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培光越想越有道理——因为祁俊的右手,正是去年小年二十三的那天晚上受的伤啊!
他越想越心虚,也越想越生气。
但被算计的怒意,还是超过了心虚。
许培光怒气冲冲地走进了派出所。
关月旖和妈妈在回家的路上买了把蒜苔一把小青菜。
妈妈说要炒个蒜苔炒腊肉吃。
毕竟马上就要离开桐叶镇了,家乡风味的菜能多吃就多吃点,以后难得吃到这么正宗的了。
回到家,妈妈在厨房忙碌,关月旖则坐在阳台上看书。
看书就是个幌子。
她现在哪儿看得进去啊!
她是在复盘这个局,到底还有没有露出破绽。
大约唯一的破绽,就是小黑屋的电线、电灯到底是谁接驳的,又是怎么将电灯开关、安装到后门那儿,以至于后门一被推开,小黑屋里的电灯就亮了的。
但这一点,公安也怀疑不到她头上。
她现在就是一个除了学习啥也不会的十七岁小镇少女。
连她妈妈都不会修理电灯电线,她上哪儿学?
这就要拜前世的许倩子所赐了。
前世的许倩子像疯狗一样打压关月旖。
以至于,关月旖每做一份工作都超不过半年。
她当过保姆、做过护工、做过电工、甚至还修过空调……三百六十行,她至少做了足了三百行!
不就是接驳个电线。
没啥大不了的。
“月月,吃饭了!”关春玲说道。
关月旖放下书本,跑去帮妈妈端菜、盛饭。
蒜苔炒腊肉是典型的湘菜。
前面几天关月旖要考试,关春玲只敢做些清淡的、好克化的饭菜,生怕女儿肠胃不舒服,会影响以考试。
现在已经考完了,所以关春玲放心地在菜肴里加了辣椒。
青红椒加豆瓣酱,还要再放一把干辣椒,炒出来的腊肉才香!
关月旖吃得喷香!
一片肥瘦适中的腊肉,肥肉部分并不油腻,反而吃起来脆卜卜的;瘦肉部分吃起来很有嚼劲。
而腊肉最香的还是烟火气……
一片腊肉配上一口热乎乎的白米饭,
简直不要太好吃!
关月旖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饱得肚皮微鼓。
关春玲好看地看着女儿,逗她,“就这么好吃啊?”
“当然了,我妈妈做饭天下第一好吃!”关月旖给妈妈打CALL。
关春玲又问,“那以后去了广州,就吃不到这么地道的腊肉了……”
“去了广州我给妈妈做饭!”关月旖认真说道。
关春玲哭笑不得,“我不吃你做的饭,你做的饭不好吃。”
关月旖说道:“可是我做了饭,妈妈就不累了呀!大冬天的不会熏一身油烟气,大热天不会闷出一身汗……妈你别管好不好吃呀,只管舒不舒服就行。”
关春玲:……
啊,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眼眶有点儿热热的。
怪不得人都说,养个女儿就像得了件小棉袄呢!
关春玲笑眯了眼。
吃完饭,母女俩商量了一下家里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关月旖的意见是,母女俩先去一趟广州,把房子和店面租好,然后再根据租到的房子,来决定这里的东西,哪些要哪些不要。
关春玲嘀咕,“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考上,万一没考上……”
倒不是关春玲看轻女儿。
主要是,从小镇考出去的大学生……几乎没有。
她实在没这个自信。
关月旖笑了。
一九八九年的高考,跟后世不同。
首先是要报名高考,然后在五月份的时候,参加全国统一的预考。
预考通过以后,才有资格参加高考。
而预考对高考生来说,还有另外一层意义——高考估分。
关月旖的预考分数就已经妥妥地能过大专线了;
后来她又去了省实一中,安安心心地复习了一个多月……
关月旖对自己很有信心。
绝对可以冲本科!
“妈,我想报药科,你觉得好不好?”关月旖问道。
关春玲问道:“药科是干啥的?以后……在中药铺抓药吗?”
关月旖笑了,“不是,是研究药物的。”
她低垂着头,不想让妈妈看到她的眼圈已经泛红。
“我想研究癌症的对症药,我们国家这一块儿太薄弱了……老百姓得了癌症,还没治呢,治疗费用就能活活逼死人。如果我能制造出针对癌症的有效药,再把药的成本压到最低……再穷的人都能治上病。”
关春玲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种药科啊!”
“那可太好了!”
“也就是说,以后我月月是坐在办公室里……”
“实验室。”关月旖纠正妈妈。
关春玲喜道:“对对对,实验室!以后我月月就是坐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对吗?”
关月旖拼命压下泪意,含笑点头。
关春玲拍手大笑道:“好!那可太好了!”
又转念一想,“不行不行,我月月以后是科学家……要是被人知道我这个科学家的妈大字不识一个,那可不行!”
“月月,这次我们去广州呢,还得考虑一下租的房子、店铺和夜校远不远。最好找个大家都合适的……”
关月旖连连点头。
隔了两天,派出所的周公安就托人带了话,让关春玲带着关月旖再去一趟派出所。
母女俩又去了一次。
上一次关月旖的口供,需要和祁俊、陈晓霞、许倩子相互印证。
祁俊与陈晓霞的口供与关月旖的基本能印证上;
但许倩子和关月旖的口供却有着很大的出入。
所以这次周公安找来关月旖,是想再给关月旖录一次口供。
没想到周公安给关月旖录到一半儿,突然被叫了出去。
再然后,关月旖和妈妈等了一个多小时,周公安也没回来。
母女俩就回家了。
第二天,周公安带着另外一个女警亲自来家找关月旖,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下,说录口供半路中止,是因为祁俊寻了短见。
周公安做为案件主审人,当时着急送祁俊去医院抢救,所以才耽误了。
于是关月旖在家里又接受了一次口供询问,跟她上一次说的差不离儿。
录完口供以后,关春玲问周公安,“还要再录吗?我们可要去广东打工了哈!”
周公安告诉关春玲,“昨天发生的事儿还真不少,一是祁俊自杀未遂,一是许倩子听说祁俊闹自杀,就立马改了口供……”
“现在许倩子的口供和月月的能印证上,咱们就交上去了,到时候看检察院怎么说。”
“但祁俊……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他非闹着要见月月一面,否则他就不配合治疗,也不配合案件调查。月月妈,你看——”
“我不想看!”
关春玲直接否决了,“不管他是想针对我月月的,还是想针对许倩子的……他都不是人!我为啥要去看一个畜牲!”
“月月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好得就像亲兄妹一样,他怎么能起那样的禽兽心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幸好我们月月不是受害者!所以我们也没办法要求你们严惩他,但这种人我们以必须远着他,谁还想上门去见他呀!”关春玲是越说越气愤。
周公安一脸的为难,“月月妈,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也需要你的理解,我们公安……”
“周叔叔,我愿意去。”关月旖表了态。
“关月旖!”气得关春玲连女儿的全名都吼了出来,“你还去看他!你就不怕他又来害你?”
周公安急忙说道:“哎,月月妈你别生气,有我在,月月肯定不会有事的!”
关月旖说道:“但是周叔叔,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