谁啊?”
这么晚了不会是护士查房,秦欢还是有几分警惕的。
“是我,禄涛。”
四个字,直接让秦欢震惊的顿在原地,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但是迷糊的感觉是夜半时分,迷茫的眼神瞬间也开始清醒,赶紧打开了门,接着看到了面前高大的,让秦欢的记忆复苏的男人。
“禄涛叔叔……”
她呢喃着,仿佛一场梦境一样,看着眼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上京市距离明珠市多远啊,怎么就半夜就来了?
她不知道,禄涛本来是跟伴侣一起开车过来,可是路上方熙看他情况不对,找朋友问了问,得知有一个朋友的私人飞机刚好今晚有飞明珠市,便一起蹭了朋友的私人飞机过来,就算如此,来到了医院的时候也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黑衣服的男人十分高大,头发很长,几乎是可以遮住他的额头和一只眼睛,头上绑了一条黑色的眼罩,只露出剩下的一只眼睛,十分锋利,像是动物锐利捕猎的那种眼神。
他看着不仅让人有距离感,而且会让人有些害怕。
“嗯。”
禄涛顾不上跟秦欢打招呼,侧过身子就进了病房,接着便看到了白炽灯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那是记忆中完全没有变化的一张脸,可是现在却沉默的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样子,让禄涛的腿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往前走,等到了病床前,已经是控制不住的跌倒跪在地上。
一旁的方熙和秦欢想拉他,被他躲过,禄涛露出的一只眼睛微红,伸出手拉住秦媛的手,额角都有青筋跳出,剧烈的痛苦袭来,人似乎是无声的,秦欢能看到禄涛叔叔的手在颤抖,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嘴又合上了。
禄涛就这样跪在那里,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毫无知觉的状态,一旁的方熙终究是看不下去,跟秦欢一起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接着塞了椅子让他坐下。
秦欢为了安抚禄涛叔叔的心情,赶紧说道。
“禄涛叔叔,妈妈这样已经五年了,虽然一直睡着,可是有被好好照顾的,叔叔你放心,我有好好照顾好妈妈的。”
她这么一说,禄涛顿时心头如同针扎一般,手里捏着姐姐的手,扭头就是一句。
“所以你出道当明星是为了你妈妈的医药费,你妈妈出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找我?”
他不是恨秦欢,只是声音里更多的是恨自己。
秦欢赶忙解释。
“禄涛叔叔,当时我是急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也有想过找你,但是妈妈的手机坏了,我当时也不确定你的手机还能不能打通,而且你当时跟妈妈好像大吵了一架,妈妈让我不能联系你,妈妈说叔叔你有自己的生活,让我不要打扰叔叔。”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妈妈出事情那么大,秦欢都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却没有询问过禄涛的原因。
秦欢遵从妈妈的意思,不打扰禄涛的生活。
“……”
禄涛沉默,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却似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低下头,轻轻的抚摸秦媛柔软的手指,明明温热柔软,摸起来像是以前一样,但是此时这双手的主人却双目紧闭的躺在这里,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一样,似乎再也无法醒来。
露出的一只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滚了一趟,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滴落在秦媛的手指上,禄涛摩挲着秦媛的手,将湿漉漉的眼泪晕染在秦媛的手上,固执又偏执的一只眼睛狠狠看着秦媛,终于是恨声道。
“姐姐你真的狠,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明明说着抱怨,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苦痛,秦欢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她记得的,记得禄涛叔叔对自己有多好的,所以此时看到禄涛叔叔如此难过,也是一样苦痛。
方熙站在那里,只是安静的看向病床上的那个女人,不敢想象,那个笑着撂狠话的女人,就这样平静的躺在了病床上,似乎太过于柔软,也太过于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禄涛这才抬头,看向秦欢。
“欢欢,五年前你妈妈车祸是怎么回事?”
他接到电话就急匆匆过来了,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此时只能够询问秦欢。
“就是一个普通的意外车祸,当时妈妈的车被另外一个司机撞了,对方酒驾,车祸当场就有人报警了,警察过来之后判了案件,是正常意外车祸案件,司机家里很穷,虽然当时也给了赔偿金,但是妈妈后续的医药费还很多,我刚好那个时候遇到了我的经纪人,就出道当了明星,现在妈妈住在这里,也不会被人打扰,也能被好好照顾。”
秦欢三言两语的说明当初的事情,当年的崩溃和痛苦一并不提,她想到妈妈在另外一个世界,但是极有可能能够再次归来,所以秦欢并不害怕。
禄涛听到这些,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的那一瞬间,嘴角多了一份狰狞的冷笑。
不过这些秦欢都看不到,禄涛再次抬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对秦欢的关怀。
“欢欢,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你妈妈,你真是一个让叔叔自豪的好孩子,现在叔叔过来了,你就适当的休息一下,今晚我想单独陪你妈妈一会儿,可以么?”
他提出自己的恳求,秦欢自然是答应,点点头道。
“好,禄涛叔叔,你不要太难过,妈妈如果知道你哭了的话,也会不开心的,妈妈说你的眼睛不能接触水太多,也不能哭,会很痛,你不要哭了。”
笨拙的学着妈妈的样子安慰禄涛叔叔,秦欢这话,更是让禄涛的手一顿,随后点头。
“嗯,我不会的,你有地方休息么?我让你方熙叔叔送你,你还记得你方熙叔叔么?”
秦欢当然记得,她也被这个叔叔带着去过游乐园,当时跟禄涛叔叔和方熙叔叔一起的。
“我记得,不过今晚还是让方熙叔叔陪着你吧,我的经纪人在医院附近给我一直安排的有房间,我可以随时去休息。”
徐慧的安排总是非常细心的,为了防止秦欢在医院被发现,就在医院附近定了酒店,秦欢直接从医院车库出去就可以过去。
“行,那让你方熙叔叔送你过去,我守着你妈妈。”
禄涛交代着,秦欢这也不多说什么了,点点头,然后被方熙送出了门。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禄涛就这样坐在那里,手里捏着秦媛的手,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许久不说话,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熙都回来了。
“人送到了。”
方熙也不爱说话,此时拍拍禄涛的肩膀,结果就听到禄涛道。
“方熙,我要调查姐姐车祸的事情,你帮我。”
方熙当然同意,只是随后凝眉看向禄涛。
“你怀疑姐姐的车祸有问题?”
禄涛抬眸看向方熙,脸上带着几分遮掩不住的杀意,快要从瞳孔之中倾泻出来。
“那个贱人!我一直都在关注他,当时我遇到他他都不敢跟我说话的,姐姐也是,为什么知道这一切,却不愿意看清真相?”
他说完这话,又是忽然脸上表情狰狞,又低头将秦媛的手拿起来,轻轻的拍拍自己的嘴。
“姐姐,我不是说你的坏话,我是生气。”
他看向在沉睡的秦媛,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他听说植物人除了不能醒过来,实际上可以听到他们正常人说话,此时轻轻的跟姐姐道歉。
方熙却摇摇头。
“车祸的事情不一定是那个人做的,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这么多年了,何必呢?
禄涛不管不顾,声音更加冷冽。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年捅了他一刀,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么?”
禄涛讽刺的笑着,口中满是讥讽。
“因为那个人他什么都记得,所以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他癫狂的模样好似当初,方熙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此时再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心中只觉得命运果然是无常,手放在禄涛的肩膀上轻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为了你也捅了人,所以你看到那个人才不顾一切的捅了他一刀,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了结了。”
禄涛跟秦媛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方熙知道关于这两人的一切,比如说当初秦媛为了禄涛差点儿进监狱的事情。
那是禄涛十六岁的时候,他本来眼睛就有问题,后来发现性向不对,被班里的男同学勾着早恋了,没几天就被那男同学的家长发现,那家长害怕自己孩子丢脸,私底下把禄涛堵到了小巷子里,差点儿把禄涛打死。
秦媛那个时候直接拽着那个男同学过来,就当着对方家长的面,给了那个男同学一刀,把所有人都吓疯了。
要知道秦媛可是最温柔的女生,谁见过她这么疯狂的模样?
当时男生那对父母是要告秦媛的,毕竟秦媛可是持刀伤人,只是禄涛更狠,在对方父母决定告秦媛之前,禄涛将那个男生约了出来,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刺激了对方,对方一怒之下用剪刀戳了禄涛受伤的眼睛,那一次,禄涛左眼的眼球完全没了。
为了保护那个男生,他的父母只能选择跟秦媛和解,秦媛为了禄涛敢杀人,禄涛为了秦媛丢了一只眼。
这对姐弟之间的事情,方熙知道,更是明白,在某些时候,禄涛跟秦媛之间似姐弟,似兄妹,似父女,似母子,他们互相保护,互相依赖。
她们永远都会用最极端的方式保护对方,就像是禄涛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就找刀给了对方一刀。
方熙还记得,当初禄涛带自己回家见秦媛的时候,这个女人明明身上系着做饭的围裙,手里拿着刀温柔的做菜,嘴上却能说出如果你让我弟弟难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话。
十年前,禄涛为了那个男人跟秦媛大吵一架,秦媛把他赶出去,说他们再也不想见。
方熙以为是姐弟闹别扭而已,却没想到,这样的冷战竟然真的持续了十年,只是禄涛总是偷偷的关注秦欢,似乎从秦欢身上能够窥知到姐姐的情况,秦欢的每一个电视剧他都会看,各种应援物品都会买,就连代言的口红也买了好几套送给工作室的女孩儿。
他脑海中想着当年的事情,哀叹这姐弟两人的固执,可是禄涛却是微微哽咽。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对那个男人动手,说不定那个男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姐姐,姐姐出事情,多半跟他有关系,我绝对不相信这是一场普通的车祸。”
他抬起头来,一只手将自己的眼罩碰掉了,那眼罩下没有瞳孔,像是一个□□一般恐怖,可是方熙却只有心疼,本能的便承诺道。
“我一定会调查这起车祸的,你不要担心,”
他承诺,禄涛却迟迟的没有回答,方熙只好轻轻的将他的眼罩拉下来,遮住了那只少了眼球的眼睛。
“姐姐给你买的义眼你其实一直贴身戴着吧?跟姐姐闹翻之后不肯戴义眼,总是戴着眼罩,她醒来之后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
以往方熙总是拗不过禄涛的,而现在有了姐姐做说辞,禄涛立刻点头。
“嗯,我过几天戴上。”
他要好好照顾好姐姐,所以一只眼睛不行,要戴上姐姐给的义眼。
“欢欢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要瞒着她,这是姐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