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说完,站了起来。正要转身,江猛忽然开了口。
“是二爷。”
桑榆晚脸色陡然一变,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
江猛又说了一句,“我大哥,还有大嫂,都是他指使的……”
明朗眼底划过一道狠戾的光,左手伸进大衣口袋,紧紧握住了那把匕首。
羁押室的灯光落在桑榆晚身上,眼底暗影跌宕,没有半分人气,“你说的都是真的?”
江猛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她,嘴角蠕动,发出低低的一声,“你要不相信,自己去查。”
桑榆晚冷厉道,“我当然要查。你最好没有撒谎。”
江猛身体哆嗦了一下。
明朗抬手,指着他,“不论是谁指使你干的,你都死定了。”
桑榆晚嘴角勾了勾,眉目间又是一片风平浪静。
走出警署,她脚步顿了一下,下巴微微抬起,深深呼吸了两口。
“夫人,我现在就让人把二爷带回薄家祠堂。”
明朗气的胸腔鼓胀,恨不得将容止千刀万剐。
他跟在桑榆晚身边六年,也发生过惊险,但那都纯属意外。
今时不同往日。
桑榆晚现在的地位和身份,更加让人垂涎。
容止这么做,目的非常明显。
他想要桑榆晚直接消失。
到时候,整个薄家和“薄氏”就都是他的了。
桑榆晚似有若无的冷笑了下,“你就这么肯定江猛没有说谎。”
明朗一愣,“那可是薄家二爷,他怎么敢诬陷。”
桑榆晚冷然一笑,让人不寒而栗。
回到车内,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晚姐姐,谢谢你。」
明媚发过来的。
桑榆晚眼底的寒意却加重不少,回了一句。
「你要谢就谢二爷。」
刚回复完,弦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夫人,二爷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好。我马上过来。”桑榆晚俏脸微绷,五官轮廓冷峭,冷厉。
弦思又说了一句,“姜医生发过来的邮件已经转发给你了,你看安排什么时候过去体检?”
桑榆晚秀眉蹙了一下,“尽快。”
弦思想了下,“那就明天。我把周会推到星期五。”
“嗯。”桑榆玩掀了掀眼皮,冷冷地瞥了一眼后视镜。
明朗抿紧了嘴巴,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桑榆晚挂断电话,把医疗中心发过来的邮件,仔细看了看。
辅以科学手段怀孕,这个项目已经十分成熟,但也并非百分百能成功。
而且,第一次手术如果失败,不能马上进行第二次手术。
中间至少需要隔上几周的时间。
假孕成真孕,对于桑榆晚来说,迫在眉睫。
手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第31章 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
桑榆晚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
“同人工受孕比,自然受孕风险更小,成功率也更高。”
桑榆晚的耳边突然想起容止的话,心头那块石头越来越重,渐渐生出一种窒息感。
接受科技手段,已是她的底线。
为了怀上孩子,找一个男人沉沦,她实在做不到。
桑榆晚放下手机,打开车载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喝了两口。
沁凉入喉,心事稍缓。
弦思发来一张转账记录单,汇款人沈翊林。
桑榆晚秀眉微皱,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分钟,绯唇翕动,“难道是‘沈氏’?”
她立马给弦思打去了电话,“这个沈翊林的信息查了吗?”
弦思无奈的语气,“查了,是西京沈家的二公子。他与‘沈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桑榆晚心口一沉,冷笑,“二爷和他有来往?”
弦思回道,“我查到的信息。没有。”
“我知道了。”桑榆晚挂断了电话。
-
半小时后。
桑榆晚又一次出现在了医院。
这次,她带上了墨镜,手里抱着一束白雪花。
明朗拎着四五盒高档滋补品紧跟在她的身后,目光如炬。
“夫人。”坐在病房门口的弦思见到她,立马站了起来。
桑榆晚冷声问,“还没醒?”
弦思说,“五分钟前,我进去看了,没醒。”
桑榆晚推门走了进去。
隔着墨色镜片,病房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玄黑的色彩。
病床上的男人,脸色淬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桑榆晚目光沉了沉,走过去,低声开口,“二爷。”
病床上的男人毫无反应。
桑榆晚摘掉墨镜,长睫微垂,黑眸盯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又叫了一声,“容止。”
明朗放下东西,走到了她的身后。
桑榆晚微微扭头,对他说道,“你去外面等着。”
“夫人,不可以。”明朗惊愕。
桑榆晚说道,“放心,他不会对我动手。”
明朗焦急出声,“夫人,你忘了江猛的话了吗?”
桑榆晚转过身去,睨着他,“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明朗心头一紧,低头,“夫人,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出去。”桑榆晚冷声打断。
明朗盯着容止看了几秒,把大衣口袋里的匕首拿出来,“夫人,拿着。”
桑榆晚看了一眼,瞳仁瑟缩,汲气,接了过来。
明朗这才抬脚。
桑榆晚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唰”得一声,匕首出鞘。
锋利的寒光从她漆黑的瞳眸划过。
是愤怒之火,亦是冷漠之霜。
下一秒,冰冷的匕首贴在了男人的脸颊上,“容止,别装了。”
寒漠如霜的光影里,男人睫毛颤了颤,毫无血色的唇轻轻扯开,“夫人真是慧眼如炬,我想多睡一会儿都不行。”
桑榆晚眼帘微低,嘴角浮出了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
容止睁开眼睛,墨瞳里倒映着一张清绝明艳的俏脸。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桑榆晚不动声色把匕首从他脸上移开,快速入鞘。目光移向匕首上篆刻的梵文,冷声开口。
“二爷不愧是大明星的男朋友。一张床上睡久了,演技跟着提升不少。”
容止咬牙,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眉梢轻挑,薄唇上扬,“夫人这话,我有些不明白。”
“二爷,这出‘苦肉计’,你排练了多久?”桑榆晚唇边浮出大团的嘲讽。
容止眼眸深邃的望着她,不愠也不怒,“我要害你,何需排练。”
桑榆晚表情一滞,心跳如同冰封一般。
他目光坦荡,不加掩饰,不避锋芒。
桑榆晚心里已有了答案。
容止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瞥见上面的梵文,眉骨微挑,笑意不达眼底,“明战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