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看着她,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与温柔。
桑榆晚纤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息。他们的呼吸似乎都同步了起来,每一次吐纳都像是在加深这份无形的连接。周围的一切喧嚣与嘈杂都被这份静默所吞噬。
过了几分钟,容止才平静的开口。
“如果我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
桑榆晚唇角轻勾,笑了,又好像没笑。
“你自己会信吗?”容止抿唇,眸光暗了暗。眼神仿佛是一幅细腻繁复的画卷,交织着多种情绪,难以一言以蔽之。瞳孔深处,似乎藏着某个秘密,让人看不穿,猜不透。
他凝视着她,薄唇轻启,“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桑榆晚回道,“不是。”
容止看向她,眸光轻轻晃了晃。
桑榆晚的目光毫无温度,如同北极星般遥远而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隐瞒薄行止的死因。”
容止眸光微沉,一张峻脸波澜不惊,像是寂静无波的深海。
“放长线,钓大鱼。”
桑榆晚秀眉微微一蹙,注视着他。周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包围,那种冷傲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心慌。
“钓鱼?”她顿了顿,微微挑眉,“我也是其中之一。”
容止内心被无数细线交织缠绕,每一根都承载着不同的情绪,彼此交错、拉扯,让人难以理清。
“我只想保护你。”
桑榆晚眼皮重重地跳了跳,抿了抿唇,唇边浮出大团的嘲讽,“二爷还真会说。”
这话,不是褒奖,而是讽刺。
容止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尝试吸气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
桑榆晚精致的五官覆上了一层怒意,“二爷,你再不说,我可就默认你是害死薄行止的凶手了。”
容止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揪紧,随后是一阵剧烈的颤动,就像地壳之下隐藏的力量突然爆发,引发了一场内心的地震。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流动的意义。
桑榆晚一眨不眨地盯看着她,试图想要从他眼中找出什么破绽。
容止嘴角勉强勾起的一丝弧度,更像是自嘲而非微笑。周遭的一切声音似乎都离自己远去,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失落感,清晰而强烈。
“桑榆晚,我的你的心,你还看不明白吗?”
第255章 另有其人
桑榆晚呼吸骤然沉重,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慢慢起身,朝着落地窗走去。
容止见状,跟着也站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起了下雨。
桑榆晚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雨滴连成线,模糊了远处的景致。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冰冷的窗玻璃,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挣扎与不安。
容止走到她身边,低低又说了一句,“要难回答,就不要说了。”
桑榆晚眉头紧蹙,开口,清冷的声音含着一丝沙哑,“容止,我恨薄行止,但我不希望他死于阴谋算计。”
容止深吸一口气,那双幽邃的眸子宛如无边无际的深海,海底有滔天的漩涡,足以溺死人。
“我算计他,但给他下毒的人,不是我,而是薄誉衡。”
桑榆晚嘴角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那我妈妈呢?”
容止猛地一愣,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愕如电流般贯穿全身,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几分钟,他才艰难开口。
“你的意思,你妈妈也是中毒身故?”
桑榆晚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与窗外的雨珠遥相呼应,形成一幅孤寂而哀婉的画面。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愈发沙哑,“薄轻眉送了一份我妈妈的死亡报告,上面标注的死亡原因为中毒。”
容止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思绪。
“薄远山?”
桑榆晚脑子嗡了一下,大脑空白了一瞬。
缓了缓,她侧过身去,抬眸,盯着容止那张深邃的眼睛。
“我爸妈的死,是薄远山一手制造的,对不对?”
容止伫立不动,眼中暗潮翻涌。
他与她面对面站着。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和艰难。
桑榆晚看着容止,冷沉沉的眸光似乎要刺穿他的眼睛。“果然是他。”一字一顿,从她的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容止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慢慢开口,“薄行止为了掩盖薄行止的身世,在你妈妈的车子上动了手脚。最后,你爸爸妈妈确实死于车祸。但你说,你妈妈的死亡报告单上,备注的死亡原因却是中毒。”桑榆晚一怔。容止又道,“如果死亡报告是真的,那真正害死你妈妈的,另有其人。”桑榆晚心头大震。脑海中赫然浮出一个人来。她看着容止。容止也看着他。“这事,我会查清楚。”桑榆晚心脏瑟缩,眼底风起云涌。她咬了一下唇角,愤然转身。容止拉住她,忧心忡忡,“你要去哪里?”桑榆晚眸光一沉,“清荷苑。1308。”容止心弦一紧,急忙抱住她,压低了嗓音,“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别冲动。”桑榆晚浑身都在颤抖,“容止,你放开我。”容止把她抱得更紧了,“晚晚,冷静。”桑榆晚眼眶泛红,牙齿开始不自觉地磕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我要杀了她,给我妈妈报仇。”容止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大手宽厚而温暖,轻轻地落在她的后背上,仿佛带着一种无言的安慰与守护。那手掌的轮廓在她的肌肤上缓缓移动,每一次触碰都像是温柔的波澜。“放心。事情查清了,你要杀要剐都行。”桑榆晚咬着唇角,一言不发。“晚晚,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吗?”容止继续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入睡般温柔。每一次拍打都伴随着他沉稳的呼吸和心跳,让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过了一会儿,桑榆晚松开紧抿的唇瓣。“果然,罪恶的人,是天生的。”容止说道,“自作孽,不可活。”桑榆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这一切情绪随着这场雨,慢慢消散在无尽的夜色中。-
入夜。
一通急促的来电,让桑榆晚猛然惊醒。
“晚儿,快来医院,大哥快不行了。”
第256章 你终于来见我了
“你再说一遍?!”
桑榆晚手心冰凉,指尖都在颤抖。
“晚儿,快来医院,大哥想见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鼻音很重,气息微喘。
桑榆晚站在那里,目光凝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
明战的话,她听明白了。
明枭病情恶化,快不行了。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声音都逐渐远去,只剩下她急促而不安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你告诉大哥,我马上过来。没见到,他不许……”
桑榆晚手指哆嗦着,眼眶泛红。
“好。”
明战嗓音沙哑。
吧嗒——
桑榆晚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容止急忙弯腰,拾捡了起来,放进了她的大衣口袋。深呼吸,声音保持镇定,“我送你去。”
桑榆晚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内心那股无法言喻的恐慌。
她红着眼睛,无声地点了点头。
容止拥着她的肩膀往门口走。
桑榆晚心跳突然加速,停下脚步,薄唇抿了一下,“二爷,还是保持一下距离比较好。”
容止表情微微一滞,唇角上扬,默默松了手。
桑榆晚深深呼吸了两口,强迫自己冷静。
越是事情繁杂,越要保持冷静和头脑清晰。
这是薄远山曾经说过的话。
抛开他对她的算计,他确实是尽全力培养她。
桑榆晚再次迈步,步伐虽然沉重,却愈发坚定。
容止跟在她的身后,刻意放缓了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老宅总管迎上去,毕恭毕敬道,“家主,二老爷的丧事,怎么操办?”
桑榆晚目光幽冷,说了一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总管双手交握,弯腰,低了低头,“是。”
容止经过他身边,斜睨了他一眼,补了一句,“讣告仔细些。”
总管弯了弯腰,“是。二爷。”
即便容止已经执掌容家,但在薄家人的眼中,他还是薄远山的养子,薄行止的弟弟。
容止没再多言,阔步跟上桑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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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桑榆晚都没有说话,紧紧地抿着双唇,
她对明枭的感情与明战不同。
对明战,她情窦初开,是朦胧的男女之情。
明枭和她毫无血缘,甚至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他的睿智,正直,善良,对桑榆晚无声的呵护,足以让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自幼父母离世,没有人比她更渴望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