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金遭此重创,艰难地握住弯刀,疼痛让他眉头紧皱,冷汗直冒。
“未曾料到黎阳来的女将军竟如此骁勇。”
怒金死死地盯着项锦棠,那眼神仿佛要从她身上生生剜下一块肉来才肯罢休。
狂风呼啸而起,吹起项锦棠的缕缕发丝,她微微抬手,轻轻撩开遮挡视线的头发,神色冷峻,掷地有声地说道:“因为,在我们黎阳,从不会逼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奔赴战场,白白送死。”
“哼,但愿下次对战,你仍能这般嘴硬。”怒金一边说着,一边肆意地上下打量项锦棠,嘴角浮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随即高声下令:“撤退!”
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领着众人径直离去,对晕倒在地的古阿林全然不理睬。
项锦棠款步走到古阿林身前,目光中满是怜惜。
李文马却搓了搓双手,眯着眼,眼神中满是猥亵之色,不住地来回审视古阿林,嘴里嘟囔着:“杀了未免太过可惜,倒不如赏给军营里的那帮兄弟,让他们也快活快活?”
项锦棠心中怒火中烧,却强自压抑着,沉声道:“我自然不会杀她。”
“嘿嘿,我就知晓你不会。”李文马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上前,妄图拽起古阿林。
然而,迎接他的是项锦堂迅猛的一脚飞踢,只听项锦棠怒喝道:“我也未曾允许你碰她。”
打了胜仗的将士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文马,李文马手捂着被踹的肩膀,满脸幽怨地死盯着项锦棠。
李文马心中甚是不服,上前猛推了项锦棠一把,质问道:“凭什么?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眼巴巴看着?”
实则,李文马向来对项锦棠的管理心怀抵触。他投身军营的时间比项锦棠更久,也曾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自认为比她更具经验。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陛下会将大权交予项锦棠。
“你想要造反吗?”项锦棠微微挑眉,目光冷峻地注视着他。
李文马竟点了点头锦棠一声冷哼,随即拿出兵符,高声喝道:“李文马听令!”
李文马瞧见那兵符,顿时愣住了,他深知有兵符在,话语权便始终牢牢掌控在项锦棠手中。
“是。”他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无奈应答。
“跪下。”
众人见状,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文马因畏惧兵符之威,不敢违抗,双腿发软,缓缓跪下。
项锦棠轻轻将古阿林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李文马在原地跪着,没有得到命令,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项锦棠回到军营后,虽说心中对古阿林存着几分怜惜之意,可却并未因此而放松对她的警惕。
她径直将古阿林关到了和燕华同一间的屋子里。
燕华眼见着项锦棠来了,又默默看着她离开,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心中并无波澜,也不吵着离开。
毕竟对他而言,被关在军营里可完全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在这里既安全,又不愁没饭吃呢。
深夜,万籁俱寂,李文马蹑手蹑脚地来到那关押着燕华的小黑屋前。
“嘎吱——”门被缓缓推开,在这静谧的深夜里,推门声显得格外刺耳清晰。听到开门动静,燕华反应极快,立刻闭上眼睛佯装熟睡。
李文马借着那清冷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走到古阿林跟前。古阿林被绳索束缚着,其实根本未曾入眠,只是目光呆滞地死死盯着天花板。
李文马悄悄掏出一把小刀,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可以放你出去。”
燕华听闻此言,不禁呆愣住了,赶忙竖起耳朵,试图听得更为仔细一些。
“出去?”古阿林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出去之后,我那好夫君又怎会轻易放过我?”
原本还算平静的她,望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终是哭出了声:“我不过是想过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呀?”
那悲戚的哭泣声在房间里幽幽回荡着,燕华悄悄眯开一只眼睛,想看个究竟,可屋里黑漆漆的,入眼只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瞧不清。
“我可以还你自由,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等事成之后,我保证让你衣食无忧,平安度过余生。”李文马压低声音,蛊惑般地说道。
古阿林心中虽对李文马所言半信半疑,却还是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已然有了几分动容之色。
李文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今日你晕倒之后,军营里的兄弟们都觉得应当放过你,给你留条活路,我当时也是这般想法啊,可咱们那位将领项锦棠,实在是太狠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古阿林听闻此言,忍不住微微动了动身子,声音带着颤抖,满是恐惧地问道:“她……她做什么了?”
“她说,要把你赏给兄弟们,让兄弟们肆意玩弄你啊。”
古阿林眼眶中泪光闪烁,几欲夺眶而出,她怎么也想不通,大家同为女子,为何项锦棠要如此对待自己。
李文马惭愧地低下头去,片刻之后,他又猛地抬起头,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还好我及时拦下了,可就因为这,我也受到了严惩啊,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呢。”
李文马的这一番话,着实打动了古阿林,此刻的她,甚至都想跪下来好好感谢李文马的“仗义相助”了。
“呜呜呜……”古阿林猛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咱们本就互不相识,真没想到你竟愿意出手救我……”
燕华在一旁听得真切,差点就惊呼出声了。
在他心里,项锦棠此前可是救过他的命,还把他送回母亲身边,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项锦棠会是李文马口中那样的人。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呀?”古阿林抽泣着问道。
见古阿林已然答应帮忙,李文马赶忙给古阿林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那兵符如今在她手上,只要兵符还在她手里一天,咱们就一天不得安宁,军营里的兄弟们也得多面临一天的危险呐。”李文马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
“所以呢?”
古阿林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地问道。
“所以你得去把兵符偷出来呀。”
李文马目光灼灼,一脸急切地回应道。
第28章 小人
◎偷走兵符临阵脱逃◎
“只要这物件偷出来放在我手上,我便能确保它不会被用于害人之事。”
古阿林微微颔首,随后便随着那人一同向外走去。那人在前头引路,不多时,便将古阿林引至项锦棠的营帐之外。
古阿林在营帐门口短暂地迟疑了一下,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进入营帐后,她身姿轻盈地飘向项锦棠放置衣裳的地方。
目光锁定那枚静静平躺于衣物间的虎符,她心下暗自计算着时机,而后佯装崴脚,顺势朝着虎符所在之处倒了下去。
此时,正在屋内专注写信的项锦棠听到动静,赶忙走了出来。
她一脸惊诧地看着古阿林,高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出来的?你不是被绳索束缚着吗?还有,你又是如何找到我这营帐所在之处的?”
“我……”
她微微垂首,双手悄然缩于袖间,猝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几分怯意说道:“我磨断了绳索,悄悄溜出来的,我本不知这是您的营帐,只是,我确实有事情想说。”
“坐。”
项锦棠神色平静,抬手示意她起身就座。
古阿林缓缓起身,眼眶渐渐泛起微红,那精致娇嫩的面庞白皙如玉,在营帐内的光影交错下,更显楚楚可怜之态,仿若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娇花。
“你我皆为王妃,又同样是被逼着踏入这战场,您就可怜可怜我,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嗯。”项锦棠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面色无波。
正当她转身欲走之时,项锦棠却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手中藏了什么?”
刹那间,一股冷意自古阿林手心涌起,她不禁一怔,缓缓从袖子里伸出手,可掌心却空无一物。
项锦棠微微抬眸,目光带着审视将她打量一番,而后转身朝着外面高声喊道:“来人,带她出军营。”
古阿林仿若从梦中惊醒,短暂地失神后,连忙摆手说道:“不必了,我自个儿能出去。”言罢,她便快步走出项锦棠的营帐。
李文马立马带她出了军营,很快绕到了山间小道。
见四周无人,他伸出手接过兵符,嘴角立马扯出一抹笑。
“恩人,事情已办完,我得走了。”
她转身,却被李文马拽了回来。
李文马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撕扯她的衣物。
她立马慌了:“你不是说放了我吗?你这是在干嘛。”
他的手在古阿林身上游走,缓缓向下探索,温热的触感让他□□出声。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古阿林用力捶打李文马,却无济于事。
李文马紧紧拽住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
翌日,项锦棠卓然而立,身姿挺拔,于自己浴血打下的城门口,迎风伫立。
彼时正值盛夏,热风裹挟着大地的暑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空气沉闷得似要凝固,天色亦是阴沉沉的,仿佛一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
萧春静静地站在她身侧,青葱般的玉指轻柔地摆弄着叶无霜赠予的荷包,那荷包上的绣纹在黯淡的天色下仍隐隐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如此之久,竟终于舍得佩戴了。”项锦棠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打趣说道。
萧春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他羞怯地抬起手,挡在腰间那荷包之前。
“毕竟是姑娘家心意。”萧春垂首凝视着那荷包,眼底深处悄然涌动着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宠溺与温柔。
“报——”
一声急促的呼喊陡然打破此刻的氛围。
“怒金率领着大批人马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城西方向,地势险要,乃是一片山谷环绕之地,其间道路崎岖,峰回路转,实乃易守难攻、难进难退之境。
“多少人马?”项锦棠闻报,神色瞬间凝重起来,面容冷峻如霜。
那士兵挠了挠头,面露些许惶恐与迟疑,嗫嚅道:“似有六万人。”
“!”项锦棠心中猛地一震,不禁微微一怔。她心底暗自盘算,如今自己帐下所有兵力加起来亦不过才三万之众。
怒金不过区区一个小国,向来兵微将寡,又怎会突然之间召集起如此众多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