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唇角微弯,似笑非笑,“二爷这是要和明家结亲了?”
她自己没有察觉,这句带着调侃的话语里,含着几分醋意。
容止挑眉,温笑,“夫人不愧是薄家的掌权人,人在医院,都能耳听八方。”
桑榆晚唇边浮出一抹讽笑,“这消息都传遍了大街小巷,我只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容止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夫人希望我和明家结亲吗?”
桑榆晚笑意渐冷,“不希望。”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明媚。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不希望再继续上演。
容止抿唇,“那就听夫人的。”
一字一句,低沉暗哑。缱绻出一抹温柔。
桑榆晚心跳蓦得一紧,抬眸,抿紧唇瓣,没再说话。
容止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住了两天医院,怎么真的生病了?”
桑榆晚听不出他是关心还是责怪,唇弧加深,自嘲似的笑了笑,“二爷担心我耽误工作?”
容止神色一紧,低声道,“我担心的是……”
桑榆晚不等他说完,打断,“你把抽屉拉开。”
“嗯。”容止眉心闪了闪,伸手拉开了抽屉。
桑榆晚瞥了一眼文件袋,“你看看。”
容止表情微滞了一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看了两眼,眉心微蹙,不可置信的语气,“薄行止救过你?”
桑榆晚勾着唇角,“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要真的救过我,会只字不提吗?”
容止眯眼,沉声道,“你怀疑这份资料有假?”
桑榆晚轻轻撩起眼皮,看向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在她眼中都凝固了,“薄行止是一个很会拿捏人心的人。若他真的救了我,定会以此让我感激他,听信他。”
容止手指紧了紧,“或许,他还没来及告诉你?”
“不。”桑榆晚抿了一下唇角,继续说道,“六年的时间,你觉得还短吗?”
容止冷笑,“薄行止这人,极善谋划。别说六年,就算六十年,在他眼里也不算长。”
桑榆晚偏过头来,看向他,“所以,你也觉得这份资料是假的?”
容止把东西收回文件袋,眼神意味深长,“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桑榆晚心头一震,愕然,“容止,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149章 想走也走不了了
容止表情很明显的怔了一下。
桑榆晚心跳加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说话。”
病房内的空气陡然冷凝了起来。
容止把文件袋放回了抽屉,低声道,“你发生车祸那天,我已不在江城。所以……”顿了顿,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桑榆晚,“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查。”
桑榆晚心跳一紧,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查不到的事情,二爷能查清?”
容止一字一顿,“我尽力。”
桑榆晚唇畔漾着一抹讥讽,“二爷都这样说,看来,这事还真的难办。”
容止低声道,“再难办,我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桑榆晚心头一颤,羽睫眨动,眼底闪过一道微光,转瞬即逝。
容止见药水快要挂完,急忙按了一下呼叫铃。
护士进来之前,两人俱都没有说话。
叩叩——
敲门声响起,容止起身,绕过床尾,走到了另一侧。
护士进来看到他,不由有些紧张,以至给桑榆晚拔针时,手都有些抖。
针管抽脱桑榆晚手背的那一刻,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很快染红了按压的棉签。
容止皱眉,怒斥,“以后你别进来了。”
护士吓得脸色发白,眼圈泛红,忙不迭地道歉,“薄夫人,对不起……”
桑榆晚抿了抿唇,语气温和,“没事,你下去吧。”
护士急急跑了出去。
容止弯腰,拿了棉签帮桑榆晚按压,“要不,换家医院。”
桑榆晚推开他的手,“大惊小怪。”
容止再次坐下,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我担心孩子。”
桑榆晚低头,自己按着针眼,“用不着你担心。”
容止身体前倾,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肆意霸道的吻,让病房冷凝的空气骤然升温。
桑榆晚急忙扔掉棉签,双手撑在容止的胸膛上,咬牙,用力推他。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加上她又怀了孕,不敢太使劲。
攻城略地。
容止早已轻车熟路。
眼看就要失控,桑榆晚狠心咬了他一口。
容止舌尖吃痛,紧绷的手臂一点点松懈下来。
桑榆晚气喘吁吁,胃里隐隐泛起一抹恶心。她急忙捂住嘴,偏头,干呕了两声。
容止心下大骇,急忙起身,递了纸巾给她,“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桑榆晚急忙阻止,“别叫。”
容止面露紧张,“还是让医生过来看看比较好。”
“你不惹我,不会有事。”桑榆晚等那阵恶心过去,抬眸,压着嗓音骂他。
容止愣了一下,愧责道,“以后不会了。”
“容止,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忘了吗?”桑榆晚靠着床头,眼圈因为难受微微泛红。
容止把水杯拧开,递给她,“我没忘。只是……”
桑榆晚喝了两口水,眸光一紧,“只是什么?”
容止眯了眯眸,脸上表情有了浮动,“情之所起,控制不住。”
桑榆晚心弦一颤,扬手,杯中的水朝他泼了过去。
容止泼了一脸,床单被套也湿了不少。
桑榆晚起伏着胸口,咬牙切齿,“清醒了吗?”
“我一直都很清醒。”容止抬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边回应,边掀开了被子。
桑榆晚一怔,“你要干什么?”
容止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这个样子还能睡吗?”
桑榆晚拧眉,“我叫人进来处理。”
容止挑眉,微笑着回应,“你要如何解释?”
桑榆晚说道,“喝水洒了。”
容止把她放在沙发上,两人脸颊若有似无地触碰了一下。
那一刻,彼此的心跳都加快了。
空气变得有些微妙。
桑榆晚咬着唇角,一言不发。
容止拿过毯子,给她盖上,然后把床单被套都换了。
桑榆晚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灵魂深处,莫名触动。
容止对她,好像有那么一丝男女之情。
而她,似乎也有一些悸动。
她与薄行止交往四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端端心慌。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心里却又有些心痛。
难道……
桑榆晚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急忙收回视线,靠着沙发,翻看手机。
刚回复完两个邮件,手机就被人夺走。
“好好休息。工作先放一放。”
桑榆晚俏脸微绷着,“手机给我。”
容止低眸,眸色晦暗不明,“去床上……”
他刚开口,明朗匆匆走了进来,“夫人……”
容止的话,他听到了,心脏一缩,脸颊通红。
“夫人,我等下再进来。”
桑榆晚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即便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想像是怎样一幅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