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心里有些话忍不住想问。
　　“羡予，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进来？你知不知道，搞不好，我们都会没命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
　　陆羡予望着她，那眼神深沉，似是漩涡要将她给吸进去。
　　“因为，我不想你有事，就算用我这条命去换，我也要把你换出来。”


第384章 他怎么还有脸来？
　　文雅忽然不敢跟他对视了，移开了目光，轻声说了句，“可是......我们只是朋友。”
　　陆羡予却勾唇一笑，“所以呢？我这个所谓的朋友都可以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救你，可你的那个男朋友，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却选择了无动于衷！雅，你真的觉得他是爱你吗？”
　　文雅怔住了，她嘴巴阖了两下，心里被陆羡予这一番话扎的生痛。
　　但她却不愿意轻易的相信，抬起头说：“当时的情况，理智来说，是应该等消防员到来，是我太冲动了。”
　　陆羡予被她气的侧头一笑，“理智？爱一个人哪还有那么多的理智？那么我问你，如果是他被困火海，你会怎么做？就算你知道要理智，可你真的会无动于衷的站在外面等待救援吗？”
　　文雅语塞，如果是她，她想，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吧，就像今天救妈妈一样。
　　“羡予，你到底想说什么？”文雅脑子很乱，她不懂的看向陆羡予。
　　“我想说......”
　　陆羡予那一句“他不值得你托付终身”还没有说出口，大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两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只见闵斯行高大俊朗的伫立在门外，注视着他们。
　　陆羡予的眉头狠狠蹙成了一个川字。
　　他怎么还有脸来？
　　闵斯行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热粥，紧了紧自己手里的袋子。
　　陆羡予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袋子上，冷声说了句：“文雅现在只能吃白粥，其他的什么都吃不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羡予。”文雅扬声制止了陆羡予再说下去。
　　陆羡予回眸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微微叹了口气，“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聊。”
　　陆羡予走后，闵斯行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床头，坐在文雅身旁，他没说什么，而是四下检查文雅的身子，很快在胳膊下发现了一片淤青。
　　闵斯行拿出准备好的伤药，动作轻柔的涂抹在她的淤青处。
　　他垂眸的样子很专注，一点一点的，生怕弄疼了她。
　　做好这一切，他放下药，起身将文雅抱起斜靠在床头，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白粥，用勺子舀半勺放在唇边碰了碰，发现已经不烫了，这才送到了文雅嘴边。
　　文雅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他这样一个对自己事无巨细的男人，怎会如陆羡予所说的那样，在那种情况下对自己无动于衷呢？
　　“闵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文雅没有喝粥，而是开口问道。
　　闵斯行的眸色里涌出复杂的情绪，他举着勺子的手收了回去，垂着眼睛没有看文雅，“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干脆什么都不说好了。看到你没事，我也就安心了。”
　　文雅歪着脑袋，伸手捧住闵斯行的俊脸，强行让他抬起头跟自己对视：“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不说，但是你在担心我，紧张我，我看的出来。”
　　闵斯行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本就自责愧疚，现在听她这么说，更觉得自己混蛋极了。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文雅的爱。
　　“小雅......”闵斯行刚想再说什么，文雅就将他的脸捧到面前，用柔软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用行动告诉闵斯行：我知道的，你才不会是陆羡予说的那样，不会......
　　可闵斯行却按住她的肩头，将她给推开了。


第385章 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闵斯行躲开她疑惑的眼神，搅了搅手里的白粥，声音很轻，“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文雅定定地看他，她总觉得大火之后闵斯行就变得很奇怪，好像在故意躲着她。
　　可是......为什么？
　　“闵......”
　　文雅刚想问他，病房的门却被人打开了，值班医生进来走到了文雅床边。
　　“文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被吩咐要特别关照文雅，所以每隔几个小时，都会有医生过来询问情况。
　　文雅轻声说：“感觉没什么不舒服的。”
　　医生听后又给文雅用听诊器前后听了一遍，收了听诊器，医生点点头，“没什么问题，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文雅表示感谢后又立刻问，“对了，我妈......季涵，她怎么样了？”
　　医生的神色略有一沉，不再直视文雅，而是在拿起记录册开始写查房记录，随口道：“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再去看她。”
　　文雅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她身子前倾一把揪住了医生白大褂的袖口，“医生，我妈她到底怎么了？我已经休息好了，我现在就去看她！”
　　文雅说着拉开被子就要下床，闵斯行按住她的肩膀：“小雅，听医生的话，不要这么冲动！”
　　文雅的眼眶通红，她看着闵斯行，抽了抽鼻子，“她是我妈，是我最亲的人，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她抬眸看向一旁的医生，“医生，你就告诉我吧，我是她的女儿，不管她出了什么事，我都有权第一时间知道。”
　　医生叹了口气，收了手里的册子，面对文雅，“你的母亲因为吸入过量的烟尘导致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目前还没有醒过来。”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文雅急切的问。
　　医生顿了片刻，抿紧了双唇，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文雅说：“不好说，一年两年都有可能，最坏的情况......也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文雅身子一软，闵斯行见状迅速伸手将她扶在怀中。
　　“小雅......”
　　眼泪顺着文雅的双颊不断的滑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可声音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她一边流泪一边说：“我明白了。医生，我现在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医生见她的精神状态比自己预想的要好些，便没有阻止，轻轻点了点头。
　　文雅下床，在闵斯行的搀扶下，跟着医生来到ICU病房，在一间单独的病房内，文雅见到了季涵。
　　她身上插满了管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面如白纸，看着就像是睡着了。
　　不，准确的说，若不是旁边心跳监护仪上不断发出“滴滴”的声音，她的样子，更像是已经死了。
　　文雅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坐在地。
　　“小雅！”闵斯行搂住文雅娇小的双肩，此刻的她更为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文雅在闵斯行怀中鼓足了力气，这才迈步一点一点的朝季涵走去。
　　她来到床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季涵面前，轻轻握住她还挂着液体的手，起初是很小声的唤了句：“妈......”
　　但这一声方一出口，她就再也忍不住嘶声痛哭，“妈！”
　　“妈，你醒醒，我是小雅，我来了！你醒醒好不好？”文雅抚了抚母亲额前的发稍，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在电话里跟她讲话，怎么现在，就不理她了。
　　“小雅......”闵斯行蹲在文雅身旁，握住她冰冷如雪的手，“阿姨现在需要休息，你也一样。先回去，好吗？”
　　“家里不会无缘无故的起火。”文雅像是自言自语般，垂着脑袋，两只手紧紧的攥成拳，“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我要查，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害了她。”


第386章 心像是隔绝了什么
　　“好，我帮你一起查。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养好身体，不然哪有力气？”闵斯行轻声哄着，他的嗓音让文雅濒临崩溃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这时，站在二人身后的医生开口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好在救出来的及时，再晚几分钟，可真就无力回天了。文小姐，我听说是你不顾一切冲进火海救了你的母亲，所以她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你是个好女儿。”
　　这话让闵斯行心里咯噔一声，好似被钝器击中，生生的扯出一片痛楚。
　　当时，如果他真的拦住了文雅，等消防员来季涵就救不回来了，那他岂不就成了间接害死季涵的凶手。
　　难道是他错了吗？
　　当年，父亲是不是也因为抱着一丝侥幸，所以才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母亲。
　　文雅是侥幸逃了出来，可如果她跟自己的父亲一样一去不回了呢？
　　闵斯行的大脑再次传来一阵刺痛。
　　文雅听医生这么说，心中惭愧，若不是陆羡予及时出现，自己和母亲恐怕都已经丧生火海。
　　想到这，她脑海又浮现出了陆羡予说的那句话：我这个所谓的朋友都可以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救你，可你的那个男朋友，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却选择了无动于衷！雅，你真的觉得他是爱你吗？
　　文雅心里有些闷闷地难受，她看了一眼闵斯行，只见对方脸色很难看，像是忍受着同样的痛苦。
　　“闵先生......”
　　文雅很想问他，那一瞬间，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这问题一旦问出来，就是不信任，岂不是让彼此都觉得难堪？
　　“回去吧。”闵斯行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朝外走去。
　　两人一路无言，身体虽然紧挨着，可心却像隔绝了什么似的。
　　推开文雅病房的门，只见陆羡予站在里面，他听到动静，赶忙转过身，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直接从闵斯行手里把文雅给扯了过去。
　　换成从前，闵斯行一定会霸道的把文雅扯回来，他的人，绝不会容许他人沾染。
　　可现在，他苍白的手顿在了半空，终是缓缓垂落，什么也没做。
　　“小雅，你去哪了？”陆羡予将文雅扶坐在床边，抬头怒目瞪视着闵斯行，“她才刚醒，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你怎么能带她出去？！”
　　文雅拉了拉陆羡予的衣角，“羡予，不怪他，是我自己要去看我妈的。”
　　“你......你见过季阿姨了？”陆羡予面露惊色，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了这个噩耗，但怕文雅受到打击，一直压着没有告诉她。
　　本想着等文雅身体好些了，再说的，没想到......
　　陆羡予再次瞪向闵斯行，“你告诉她的？”
　　闵斯行没说什么，文雅开口了，“不是他，是我请求查房的医生告诉我的。羡予，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妈的情况，一直瞒着不告诉我”
　　陆羡予点了点头，刚想解释，却被文雅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