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尘幽然而道:“这些人哪敢说真心话,你直接说玩大冒险得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有人举着酒杯说:“还得是尘哥。”
那个女人也反应极快:“那尘哥敢接受大冒险吗?”
贺轻尘心情极放松,笑道:“想玩什么?”
那个女人说:“跟嫂子亲一个吧。”
顾缃不禁尴尬:“不要吧,太为难了。”
贺轻尘却目光缱绻地看着她:“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你可是我媳妇儿。”
顾缃:“……”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这么直白坦荡地说“媳妇儿”,并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没有喝酒,却抿了一口顾缃喝的鸡尾酒,尔后一把揽过她的肩颈,凑唇过来。
顾缃的手无处安放,被他抓着手腕,搁在身前,她的面色一片羞赧,拒绝不了,由着他亲吻。她以为他是轻轻碰一下就了事,不料他口中的酒并没有喝下去,借着亲吻,把酒渡了过来。
顾缃完全傻了眼。
这种事,他们只在家里干过。
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是如果她不配合,酒就会流出来,她只好乖乖地接受。
这杯鸡尾酒酸酸甜甜的,原本有些冰凉,经他口中温过后,只剩一丝凉意。
顾缃配合得天衣无缝,她似乎忘了那些人的眼神,沉醉在他的温柔中。
但其实,他俩的坐姿方位比较妥帖,她仅仅让后脑勺对着大家,别人看不到他俩具体的亲吻细节,只能想象。
贺轻尘松口之后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问道:“还好喝吗?”
顾缃打了他一下:“不好喝。”
男人修长的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玩味道:“口是心非。”
包厢里酒色迷离,二人当众亲吻加调情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喧哗,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贺轻尘有这样的一面。有个女人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想拍下来,被周冶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她赶紧收了起来,点头示意没有要拍的意思。
周冶看着这一幕,拿着杯酒,摇晃酒杯的同时,脑袋也一直在摇。
唉,这个发小……要是搁几年前他这么玩,估计简若梅也不用担心什么。
周冶今天听老妈说,简若梅调查过女方的背景,明确表态不同意。虽然跟黎家的联姻可能要黄,但也不代表就会同意她进门。
但是周冶真没弄明白这位发小到底怎么想的。
就这么死心踏地了?
可是看顾缃的态度,好像完全不在乎他俩有没有结果。
人心隔肚皮,他真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怪不得贺轻尘会说,玩真心话大冒险,就只有大冒险,因为没有人敢说真心话。
从场子里回到家中。
男人好像没玩儿够,开了瓶酒,让顾缃陪着喝了两杯,后来又在床上诱她,让她叫他老公。
顾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隐隐感觉他心底有些不开心,只是掩饰得非常好,旁人看不出端倪,奈何她不是旁人,她是他的枕边人。
她享受着他事后带来的温存,问道:“你今晚是不是不开心啊?”
他轻声呵着:“怎么会,我很开心。”
“说谎话鼻子会长长哦。”她反手捏他鼻子。
男人叫她:“喵——”
“嗯?”
“要不然,你跟我出国吧。”
“什么?”顾缃抬头看着他。
他笑了笑:“我可能要出趟国,但我不想跟你分开。”
顾缃只得问:“出国是哪国?”
他抿抿唇:“还不清楚,你办了护照吗?”
“还没有。”她连港澳通行证都没办过,更不用提护照。
只是顾缃有个猜测,他被小舅公或者家里人派去国外的公司,也许目的是为了让他俩分开?
可是她过去,又能做什么,她连英语都不怎么会。
被贺轻尘养在家里吗?
他说:“要不先去办护照吧。”
“哦,行。”
……
办理护照是件极容易的事,但是想要出国,还要办签证,有的国家的签证可不好办。
那天去办理护照的路上,她按捺不住问:“贺轻尘,你想要带我去哪个国家啊?”
他开着车,很淡地回:“匈牙利怎么样?跟我国是友好邦交国家,首都布达佩斯有很多华人。”
顾缃:“好像是还可以。”
“嗯,先办好护照再说,我也没这么快走。”
只是……
顾缃忍不住看着他:“我怎么有一种要跟你浪迹天涯的感觉?”
他笑着说:“那样也很浪漫不是吗?”
是挺浪漫。
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就镌刻着罗曼蒂克。
但顾缃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把他们明年五月份要领离婚证的事都抛之脑后了。明明她最初只想跟他谈场没有结果的恋爱的,却最终还是没能守住这个“初衷”。
可是,贺轻尘……
其实,我也想跟你浪迹天涯。
……
第41章 约定
冬日的黎明有一种说不出的苍茫。
顾缃那天莫名很早就醒了过来,抬眼看向窗外,隔着层白纱,明明寒风凛冽,但她总觉得是雾气茫茫。
贺轻尘的睡眠很浅,只要她醒过来,稍稍翻个身,他也会醒过来。好在大多数时候,都是顾缃贪睡,不会影响到他。
顾缃没动,窝在他怀里,回想刚才做了个什么怪异的梦,算了,完全想不起了。
人这一生做的梦万万千千,能记住的寥寥无几。
但顾缃很希望,跟贺轻尘的这场梦,能持续久一些,再不济,她也要牢牢记得。
一些事情,他没有说,但她总能感知得到。
这次办护照的事,其实是一个征兆,他应该是想带着她一起“私奔”。
想想确实浪漫,可是她很清楚自己走不了的。
也没有什么豁得出去豁不出去,只是理智地认为确实走不了。
天气冷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一波寒潮要来临。
天寒地冻中,吃火锅最能抚慰人心。
那天上完舞蹈课,贺轻尘来接她时便说:“去我二爷爷家吃火锅吗?他刚才打电话,让我叫上你一起。”
顾缃点头说:“好啊。”
以前他邀请她去他二爷爷家的四合院,她明确拒绝了。
上次他老人家过生日,他开玩笑式邀请她,她也拒绝了。
现在这次,没必要拒绝了。
哪怕在场有很多贺家人,她也不在乎。
不过她很确定,不会有其他的贺家人。
贺轻尘从来不会干让她感到为难或难堪的事,如果说以前她还不够信任他,现在已经百分百信任了。
他们直接驱车去了高中学校旁边胡同里的那间四合院。
广亮大门关闭着,按了门铃后,有个五十左右的阿姨过来开门,贺轻尘叫她孙姨。
孙阿姨已经照顾老爷子二十年了,算是半个贺家人,她一看见顾缃,眼睛都亮了,笑着说:“快请进快进请。”
一边走一边说:“火锅底汤刚熬好呢,等会儿想吃什么配菜,跟我说说,我好准备。”
贺轻尘礼貌道:“不用,就按你原来准备的就行。”
除了孙阿姨,还有一个五十多的大叔,那是阿姨的丈夫,也是贺家司机。平时就他们夫妻俩照顾贺家这位长辈。
顾缃的手被贺轻尘牵着,走到老人面前。
老人坐在轮椅上,虽然行动不便,但是精神面貌看上去还不错。顾缃先对老人笑了笑,听见贺轻尘说:“二爷爷,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对象,叫顾缃。”
顾缃赶紧跟着叫了声:“二爷爷好。”
“哎好好好。”老人说话也很清晰,“早就叫轻尘早点带你过来让我瞧瞧了,他一天天的拖个没完,也不怕我哪天就闭眼了。”
贺轻尘受不了地道:“您老人家也不忌讳,成天把这话挂嘴边。”
“我有什么可忌讳的,越忌讳来得越快,越不怕它,它越离得远远儿的。”
他一说话,顾缃便知道,这位老人是非常直率且友善的,看他院子里种的蒲瓜、葡萄就知道,他是位很接地气的老人。
老人几乎没有问她什么工作、家人的事,只是念叨着:“听轻尘说你们以前是同学,你不知道他那个时候转学到附近,就住在我这儿。”
“我每天到了点,就去门口等着他放学回家,他叔叔、姑姑他们,我都没这么操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