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已经两个月了,身形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激素变化还是挺明显的。
以前,无论面对多大的事,她都能快速稳定情绪,然后积极应对。
现在心情怎么都静不下来,心跳还越来越快。
见此情形,她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拨通了姜芜的电话。
今天姜芜轮班休息,接听得很快,“晚晚。”
“姜阿姨,我这两天老是有些心慌,有没有什么药物能控制一下。”桑榆晚问道。
姜芜愣了一下,语气急促了许多,“晚晚,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桑榆晚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心慌的厉害,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晚晚,我马上过来。”姜芜不敢大意,一边讲电话,一边收拾出诊箱。
桑榆晚没有拒绝,毕竟这样心神不定,不仅影响工作,还对腹中的胎儿不太好。
姜芜很快过来了,随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助理。
两人拎着两个大的出诊箱,来到了二楼。
三楼是桑榆晚睡觉的地方,相对来说,比二楼要更隐私一些。
姜芜和助理来不及喝水,就给桑榆晚做检查。
一系列检查下来,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姜芜让助理收拾东西,去了一楼。
四下无人,她问桑榆晚,“晚晚,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桑榆晚一愣,沉默了数秒,才开口道,“是。”
姜芜在她身边坐下,试着问道,“看来,事情有些严重,你能跟我说说吗?”
桑榆晚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如此心神不宁,都是因容止而起。她皱了皱眉,神色沉重了几分,“姜阿姨,薄行止确实不是宁婉珍的亲儿子。”
姜芜并没有感到意外,“原来是为了这事。晚晚,这个秘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是不是去找宁婉珍对峙,她非但不承认,还诬陷你和薄家二爷?”
桑榆晚一僵,脸色微变。
姜芜见她不出声,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难道真是这样?”
桑榆晚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姜阿姨,你是不是听到一些什么有关我和容止的传闻?”
姜芜神情凝重,“那晚在医院,有人看到薄二爷进了你的病房。”
后面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桑榆晚的心情莫名平静了些,唇角微微上扬,“那晚,有人想要杀我。”
轻飘飘的语调传进姜芜耳中,如惊雷炸开,“你说什么?”顿了顿,语气加重,“谁这么大的胆子?”
桑榆晚又喝了一口水,“京城沈家的大少爷,沈翊林。”
“你说谁?京城沈……沈家……”姜芜眼底瞬间覆了一层阴霾,神情愈发凝重。
桑榆晚抿了一下唇角,“要不是二爷,我恐怕早就冤死了。”
“沈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姜芜情绪忽然上来了,脸上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怒意。说完,她的表情微微滞了一下。
桑榆晚只以为她听到这事,十分愤怒,没有多想。她端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姜阿姨,你别生气。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姜芜起伏着胸口,眼底微红,“晚晚,你记住了,以后见到沈家人,有多远躲多远。工作上也切莫和沈家有什么牵扯。他们要参与的项目,你最好不要和他竞争。”
桑榆晚皱了皱眉,不解,“姜阿姨,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一味躲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相反,沈翊林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唉……”姜芜重重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
桑榆晚沉吟了片刻,又说了一句,“姜阿姨,薄行止的生母就在江城,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宁婉珍?”
姜芜心头大震,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可是证明你肚子里孩子身份的关键,你必须得告诉她。而且,还得把她接回薄家。”
桑榆晚摇了摇头,“如果我把她接回薄家,那薄行止的身世就瞒不住了。到时候……”
第176章 不敢相信
姜芜闻言,心口猛地往下一沉,“晚晚,他是薄远山的儿子吗?”
“是。”桑榆晚十分肯定道。
姜芜长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他只要是薄远山的儿子,那对你和孩子的影响就不大。反倒是宁婉珍,处境就有写尴尬了。我想,就算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会承认。”
桑榆晚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薄轻眉那张脸来,薄行止的五官眉眼和她很像。
姜芜见她有些忧愁,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薄远山已经死了,薄行止也走了,两人也不能再过亲子鉴定。万一薄誉衡一口咬定,薄行止不是薄远山的儿子,那……”
桑榆晚目光沉了沉,“这正是我担心的点。”
姜芜拧了拧眉,“晚晚,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也别太担心了。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去国外生产。”
桑榆晚点了点头。
姜芜放下水杯,正准备回去,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来,“晚晚,薄行止的亲生母亲是谁?”
桑榆晚面露难色,“姜阿姨,这我现在还不能说。”
薄远山抹去了薄轻眉的一切信息,显然,她对于薄家来说,就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即便姜芜是桑榆晚很信任的人,作为薄家家主,她不能口无遮拦。
姜芜见状,缓缓开口,“我明白。只是我在想。薄爷出生那天,正是你妈妈给宁婉珍做引产手术那天。会不会两台手术同时进行?”
桑榆晚呼吸一滞,眸色瞬间暗如深海,无边无际。
姜芜又道,“我查了当年的婴儿出生记录,有薄爷。这说明他当年就是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
桑榆晚意味深长地勾了一下唇角,“薄远山还真是厉害,移花接木,天衣无缝。”
姜芜眉心起了一道折痕,心里顿时生出一个猜测,差点脱口而出说了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了另外一句,“我现在都有些怀疑,宁婉珍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桑榆晚脸色陡变,后背一阵阵发寒,“你的意思,薄远山收买了我妈妈,然后……”
“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姜芜顿了一下,急声否认。
桑榆晚心里也起了怀疑,“那为什么会这么巧?”
姜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事确实太过巧合。
薄远山怎么能保证薄行止出生那天,宁婉珍的孩子会出问题。
除非,他早就预谋好了。
薄轻眉的预产期道了,他便让宁婉珍做引产手术。
可孩子好好的,妈妈怎么会给宁婉珍实施手术。
桑榆晚怎么都不相信妈妈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是那么善良,那么有爱心的人。
姜芜和她一样,打死都不会相信,她的挚友是那种会被金钱权势收买的人。
她要为了金钱和权势低头,就不会突发意外了。
姜芜一点点攥紧手指,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深深汲气,压着嗓子说了一句,“晚晚,我知道有一种药,可以慢慢地杀死胎儿。”
桑榆晚闻言,心惊肉跳,星眸瞪大,“姜阿姨,这也太可怕了。”
姜芜起伏着胸口,眼中跃出两簇怒火,“这不仅可怕,而且可恶。敢对宁婉珍肚子里的胎儿下手,除了薄远山,还会有谁?”
桑榆晚唇线绷直,俏脸覆了一层寒霜。
当真相一层层剥开,薄远山往昔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崩塌。
那个儒雅沉静,睿智平和的男人,竟如此心狠手辣。
为了让自己的私生子上位,竟不惜对亲生骨肉下手。
桑榆晚的脸越绷越紧,目光也越来越冷锐。
“姜阿姨,他如果真的在乎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娶宁婉珍呢?”
姜芜几乎脱口而出,“八成这个女人身份地位都和他不般配。”
桑榆晚皱眉,“那他为什么要让薄行止娶我?”
问完,自嘲地笑了一下。
薄行止为什么会娶她,答案不会很清楚吗。
姜芜不知道薄行止取向有异,心口沉了沉,回了一句,“晚晚,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条件又不差。”
桑榆晚嘴角噙出了一抹讽笑。
姜芜看着很是心疼,急忙说道,“薄远山定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不……”桑榆晚摇了摇头,心沉沉往下坠,“他一定知道了我是谁的女儿。”
姜芜心下一慌,呼吸渐重,“你说的有道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要查清楚你的身份,简直毫不费力。”
桑榆晚的后背浮出了涔涔冷汗,咬了一下嘴角,冷哼,“呵。他还真是……”
姜芜握住了她发凉的手,“晚晚,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桑榆晚眸色黑沉,凉凉勾唇,“姜阿姨,你说这些年,他努力培养我,给我权力和股份,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感谢我妈妈当年帮他处理掉了宁婉珍肚子里的孩子……”
姜芜心咯噔了一下,强压下去的那个念头又浮现了出来。
她不敢说。
“晚晚,你别想了,好吗?思虑过重,对孩子不好。这些事,等孩子出生以后,你再慢慢去查。”姜芜满脸担忧。
桑榆晚抿着唇,没有说话。
姜芜知道她一向喜欢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但有关薄远山为什么会移花接木这件事,里面的水实在太深了。而且还会牵扯到她的妈妈。
“晚晚,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姜芜话音刚落,明朗“蹬蹬蹬”上楼,“夫人,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