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玄景人都懵了,他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一下父皇,他哪里来的十公主和十一公主?
他们宫里年纪最小的,不是只有九公主吗?
南燕帝的孩子众多,足足有十九个,皇子公主的排位是是分开算的,因此他家里最小的有个九皇妹和十皇弟……
那老国师明显也不是好唬弄的,他脸上带着假笑,尴尬道:“皇上,您别说笑了,南燕国哪里有什么十公主和十一公主?”
南燕帝的脸色一沉,眼眸森冷:“怎么,你北疆国皇帝能认个干妹妹,朕就不能认两个干女儿?”
“这……”
老国师的话顷刻间就被堵住了。
他张嘴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双眼瞪大,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那粟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备受宠爱,可是……真算起来,就是个收养过来的。
和皇室半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
被南燕帝将了一军,老国师的话卡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南燕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北疆这些使臣。
“用一个随意收养的公主,换我南燕国重臣的命,他北疆帝当真好大的脸!你回去转告北疆帝,即便是他亲生的公主,也不配!”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眸在顷刻间变得血红一片。
北疆老国师等人听到皇上暴怒的声音,吓的全都跪在地上。
这里是南燕国,眼前之人有随时要他们命的能力,一句话就能够让他们这些使臣尸首分离!
若是和谈之事成了那还好说。
若是谈不成……他们一个都别想再回去。
这就是命!
“还有尔等,一个个吃着俸禄,竟不干些人事儿,还在朕面前冠冕堂皇的说要将重臣交出去?”
南燕帝这是在骂那些之前怂恿他将阎风枭交出去的大臣。
这一骂,直接让之前那群开口的大臣瑟瑟发抖,一个个将脑袋埋起来,恨不得在这一刻当个鸵鸟。
见父皇生气,大皇子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点儿什么,怕是下一刻这些大臣都要嗝屁。
“父皇息怒!”
燕玄景跪在了南燕帝面前,满面菜色。
“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不顾及阎都督的功绩,只是儿臣求和心切,心中挂念南燕百姓,才逼不得已,想到让阎都督牺牲自己!”
“你也给朕闭嘴!”
燕玄景额头上冷汗冒了出来。
他咬着牙关,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任由父皇责骂。
反正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家常便饭而已。
南燕帝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燕玄景。
大皇子乃是皇后嫡子,身为嫡长子的他本来应该顺理成章的继承太子之位,然而这些年过去,他实在太过平庸,让他看不到任何亮处。
如果不是这样,太子之位也不会这么久一直空悬,为了鞭策他,他这个做父皇的也没少费心神。
膝下皇子皇女虽然多,但是嫡长子对他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南燕帝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都快冒火的心情。
今日燕玄景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这一看,半数朝臣都已经不知不觉间站在了燕玄景的背后,给他这位大皇子办事儿。
别的不行,这拉帮结派的本事倒是逐年见长,虽然这也和阎风枭得罪了太多人有关。
“朕不管你们死了哪个公主皇子,只要不是光明正大来我南燕国皇城,一律当成逆贼处决,可懂?”
北疆国老国师鬓角汗珠滴落。
他此时已经明白了南燕帝的心思。
“先不说阎风枭究竟有没有杀公主,就连那个粟公主有没有来过我南燕国皇城,你们都没有办法拿出任何证据,若是再提及此事,朕会认为,你们北疆国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朕!”
老国师终于从喉咙之中挤出声音。
他的笑容很是僵硬:“皇上,如此说来,和谈这件事……”
南燕帝眯起双眼,瞧着他们。
“你们让朕看不到丝毫诚意,所谓和谈,不过是你们北疆帝试探朕的一种手段罢了,来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吊在午门之外暴晒示众。”
“父皇!”
燕玄景的表情瞬间大变。
脸上血色褪尽,苍白无比。
一旦南燕帝这样做了,两国和谈什么的,就直接泡汤了。
外面有护卫闯进来,直接将一群北疆国的使臣架住。
那些使臣全部都变了脸色,慌乱不已。
老国师双脚没动,是被人直接拖着往外走的。
他被拖走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皇上,你这么做,两国今后就算是彻底决裂了,再也没有了和谈的可能……”
南燕帝表情不变,威严依旧。
“和谈?朕什么时候答应过要与你们和谈?”
他垂眸,对着阎风枭道:“阎都督,朕命你率领兵马攻打北疆,你可愿意?”
阎风枭在这一刻,终于抬眸看向上方龙椅之上的那个人。
他看起来不算高大的身影,在此时,竟然莫名的让他觉得亲近了一些。
“臣,领旨!”
第96章 他是皇子,不能哭
下方文武百官早已骇然。
纷纷侧目看向阎风枭的身影。
西漠败北已经过了两三年,众人好像都忘记了当年那个一身嗜血气息的身影。
当年的阎风枭,坐上统帅之位后,带着远比西漠大军少十万的人马将整个西漠都城踏平,那一幕至今在民间还广为流传。
若是阎风枭依旧留在边境,在场没有一个人胆敢挑衅他的威严,然而,三年前阎风枭被皇上调入京城,虽然手中也掌握调兵之权,却被限制在了皇城,整个皇城也不过两万兵马,等于是将他手中的兵权削减了九成九。
只要在朝为官的人,但凡精明一点儿的,都能看的出来,阎风枭这是明升暗贬,即便是留在帝王身边,可手上的权利却是越来越少了。
以至于,不少人开始看不起阎风枭这个出身卑微的庶子,觉得他就是一个在战场上杀出来的悍将莽夫,后来阎风枭在朝中作出不少目中无人之事,得罪了诸多大臣,也做实了他的名声。
今日,这个出身卑微的侯府庶子,似乎要再次翻身,手握重兵了……
燕玄景已经脸色煞白:“父皇,还请三思!”
南燕帝冷哼了一声。
“朕觉得,该三思的是你,赵太傅!”
他忽然看向站在靠前位置的一个枯瘦老臣。
那老人虽然上了年纪满头白发,可是眼眸之中满是精光,一身官服穿戴的一丝不苟,“老臣在。”
“你身为太傅,平日里就是这般教导大皇子的?”
赵太傅瞬间汗颜。
他赵家早就已经暗中站在了大皇子这边,他长女身为宫里的惠妃娘娘,和当今皇后的关系很是要好。
定远侯府的事儿他当然听说了,之前还去参加了次女阎老夫人的白事,结果还没等阎老夫人下葬,阎风枭就带着人将整个定远侯府平了。
因此,今日附和着要将阎风枭送去北疆的大臣之中,也有他的一份。
他立刻跪在地上:“老臣惶恐!”
“朕不指望他有什么大出息,然而做朕的儿子,却不能没了骨气,这般行事软弱,只知道退步,如何让朕能够放心的将山河交给他这种人?”
赵太傅被骂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燕玄景听到父皇这般训斥自己,眼圈都有些泛红。
不过他毕竟是皇子,不能哭。
只能狠狠的咬着后槽牙,记住今日的屈辱。
“阎风枭,朕将虎符交给你,任凭你调兵遣将,限你在一年之内将北疆给朕打服,你做得到吗?”
南燕帝眼眸深邃的凝视着阎风枭。
阎风枭微微俯首行礼,“臣,一定能做到。”
南燕帝这话说的其实有几分水分。
没说一定要阎风枭赢或者如何。
只是让他将北疆打服,究竟服多少,那都是南燕帝自己判断的,到时候是赏是罚,那全部都是他说了算。
解释权归南燕帝所有。
南燕帝心里也明白,如今南燕国和北疆硬撼,最终吃亏的一定是南燕。
南燕当年覆灭西漠,打进了不知道多少人马粮草,三年过去,还有无数百姓在忍受着天灾人祸,食不果腹。
可若是这次服软了,任由北疆国在南燕国的地盘上作威作福,那后果更严重,只会让人看到南燕国的软弱,最后被一点点的蚕食。
退这一步,以后怕是就再也前进不了了……
南燕帝摆了摆手,让小太监将一块漆黑烫金的令牌交给阎风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