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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桑榆晚都阴沉着脸色。
坐在副驾驶座的弦思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犹豫了许久。不安道,“夫人,按薄家规矩,出了五七,才算真正出了孝期。这段时间,夫人都应该住在老宅。”
明朗脊背一僵,双手攥紧了方向盘。
桑榆晚靠着座椅椅背,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按你这么说,我还得为薄行止守寡一辈子。”
弦思愣了半秒,连忙解释,“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桑榆晚厉声打断,“弦思,容止给了你什么好处?”
哧——
明朗惊愕地踩了一脚刹车。
桑榆晚身体朝前倾了一下,脖颈间的青筋隐隐暴起。
“对不起,夫人,我……”明朗慌了神,吓得脸色发白。
桑榆晚没有责备他,而是重新坐好,幽黑的眸看向后视镜。
明朗重新发动了车子,狠狠瞪了身边的弦思一眼,“你居然敢背叛夫人。”
弦思扭头,急急辩解,“夫人,是二爷拿孩子的事要挟我,我才不得已放他进去的。”
明朗听到这话,想起兰熙雅的交代,愤恨道,“他果然不甘心。”
“好好开车。”桑榆晚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对着他冷斥了一声。
“是。”明朗不敢再说话。
弦思攥紧安全带,忐忑不安。
“你们记住了,以后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也不要妥协。除了我,没人能命令你们。还有,不主动惹事,但也别怕事。”
桑榆晚身体朝后靠了靠,双眸微阖,缓缓开口。
弦思和明朗同时一怔,心底生出一股暖流,慢慢流向四肢百骸。
无论外界把桑榆晚传成了什么样的人。他俩很清楚,她是一个内心温暖善良,且独立坚强的女人。
“是,夫人。”
弦思收回视线,坐好,扯过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
明朗对她笑了一下。
“车子故障,查清了吗?”桑榆晚又问。
明朗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又多了一抹暗色,“点火线圈被人剪断了。”
桑榆晚脸上霜色渐重,“谁干的?”
明朗胸膛里燃烧的熊熊烈火,一下燃到了他的眼睛里,“那一块没有监控,只能一个一个排查。”
桑榆晚沉默。
明朗紧绷着脸庞,“夫人,这事八成是薄誉衡和薄寒山干的。”
桑榆晚深吸了一口气,淡声道,“查清再说。”
明朗咬了一下腮帮子,“是。”
车子很快到达芙蓉路路口,红灯跳起。
明朗点了一脚刹车。
这个时候,车流不是很多。
弦思见桑榆晚好像睡着了,便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一些。随后,偏头看了一眼窗外。
右侧车辆的车窗摇落下来,司机的手肘搭在车窗上,嘴里还叼着一支烟。
弦思正要收回视线,司机偏头,弹了一下烟灰。随后,目光瞟过来,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意。
“明朗。”弦思瞳仁一缩,嗓音发紧。
明朗脸色一沉,握紧方向盘,压低了声音,“什么情况?”
弦思小声说道,“右边这人,是之前采购部的江韩波。”
明朗下颌线绷紧,问道,“一个月前辞退的那名员工?”
“嗯。”弦思抿了抿唇,“他之前扬言要报复夫人,你小心点。”
明朗眸光冷冽得扫向那人,视线里带着警告,“他要敢动手,我让他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弦思又看了一眼反光镜。
后面跟着的车,是一辆粉色的迷你宝马。
看样子,司机应该是个刚成年的小女生。
明朗没再说话,绷紧神经,眼观六路。
绿灯跳起。
他发动了车子。
左右两侧的车子也相继发动。
那辆粉色的小宝马,慢了半拍。
江韩波迅速变道,跟在了桑榆晚的座驾后面。
弦思心跳漏了一拍,叫了一声,“夫人。”
也不知是桑榆晚太累,还是低血糖症又犯了。
她依旧睡着,眼皮都没动一下。
弦思一瞬不瞬地看着右侧的反光镜,额头上浮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明朗紧紧攥着方向盘,全身的细胞都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他屏住呼吸,找准机会,安全超车。
江韩波跟着也超了车。
目的昭然若揭。
两车之间的距离,已经十分危险。
弦思急忙扭头,拔高音量,对着后座的桑榆晚喊道,“夫人,快醒醒。”
“慌什么。”桑榆晚缓缓睁开眼睛,轻扯唇角。
弦思双眸微微瞪大,“夫人,是江韩波。”
桑榆晚瞳仁微缩,唇边浮出一抹淡淡的讽笑,“明朗,这个废物都解决不了,你也不用待在我身边了。”
明朗眉梢一挑,“夫人,你坐好了。”
弦思还是一脸紧张。
明朗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前车注意。紧跟着,他打了一下方向盘,快速朝右侧变道。
江韩波不达目的不罢休,跟着也变了道,一直紧咬着不放。
“这个疯子。”弦思忍不住骂道。
“坐好。”明朗眸光炯炯,额上青筋凸起。
话音落下,他朝左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掉头,开到了对面车道。
江韩波来不及变道。
两车擦身而过。
几乎同时,一辆大货车从东面驶来。
江韩波的车迎面撞了上去。
轰——
巨大的撞击声,空气猛然撕裂,迅速弥漫起浓重的橡胶味、汽油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第20章 二爷,有人对夫人下手了
薄家老宅。
容止走进薄行止的书房,看着书架上两人的合影,嘴角若有似无地抽了抽。
黑瞳藏着无底暗河,幽暗不明。
“二爷,有人对夫人下手了。”
黑衣人匆匆走到他身边,附耳,小声道。
容止呼吸一沉,眼神凌厉似剐,“夫人有事吗?”
黑衣人回道,“躲过一劫。”
容止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继续盯着。”
“是。”黑衣人闪退。
书房里窗帘没有拉开,光线有点暗,衬得容止的面容很是阴沉。
他盯着照片上那张和他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大哥,这就是你说的护她周全。”
啪——
容止把相框反扑在了书架上。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打桑榆晚的电话。
嘟嘟嘟——
拒接。
显然,他的号码还不在对方的电话簿里。
陌生来电,会自动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