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令宜不觉咽了咽口水。
他忍不住伸手覆住她那双眼睛，稍稍探身，吻到她的嘴唇，一触即离，“赵令宜，你上张老师家的课，为什么总是迟到？”
第18章
眼睛被蒙住，其他感官更清晰。
手里拎的包掉到脚边，赵令宜的心脏刹那间跳得又急又快，陌生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唇上，让她的嘴唇越来越热，连呼吸都不会了，“我……你……”
肖绎感受到手掌下她的眼皮动了动，连带着眼睫毛划过他的掌心。
她不停眨眼，呼出的气息，撩在他下颚。
压根来不及多想，肖绎移开盖住她眼睛的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再次吻到了她。
赵令宜闭紧双眼，感受到他很轻地在亲她的唇，那点微小的力道，让她心脏简直快要跳出来，浑身血液都在翻涌，不仅嘴唇发热，脸也热得像快烧起来。
他只是挨着她的唇，她却感觉自己快透不过气，推着他的肩膀，“不行，不行，肖绎，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
肖绎停了下来，睁开眼，对上她的眼睛，“我家住在张老师楼上。”
赵令宜找回自己的呼吸，第一时间抬手熄灭了头顶的阅读灯，车内光线变得昏暗，两人之间的距离没变，眼神模糊起来。
“我是问……”赵令宜想问你怎么对我有印象？短短的时间，她就像坐了趟过山车，组织语言很慢。
“你记得我吗？”下一秒，肖绎问她。
没等她回答，他语气平静地继续说，“我那时总好奇，你究竟还要迟到几次，好奇来好奇去，连你背什么颜色的书包都记清了，十五班的赵令宜。”
赵令宜失神，“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轻描淡写，“怎么告诉你？对你来说，我是个陌生人。”
赵令宜攥着手里的团成一团的纸巾，感觉这才是唯一真实的东西。
记忆回到在那栋老楼房上课的日子，太多年过去，很多事情早已模糊，印象最深的是，老师上课评价试卷经常说，住在楼上的肖绎同学这次就考了多少多少分，所以这次试卷其实一点都不难。
其实他们一届的同学，不认识他的人，都算是孤陋寡闻。
大家都知道楼上住的是肖绎，偶尔也会在楼道里碰见他，她和其他同学一样，平常地当作是遇见了不知名的同学。
黯淡光线下，依稀能看清他正经的表情，赵令宜大脑混乱，慢慢找回思绪，回答起他最初的问题，“我那时中午在家看电视，连续剧不会重播，我每周守着电视机想看完一整集，就会错过一趟公交车，所以总是迟到。”
肖绎扬了下唇，还真和他猜的差不多。
赵令宜深呼吸一下，才一鼓作气说完所有的话，“我当然记得你。你下楼，我上楼，我经常在楼梯间遇见你，有时你抱着篮球，她们说你在楼下打球，但我一次都没看见。”
她越往后说，声音越轻，“为什么今天决定告诉我？”
车库里有车驶过，灯照亮彼此的脸，他看见她的眼睛，睫毛扇动，一下一下，眨得很缓，眼角还有泪水的痕迹。
“还有为什么？不想看你哭。”肖绎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你看起来总是没烦恼的样子，我不想变成你的烦恼。”
他一呼一吸都洒在她脸上，还隔着距离，她却比先前他吻她时，心更乱了，“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就吻我啊……”
无声对视，互相看了不知道有多久，肖绎感觉嗓子有点发干，再次伸手盖住她的眼睛，这次赵令宜有了准备，下意识就闭上了眼。
手掌下是安静的眼睛，肖绎没迟疑，“你那样看着我，我只想先吻了再说，但我对你是认真的。”
赵令宜心提到嗓子眼，声音还是维持着镇定，“嗯，还有呢……”
话没说完，她的唇再次被堵住，下巴被人轻轻抬起，他调整着她的角度，尝试让这个吻更深。
温热的手指和唇，让赵令宜心里有些酥麻，接下来的一切，全凭成年人的本能。
黑暗里，她摸到他的臂膀，往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身体顷刻间靠得更近，她微微仰头，回吻了他。
感受到她回应的那一刻，他的舌头探了进来。
赵令宜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衬衫领口，两人第一次接吻，起先都在耐心地彼此试探，舌尖相触，浅浅地吻。
一点点加深，赵令宜停止了一切思考，所有思绪都飘远了，只能感受到她和他的唇舌是如何交缠，那么的真实。
肖绎的手托着她的后脖颈，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
呼吸混在一起，两人都使了点力气，吻依然是温柔的，胸腔里像有电流游离，漫布全身，连手指都有发麻的感觉，却不想停下。
静谧的封闭空间，时间被无限拉长。
结束这个吻时，赵令宜还是如坠云雾的感觉，心里又紧张又心动。
放纵自己时不觉得，一停下来根本不好意思看对方，她上车时还准备从此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吻得这么投入。
她脸埋在他肩上，两人都微微喘着气，他虚搂着她后背的手松了，赵令宜赶紧抓着他的衬衫领，“等一下。”
肖绎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顿了一下，偏头就碰到她的脸，“什么？”
他这样在她耳边说话，声线还有点低，赵令宜的紧张劲儿更平息不了，揪着他的衣服，努力用若无其事的语气问，“你要回医院？”
“没人找我，不回。”
赵令宜不吭声了，那着急抬头干什么？
他不知是不是领会到她的意思，没再动，也没说话。
车里异常的安静，赵令宜觉得如此氛围，彼此还靠在一起，不讲话更让人不知所措，她别过脸说，“我饿了。”
“等我一会，我手机还在楼上。”肖绎没动，偏头说，“陪我上去？”
“不去。”赵令宜想都没想就拒绝，顺便和他拉开距离，又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生硬，找补道，“你不是说不回去了？”
“才发现手机不在。”肖绎也动身坐直，拿出车钥匙递给她，“那你在车里等我。”
赵令宜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匆匆用余光瞟他一眼，他侧着脸，没看她，她却发现了他一点不对劲，“等等。”
她打开阅读灯，看得更仔细，才从储物柜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指着他的嘴唇说，“口红。”
肖绎愣了下，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胡乱擦了一通嘴唇，看她的眼神有了些变化，“还有吗？”
“没了。”赵令宜这下发现他也并非那么自如，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尚在浑噩，心情好上不少，坦白道，“我怕上楼遇见蒋莹映，打招呼不对，不打招呼也不对。”
肖绎看她一眼，“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
赵令宜缓过那阵微妙的羞涩，语气轻松了些，“没你那么随性。”
肖绎没接话，拉开车门说，“我马上下来。”
医院大厅里人还是很多，肖绎没等电梯，直接从楼梯上去，一步跨三级台阶，步伐迅速地到了科室外。
他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会有点亢奋，鼻间萦绕着的香味似乎还没散去，连手指还留有柔软的触感。
当年他初上临床，跟着老师，熬夜做了一台七八个小时的手术，手术成功后，即使身体疲惫，大脑也止不住的兴奋，在监护室观察患者的同时，不断回想自己术中的操作，这是外科医生独有的肾上腺素。
而此刻他比当时还要兴奋，大概肾上腺素成倍分泌，得益于良好的职业素养，他平常地回应了两个同事的招呼。
走到门外，科里轮转的年轻研究生还在办公室，见他进来便说，“肖医生，你手机还在我这。”
下午临时加了台小手术，他的手机放在巡回护士那儿忘了拿，下了手术一直忙碌，护士给送回了科室，他不在，小研究生帮忙收着。
肖绎嗯了声，“有人找我吗？”
“有个你的私人电话，姓赵，我没替你接。”
肖绎打开看了眼，想了想说，“我女朋友，下次帮我接一下。”
第19章
赵令宜从包里找出一面小镜子补了妆，又顺了顺脸颊旁的长发，轻轻舒了口气。
刚才的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唇齿间似乎还留有对方的温度。
关于亲吻的文字，赵令宜看过不少，她一直认为多数文字都有夸大其词之嫌，两个人唇瓣碰在一起，哪来那么多特别的感觉。
或许是年纪到了，或许是氛围到了，她竟觉得刚才接吻的感觉特别好。
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该表现得淡定点，即使她依然满腹疑问。
比如以前在学校遇见时，她看他时，他真的也在看她吗？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感觉到呢？再比如，他以前……是喜欢过她吗？
那后来呢？
十几年过去，当时他们都年纪小，连话都没说过，再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到现在，也只能付为笑谈，作不了数。
可她还是希望现在的他能再和她说点什么。
肖绎没多久就回来了，他拉开车门，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眼。
上了车，肖绎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和一袋肉松面包。
赵令宜微微一愣，一起接过来，矿泉水瓶盖已经拧开了，她喝了口水，收起杂乱的思绪。
肖绎坐上驾驶座，点火时看她一眼，“安全带系上。”
赵令宜系好安全带，肖绎没再说什么，车开出医院的地库。
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路灯亮了起来，医院门口又在堵车，不时有车主摁喇叭，车里却安静得过分，赵令宜瞟了眼旁边人，他又恢复了从容自若的表情。
赵令宜不懂这算什么，难道是冲动后的冷静？
前面路口红灯亮起，车流动得缓慢，赵令宜听见肖绎的声音，“有点堵，先吃面包吧。”
赵令宜条件反射地说，“我不饿。”
肖绎扫她一眼，赵令宜反应过来自己前后说辞不一，岔开话题，“现在去哪里？”
“去吃饭。”肖绎目视前方，弯了弯唇，“你到底饿不饿？”
赵令宜不答，偏过头看向窗外，肖绎也没接着问。
一通电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是班上的家长打给赵令宜，询问孩子最近在学校表现如何，然后表示想请她吃顿饭。
赵令宜上班几年，应付这类客气的家长很有一套，三两句搪塞过去，委婉拒绝了这个饭局。
电话挂断。
肖绎扶着方向盘说了句，“你还真像老师。”
什么意思？
赵令宜说：“我本来就是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