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借此挡掉不必要的关注,还是单纯把她送的礼物物尽其用?
温时雾没再深想,退出照片继续往下滑。
又恰好看到他上周刚接受的一个深度采访——
视频里,身着白色西装的沈砚舟靠在沙发里。
暖色调的灯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边,连带着平日冷峻的眉眼都显得温和几分。
主持人在镜头外切入话题:“沈老师,首先恭喜你受聘成为京北电影学院的客座教授。最近网上对这件事的讨论度还挺高的。”
沈砚舟略微颔首:“谢谢。”
主持人:“你最近在学校上课,是不是就没法拍戏了?”
沈砚舟:“嗯,剧组拍摄周期紧凑,频繁请假会影响整体进度。与其两头难以兼顾,不如先专注做好一件事,所以暂时不会进组。”
主持人若有所思:“这个决定很难得。以你的年龄和事业发展阶段,多数演员都会选择密集接戏来积累作品。是什么促使你决定暂停拍戏去教书呢?”
沈砚舟目光微垂,沉吟道:“这几年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持续输出却没有时间沉淀。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停下来吧。”
主持人会意:“所以是想要停下来充充电?”
“嗯。”他唇角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但又不满足于单纯休息,就去做些有意义的事。”
主持人敏锐地捕捉到话中余地,继续问:“你刚才说这是‘最主要的原因’,那还有其他考量吗?”
沈砚舟停顿片刻,点点头,眼神忽地柔和下来:“这几年总在外奔波,想多留些时间陪陪家人。”
粉丝们都知道,沈砚舟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常居国外。
如今他在国内的至亲唯有年迈的爷爷奶奶和未曾公开露面的妻子。
这四个字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时雾刚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漱,玄关处便传来了开门声。
她走出去,正好看见上完课的沈砚舟拎着几个购物袋回来。
进门后,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进厨房,取出碗筷,挽起袖子,将买回来的食物分装加热。
除了她指明要的驴打滚和炸酱面外,他还多带了几样小炒和一些新鲜水果。
就这样,来当作今天的午饭。
温时雾快速洗漱完,走到餐桌前坐下,目光扫过桌上丰盛的食物,而后停在他身上。
凑近去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更加确定这就是她送给他的那一枚。
她向来直爽,从不扭捏,指了指他的手,托腮问:“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戴了?”
他低头看了眼,语气寻常:“你送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戴的?平时没机会,今天正好。”
说得也是。
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轻轻地“嗯”一声,低头专心吃起东西来。
整个下午,温时雾都和他一起待在家里,大门不出。
他看书,她就专心地看剧本。
见她在剧本上勾画得认真,沈砚舟倾身问:“下部戏拍什么?”
“怎么了,沈老师?”温时雾头也不抬,笔下不停,玩笑道,“你要给我指导吗?”
“年代剧?”
沈砚舟看了眼上面的文字就知道了题材,而后问,“你不是拍过同类型的了吗?”
“这个跟之前的不一样。”温时雾抬头,认真道,“之前的算是大女主,着重讲女性成长,这个是群像,而且还是国家扶持的影视项目。”
“看着像八九十年代京北背景?”
“嗯。”温时雾点头,“到时候会在附近的胡同、郊区取景。”
沈砚舟笑了笑:“那你可以常过来。”
温时雾愣了愣,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领会到他这句话的意思。
温时雾盯着他,忽然觉得陌生,他最近怎么总是怪怪的?
以前,他不总是拒绝她的吗?
现在转性了?
她盯着剧本上的字句,视线渐渐失焦,忽然走了神,想起以前。
想起她和沈砚舟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说来好笑。
那时和沈砚舟在一起,纯粹是她见色起意,主动勾搭上去的。
他的脸,他的身材,再加上他在圈内的地位,很难说不是极品。
她看上了,就没怎么犹豫,主动出击。
一开始他很高冷,不怎么搭理她,但也没彻底推开她。
温时雾倒不意外,毕竟这样的男人,没点傲气才奇怪。
她向来胆大,又试探了几次,没想到……竟然真被她得手了。
得手的那天晚上,是温时雾跟朋友聚餐喝了酒。
借着酒意,她醉醺醺地给他打电话,声音里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试
探:“沈老师,你也在上海是吗?我现在……好难受……一个人……在路边……”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凌晨四点的街道空无一人,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温时雾其实清醒得很,这不过是她又一次的试探。
她在心里盘算着,若他拒绝,她直接叫助理来接就是。
当时温时雾压根不抱希望,见他一直没反应,她叹了口气,心想又失败了。
然而,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瞬间,听筒里突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在哪?”
简短的问句让温时雾心头一颤。
她强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难受地干呕两声,飞快报出地址后还不忘娇嗔地催促:“那你快点来,我真的,真的很难受……”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刚好在上海的沈砚舟就开车过来了,开得还是自己的车。
夜色沉沉,四下无人。
温时雾一个人蹲在角落,身影单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见他的车停下,她立刻起身,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刚坐定,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沈砚舟皱起了眉。
他低声问,“很难受?”
语气不像是关心,更像是质疑。
瞧他这莫名其妙的反问,她心想她演技有这么差吗?
一上车就被看出来是装的?
现在坐在他的车里,她不敢再像电话里那样装模作样地干呕,只能扶额蹙眉,做出头疼的样子,难受地点点头。
“嗯,我靠会儿。”
后来两人聊起这件事时,听他说,温时雾才知道,他其实早就看出来她是装的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拆穿她,更没有将她赶下车,而是一路将她带到了自己长住的酒店。
他的公司在上海,很多商务活动也都在上海,所以他在这边长包了个酒店套房。
车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
温时雾戴上口罩,跟在他身后下车,穿过安静的走廊,乘电梯上楼,最后停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门卡“滴”的一声轻响,她跟着他走进去,目光忍不住四处打量。
装潢确实考究,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家千篇一律的五星级酒店罢了。
不过当时她还是个小糊糊演员,要不是他,她恐怕还真不知道上海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里面长什么样。
套房里有好几个房间,他让她去客房休息。
温时雾无语了,她费劲心思专程过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在他客房休息的。
可是直白地提出睡觉又太过冒昧。
她眸光微转,想了想说:“身上全是酒气,不洗澡根本睡不着……我想洗个澡,借用一下你的衣服,可以吗?”
凌晨四点,商铺早已闭门,根本买不了衣服。
这个请求很合理。
沈砚舟怎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静默片刻,终究转身进了主卧,取出一套自己的衣物递过去。
一件衬衫,和一条长裤。
温时雾却只接过衬衫,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掠过:“裤子太长了,我穿不了,这个就好。”
说完,不等他反应就闪身进了浴室。
十多分钟后,水声渐歇。
她裹着宽大的衬衫走出来,衣摆堪堪遮住腿根,本想再撩他一下。
谁知,主卧的门已经被紧紧关上。
拧动门把,怎么也打不开,防她跟防贼似的。
计划落空。
她咬唇轻哼一声,只能作罢。
第二天醒来,同样常年住酒店的温时雾迷迷糊糊地以为是在自己住的酒店房间里。
宿醉酒醒后头有些疼,她赤着脚推开房间门出来找点水喝。
走到冰箱前,她随手拿了瓶矿泉水,刚喝一口,迷蒙地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