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这才离婚，也不着急，多过过单身生活也挺好。”她拍了拍乔汐的手背，皮肤触感细腻，“等你什么时候想找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乔汐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热，不好意思再拒绝这份热情，只好点头应道。
　　“好的，一定。”
　　餐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两人的餐桌上投下细碎光斑。
　　又聊了约莫二十分钟，两人最后彻底敲定设计方案。
　　乔汐感觉脸上渗出一层薄汗，似乎有些脱妆。
　　她从随身携带的香奈儿手包里取出化妆包，对正和手机那头聊得火热的赵太太说道：“赵太太，您先坐着，我去补个妆。”
　　赵太太正对着手机笑得开怀，闻言抬起头，眼角堆起一些微小的细纹。
　　“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她晃了晃手机，“我正好和老朋友叙叙旧。”
　　乔汐起身时，裙摆轻轻扫过铺着厚实地毯的地面。
　　她沿着铺满暗纹大理石的长廊向洗手间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走廊两侧的壁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墙上挂着的抽象派油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洗手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乔汐站在宽大的化妆镜前，镜中的她妆容依旧精致，只是鼻翼两侧微微泛着油光。
　　她取出粉饼轻轻按压，又补了补唇妆。
　　正当她整理头发时，镜子里突然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季宴川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手间门口。
　　乔汐抬头突然看见一个人被吓到，手中的粉饼差点掉落，她迅速转身，杏眼圆睁：“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女洗手间！”
　　季宴川斜倚在门框上，闻言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这是通用洗手间，乔设计师。”他指了指门口的标志笑起来，“你进来时没注意吗？”
　　乔汐转头才注意到洗手间门口确实贴着“通用洗手间”的标志，热度浮上脸颊，她匆忙地将化妆品塞回包里，抬腿想要离开。
　　洗手间的门口并不十分宽敞，季宴川还站在中间位置，乔汐拿着化妆包侧身想要绕过他离开，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季宴川突然伸手抓住乔汐的一只手臂。
　　“刚才和你见面的那位是赵家的太太？”他的声音带着乔汐读不懂的情绪，“她在给你介绍对象？”
　　乔汐抬头，正对上季宴川的双眼。
　　两张桌子的距离并不远，乔汐她们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会听到内容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季宴川狭长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乔汐避开的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对方身上的香水味直冲鼻腔，乔汐用的依旧是淡雅的茉莉花香，而季宴川身上则是沉稳的木质香。
　　“季宴川，这不关你的事。”乔汐微微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凉的瓷砖墙面，“季先生的女伴现在应该还在等着您吧？”
　　季宴川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喉结随着这个动作上下滚动：“刚刚那个是合作伙伴，我们只是一起简单吃个饭。”
　　乔汐并不想听季宴川超出彼此现在关系的解释。
　　她挺直了腰板：“季先生没必要向我解释这些。”乔汐说完，挣开季宴川的手，再次尝试从季宴川身侧的空隙钻出去，“赵太太还在等我，这很重要。”
　　就在乔汐即将离开的时候，季宴川突然伸手再次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指腹有一层薄茧，抓住乔汐的手后下意识摩挲着对方的皮肤：“乔汐。”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真的不考虑开始新的感情吗？”
　　乔汐挣扎着地想要拉回自己的手。
　　远处隐约传来钢琴曲的旋律，水流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乔汐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
　　挣脱未果后，她皱眉看向季宴川：“松手！季先生，我现在的生活不需要你来关心，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乔汐抗拒的话像一把利刃，划破了两人之间有些暧昧的氛围。
　　季宴川扣着乔汐手腕摩挲的动作太过熟悉，在他们还在一起时，每次缠绵过后，季宴川总喜欢这样玩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
　　乔汐再次压低声音呵斥，眼角余光瞥见洗手间外有人影晃动。
　　她挣扎的动作更大了些，腕间的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季宴川莫名生气，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一个用力将她拉入怀中。
　　乔汐猝不及防撞上他结实的胸膛，鼻尖顿时盈满了他身上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木制香气。
　　她下意识地伸手抵在他胸前想要隔开一点距离，掌心感受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季宴川，你疯了是不是？”
　　

第215章 乔汐，你最近过的好吗？
　　乔汐满脸怒火地看着季宴川。
　　洗手间昏黄的灯光在季宴川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更显得他轮廓深邃。
　　他闭了闭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季宴川想抱住乔汐已经很久了，她离开后的每一天，他都想抱住她。
　　季宴川低头靠近乔汐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你最近……过得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
　　乔汐已经不习惯地偏头避开。
　　她突然用力地推拒季宴川的身体，指甲甚至在他昂贵的衬衫上留下几道褶皱。
　　“季宴川……”乔汐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不能这样对我……”
　　洗手间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紧张的乔汐身体瞬间无意识绷紧，挣扎的动作停下来。
　　季宴川察觉到她的紧张，手臂收紧，将她往洗手间深处的角落带了带。
　　那里有一盆茂盛的绿植，两个人紧靠在一起刚好能躲在它背后隔绝外界视线。
　　“季宴川...”乔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们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季宴川低头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那里盈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这个动作让乔汐不适地眯了眯眼，泪水微微溢出沾湿睫毛。
　　“新的生活？”他自顾自地低声重复，声音里带着难过和不安，“和赵太太介绍的那些人吗？”
　　乔汐感到对牛弹琴的无力，深吸一口气抬头却在对上季宴川有些湿润的眼睛，乔汐怔住了。
　　她没见过季宴川这副样子，在她的印象中季宴川好像从来没哭过。
　　乔汐把嘲讽的话咽进去，垂下眼睛。
　　“这不关你的事。”
　　乔汐最终只能这样回答，她已经不爱季宴川了，但也没必要让他当众出丑。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香风飘了进来。
　　乔汐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她能感觉到季宴川的手臂肌肉也在一瞬间收紧。
　　两人就这样紧贴着站在角落，谁都没有出声。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洗手间重新恢复寂静。
　　只有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季宴川还是松开了抓住乔汐的手。
　　被放开的乔汐立刻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季宴川下意识伸手想要再次拉住对方，但又想到刚刚的话，讪讪地收回已经伸到半空的手。
　　乔汐没注意这个动作，自觉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将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
　　“乔汐……”他干涩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犹豫。
　　乔汐已经恢复了冷静，她后退一步，再次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赵太太还在等我。”整理完毕的乔汐疏离地看着对方，“请你让开。”
　　季宴川还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乔汐已经不同记忆里的一样，此时眼神无波无澜。
　　最终，他安静地侧身让出一条路。
　　乔汐则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她即将推门而出的瞬间，季宴川犹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汐，我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乔汐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听到这句话停顿了一秒，但还是拧开门，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早在你没有做到自己承诺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将季宴川和那个充满暧昧气息的洗手间一起，关在了身后。
　　走廊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乔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掐出了几道深深的月牙痕。
　　乔汐从洗手间出来时，脸颊上还残留着由于紧张而未褪的红晕，她精致的妆容有些晕染，眼线在眼角处微微晕开。
　　她快步走向座位。
　　赵太太此时正喝着餐厅提供的餐后红茶，听见脚步声抬眼就看见乔汐妆容有些花了的模样，又想起刚刚看见季宴川走向洗手间，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她目光再次扫向季宴川空荡荡的座位，又瞥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爱马仕手包里取出一面镶着金边的化妆镜，体贴地递给乔汐。
　　“再补一下吧，小汐。”
　　赵太太的声音温和，却带着过来人的通透。
　　乔汐接过镜子时，指尖微微发抖。
　　她转身背对餐厅，借着镜面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尾和略显凌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