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转身去擦了擦，再转过身来。
　　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顾远山握着话筒侃侃而谈。
　　平日里总爱跟他斗嘴的温时雾难得安静聆听，发现他的谈吐真是出乎意料地渊博，字字珠玑。
　　轮到沈砚舟发言时，他照例惜字如金。
　　话筒在他手中停留不过须臾，简短两句后便转交下一位。
　　温时雾看他这副样子。
　　若不是深知他私下也是这样的性格，简直要在心里吐槽他装了。
　　仪式结束，正准备登上房车转场。
　　温时雾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她迅速转身，只见沈砚舟被一个不知何时混进来的狂热女粉丝死死拽住手臂，整个人被抱住。
　　两名保镖冲过来，强硬地将人拉开。
　　现场骂声一片，众人纷纷怒斥这个不知廉耻的私生饭。
　　温时雾站在原地，看着沈砚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下被扯皱的衬衫袖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流量明星身边从不缺极端粉，但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的，倒也不多见。
　　庆幸沈砚舟是个男艺人，若是女明星遇到这种状况，恐怕早就被吓哭了。
　　目睹这一幕，温时雾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闷。
　　上车后，常念仍心有余悸，忍不住说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走在前面，差点以为那个私生饭是冲着你来的。”
　　她说着突然发现温时雾神色恍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温时雾回过神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犹豫片刻，她还是点开微信，给沈砚舟发了条消息：【没事吧？】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又停了下来。
　　约莫过了半分钟，才收到他简短的回复：【没事。】
　　抵达片场，三位主演各自进入化妆间准备造型。
　　虽然休息区都集中在一处，但每位大咖都有独立的隔间。
　　这些场景都是顾远山亲自督建的。
　　对他而言，在片场设置宽敞舒适的休息间并非难事。
　　今天要拍摄的是男女主角初次相遇的戏份。
　　此时的剧中时间线已到后半段，沈砚舟饰演的军阀男主正是权势滔天之时。
　　温时雾换好旗袍造型，推开休息间的门时，恰好看见隔壁房间里的一幕——
　　沈砚舟一身墨绿色军装，脚踩长靴，背对着门口，站在镜子前。
　　造型师正低头为他调整腰间的皮带和配枪。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这个造型，温时雾还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跟在她身后的常念忍不住偷笑，小声提醒：“姐，收收眼神，小心被人看出来。”
　　温时雾被她轻推着走，不甘心地啧了一声。
　　到了现场，工作人员还在准备。
　　温时雾看了下拍摄位置后，对照剧本开始揣摩起角色，独自练习走位。
　　今天她的台词不多，全靠细微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来演绎。
　　她走了一遍戏后，沈砚舟才不紧不慢地从休息室踱步而来。
　　温时雾压低声音嗔怪道：“来得可真早，我都自己走完一遍戏了。”
　　沈砚舟朝她低声，“等很久了？”
　　两人站在场景中央，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周围的工作人员只能看见他们在交谈，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温时雾轻哼一声：“没有。”
　　“那我陪你走一遍。”
　　“你今天台词还挺多的。”
　　“嗯，都背了。”
　　温时雾惊讶道：“什么时候背的？昨晚我看你就看了五分钟剧本。”
　　“前几天。”
　　“你疯了？”
　　哪有人提前几天就把台词全背完的？
　　沈砚舟身形清瘦，个头高挑，腰间线条紧实。
　　戏服似乎做得不太合身，他的裤头有些松垮，全靠皮带勉强固定。
　　温时雾忍不住偷瞄了几眼，生怕他一个转身裤子就掉下来。
　　要不是顾忌着周围的工作人员，她真想上手帮他扯扯。
　　她半开玩笑地调侃：“你这裤子……不会走着走着就掉下来吧？到时候多尴尬，我眼睛该往哪儿看啊？”
　　“装什么？”沈砚舟闻言垂眸，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又不是没看过。”
　　温时雾耳尖一热，撇了撇嘴，懒得再跟他斗嘴，没好气地催促：“赶紧走戏！”
　　两人这才认真走起戏来。
　　接下来要拍摄的，是男主程郁白与女主林稚薇在会仙楼初次相遇的片段。
　　林稚薇在包厢里险遭歹人侵犯，慌乱之中夺门而出，恰好与迎面而来的程郁白撞了个正着。
　　此时的程郁白已权倾一方，在认出追出来的“旧相识”后，借机刁难对方，阴差阳差地救下了林稚薇。
　　事后，程郁白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林稚薇一把抓住手腕。
　　林稚薇自幼父母双亡，漂泊无依，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唯有程郁白能庇护自己，给予她相对安稳的生活。
　　于是便孤注一掷地问他能否带自己走，要她做什么都愿意。
　　程郁白向来手段狠辣、寡言薄情，在他眼中，林稚薇不过蝼蚁。
　　但见她容貌出众，想着身边添个漂亮的花瓶，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便抱着消遣的心态，将她带回了府邸。
　　自此，她成了他精心豢养的笼中雀。
　　即便失去自由，林稚薇也甘之如饴。
　　乱世中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程郁白始终没能察觉自己的情感。
　　他甚至从未将林稚薇的安危纳入考量，认为她死便死了，能给她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看来已是天大的恩赐。
　　直到林稚薇去世，程郁白才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可时光却不能倒流。
　　今日首场拍摄的是林稚薇险遭侵犯的镜头。
　　顾远山对电影品质要求很高，为追求极致真实，部分场景需要演员真演实拍。
　　当然，他也充分考虑到女演员的安全，特意找了位人品和演技俱佳的老前辈来与温时雾搭戏。
　　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通过真实的肢体接触营造出紧张的氛围。
　　其中最激烈的是一场扇耳光的戏。
　　温时雾直截了当地提议：“直接扇吧。没事的。”
　　这类戏，自她出道以来，早就拍过不下十场，她完全不在意。
　　正式开拍，温时雾演技不错。
　　顾远山十分满意，频频点头。
　　唯独站在监视器旁的某人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周遭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第11章 明暗交织
　　紧接着，要拍摄的是林稚薇从包间仓皇逃出后，与程郁白碰面的镜头。
　　为使画面逼真，化妆师特意在她侧脸，加深了被扇耳光后留下的红痕。
　　沈砚舟走过来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垂眸扫来的视线。
　　但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很快便挪开。
　　正式开拍，林稚薇推开包间门，脚步踉跄
　　地冲出来。
　　她不受控制地撞到程郁白身上，慌慌张张地，甚至没抬头看清他长什么样就从他身侧跑走。
　　程郁白眉头微皱，嫌弃地轻掸衣襟。
　　待看清追出来的人影后，他薄唇轻勾，眼底浮起一抹冷意：“慢着，陈三爷，别来无恙啊？”
　　“呦，我当是谁呢？”对方嗤笑一声，“今儿个我没闲工夫跟你叙旧，忙着呢，少在这儿碍眼！”
　　“忙什么？什么事还能有跟我谈事重要？我这儿……可还有好几笔账没跟你算清呢。”
　　“你、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