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雾垂着眼帘,忐忑得要命,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种沉默。
忽然有葡萄被喂到了嘴边。
乔雾本能地张开嘴,咬住果肉,果肉清甜的汁水在唇齿间破裂开。
“乔雾。”
他忽然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也许并不舍得离开自己,所以才会将分别的时间也计算得那么清楚。
乔雾原本担心自己越界的要求会令他反感,可没想到他弯着眼帘,碧绿色的瞳孔里有摇碎的星光,每一粒碎光里都盈满了笑意。
“这个要求有点贪心。”
乔雾匆匆咽下葡萄,本能地绷紧了身体,一颗忐忑的心还是渐渐地往下沉了下去。
……果然还是不行吗?
苏致钦伸手捧住她的脸,从她唇畔品尝葡萄的味道。
乔雾急着要他的允诺,她伸手想推开他,手摁上他胸膛的时候,能感受到掌心下,他节奏急促的心跳。
有细密的、温柔的吻落在她耳廓。
缠绵的气息让空气里的暧昧气氛重新胶着。
乔雾无暇他顾,一心只想要一个许诺,她问得很急切。
“可以吗?”
拜阮笠那个傻逼所赐,他替她拍下妈妈油画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再找一个完全符合她谎言的替身。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老师、班主任以及山脚下那些真正相信她,关心她的街坊,难过,伤心。
苏致钦将她抱在怀里,拉开她按在胸口的手,牵着她不疾不徐地往下,再往下。
他垂下眼帘看着她,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不疾不徐地解开皮带的搭扣,如何找到急于与她见面的坏朋友。
他甘心做她的掌中之物,并耐心地教她如何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的呼吸开始加重。
她能听见他喉间干渴吞咽的声音。
她能想象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以及那颗红色的小痣起起伏伏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
男人舒服的喟叹声之后,乔雾只感觉自己掌心骤然黏腻。
有石楠花的香味在室内弥漫。
乔雾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低低地出声:“先生?”
居然没有采用那么变态的玩法?
莫名其妙逃过一劫?
苏致钦埋首在她颈侧,侧眸扫了她一眼,抬了一下眉毛,像是在回答她的疑惑。
“你不是害怕么?”
暗哑的声音里有化不开的浓稠。
乔雾:“……”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放我一马?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刚才他没能如愿,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算盘有可能会落空?
乔雾急着想要他的答案。
苏致钦安静地靠在她身上喘息,他半闭着眼睛,余韵未歇,温柔地亲吻她小巧的耳朵,然后,大方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当然可以。”
-
根据宴安给的信息,乔雾找到李东树所在的公寓时,却被门卫告之,对方最近去外地出差,估计要半个月之后才会回来。
乔雾虽然觉得老师对艺术作品的判断不会有偏差,但在没有实地看过东西之前,她仍旧不敢将所有希望都压在李东树的身上。
她习惯尽可能地做多套方案的备选。
但眼下,她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替补解决办法。
她给伊娃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最近会寻找新的合作方案,至于小组内的策展计划可以按照正常进度继续策划下去,然后她坐上地铁,根据地图显示,去寻找各种可能可以合作的画廊。
等地铁的间隙,陈鸽给她发了消息。
【大哥哥:给你寄的包裹已经到了,记得去拿。】
【大哥哥:药物的服用说明我单独写了一页纸,也在包裹里,记得仔细看,这种药不遵医嘱是会出问题的。】
【乌云不高兴:知道了知道了,陈大医生。】
陈鸽是医学院的学生,大了她几级,现在正在妇科实习。
川蜀跟莫斯科的气候差异实在太大,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一到冬天,她来例假的时候必然就会疼到死去活来,总吃止疼药也不是办法,她在去年冬天痛经的时候跟陈鸽提了一嘴,陈鸽在咨询了自己的导师后,就给她寄了半年份的短效避孕药。
【大哥哥:不要对这种药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在我们科室,就是个很正常的辅助治疗手段,副作用也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大,刚好你经期时间也不太准,吃这个还能调经。】
【大哥哥:吃了这药之后呢,你春节要是能回家,可以做个肝功能的检查,但是不查问题也不大,你年纪轻,有任何不舒服都跟我说,我远程给你指导】
【乌云不高兴:[小猫点头.gif]】
【大哥哥:要不是我去年就知道你有这毛病,啧啧啧】
【乌云不高兴:怎么了又?】
【大哥哥:好你个乔雾,我差点以为你只是为了让自己男朋友爽】
【乌云不高兴:[鸭鸭问号.jpg]】
【乌云不高兴:hello?】
乔雾握着手机的关节咔咔作响,她昨天才跟老师说的事情,怎么一觉醒来她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
……冷静。
……冷静。
……大概率是臭豆腐摊的王叔叔,他是个大嘴巴。
【大哥哥:谈恋爱了都不跟我们说,你都不把我们当朋友[仙女心碎.jpg]】
乔雾露出袁立老师三分冷笑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的讥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这是可以说的吗?
【乌云不高兴:怎么你们全知道了?】
只是为什么这一天下来,群里都没什么动静?
【大哥哥:都知道了,但我们只能假装不知道,你不想说,肯定有你的原因。】
【大哥哥:反正你不想说,我们也就不问。】
【大哥哥:但是在俄罗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陈鸽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谎言上戳来戳去,戳得她无地自容,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身边的人,都在用最好的方式保护着她。
她不知道阮笠的恶语中伤发酵了多久,但他们听到了谣言,也忍住没有来质问她,不管她解释什么,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地相信她。
【乌云不高兴:我成年了,OK?你这种叮嘱,我会怀疑你是在嘲笑我[斜眼]】
【大哥哥:就嘲笑你怎么了,臭小孩】
乔雾戳了戳手机屏幕,嘀咕一句“你才是臭小孩”。
【大哥哥:八卦一句,他个字有多高?】
正准备把手机丢包里的乔雾满头黑线。
【乌云不高兴:一米九?没量过,我只是大概估计的。】
【大哥哥:好家伙,你们快差了30公分,这身高差真的让人斯哈斯哈,他是能把你整个抱起来爆炒了啊!】
【乌云不高兴:[把裤子穿上.jpg]】
【大哥哥:牛逼了啊我的小乔,混血肯定长得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王炸啊,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瞅瞅?】
【大哥哥:你都不知道玛卡巴卡昨晚有多兴奋,她觉都睡不着,一直跟我感慨没想到有一天她的pua理论能走出国门冲向世界】
【乌云不高兴:……】
【乌云不高兴:让她别想了,我们明天就分手了】
【大哥哥:行,那今晚你们如果打分手炮的话,记得针对性选套。】
下一秒,不同品牌不同材质类比的byt被以各种维度的比较图精准无误地出现在了乔雾的手机频幕上,她当场哽住。
【乌云不高兴:[你再说一句屁话试试.jpg]】
【大哥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怀疑你有点乳胶过敏。】
【大哥哥:你记不记得你高中住院那一次,每次抽完血绑橡皮带的手臂都会痒很久,还有,你贴创可贴也很容易红对吧?】
乔雾打字的手一顿。
她记得第一次违反跟苏致钦的约定——那时她跟阮笠在老穆的办公室里发生了冲突,额角被锐利的玻璃片划伤,而由于那天晚上苏致钦要带她回庄园吃饭,所以就在车上临时给她贴了张创可贴。
可临睡前,却被对方给撕了,他甚至还若有所思地问过她,她是不是乳胶过敏。
也难怪,那天晚上吃晚餐的时候,她总觉得额角各种麻痒不舒服。
【大哥哥:看来你们应该还没到这一步?】
陈鸽了解她性格,不至于是放任对方胡来的恋爱脑。
【大哥哥:他知道你乳胶过敏吗?如果知道的话,就还挺疼你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