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夙淡淡道:“废话太多了…”
众长老见冥主受创,逃也似的带伤飞奔而去,竟不顾她的死活了。
迟夙收回剑,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淡紫色的护剑结界,抬起手,将手掌贴在结界之上。
瞬间,结界开启。
四周凝起层层冰晶,漂浮在空中,将他与外界空间完全隔开。
倒在地上的姒音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
晚晚走进禁地。
禁地的结界早已撤去,她看见了死不瞑目的鬼界长老,满地鲜血昭彰了方才这里有一场大战的事实。
她目光快速搜索着,寻找着迟夙的身影。
虽然很危险,她还是选择朝护剑结界走去。
漫天飞舞的霜雪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揉揉眼睛,看到了从结界内走出来的迟夙。
迟夙看起来心情不错,黝黑的眸子在夜色中清澈的令人心悸。
他的衣衫上溅了不少血迹,但他毫不在乎,仿佛于林间闲庭信步,带着几分慵懒的小兽,向她走来时,说不出的神气好看。
这时,系统在晚晚脑海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恭喜宿主完成杀戮之剑任务,奖励番茄币500,神秘礼盒1个,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拜师任务:当前进度20%】
【任务对象当前好感值:15】
晚晚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白忙活。
想到迟夙所中之毒,晚晚问系统:系统,神秘礼盒能开出焚情的解药吗?
【几率较低,但一切皆有可能】
她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礼包,但是很遗憾,开出来的东西里并没有解药。
晚晚扶额,她怎么就对万年非酋这么自信…
这是什么?
晚晚的目光落在任务包裹中的一片洁白花瓣上。
她好奇地点了一下,界面上出现一个对话框,初级记忆碎片,是否使用?
晚晚习惯性点了是。
【迟夙记忆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
晚晚:什么?
紧接着,一阵眩晕袭来…
晚晚:卧槽!系统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你…”
此时迟夙已走到晚晚面前,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她身子一软就要跌倒,立刻扶住了她,而她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迟夙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看向怀中的少女。
她呼吸绵长,一动不动,连手脚都是软的,的确是昏睡过去了。
他倒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睡得这样快。
少女的身体软软的,像一滩水一样,同他不一样,同别人也不一样。
正是这不一样,开始让他觉得新鲜有趣起来。
护剑结界内传来剑意嗡鸣,隐隐带了些委屈和不甘心。
“你想让我拔剑?”
迟夙没有回头,他的眸光一直落在晚晚的脸上。
“不可以哦,如果我拔剑,她就输了呢。”
他的乌发垂在脸颊两侧,两扇秀美的眼睫犹如蝶翼,冷冷清清地看着少女的睡颜。
“你不知道,她努力保护我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可笑极了,但是——”
他弯了弯眸子,唇畔露出温柔浅笑。
“我想试试她说的心生莲花是什么感觉。”
迟夙一点一点地低下头,深深地嗅了嗅少女颈窝间的香气。
他发出一声喟叹。
为得寸光,只身拥火。
第21章 阿怜
晚晚站在一个四方形的院子里。
整个院子十分萧条,倒伏的枯树,裂开的石桌,连院子里唯一的门,都用铁链和铁锁封住了。
天上飘着雪,连脚下,都积满了雪。
这是哪里?
唯一的光从破旧的雕花轩窗中透出来,窗前趴着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男孩,正看着她。
他身上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白狐皮袄子,整张小脸深深埋在蓬松柔软的白毛间,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眉如远山,目若点漆,像极了观音座下的莲花童子。
也像极了迟夙。
晚晚一愣,她记得她用了那个记忆碎片,所以,这是…小时候的迟夙?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
“过来。”
晚晚心中一惊,他能看见她?
正要出声,忽然听见身后鸟雀虚弱的鸣叫。
晚晚回头一看,一只黑猫口中衔着一只濒死的麻雀犹犹豫豫地踱步走来。
晚晚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唤她。
“喵呜——”
那猫儿似乎极不愿过来,可小迟夙的目光却如勾子般,不知有何魔力,逼得它向前迈步。
它一直走到那扇破窗前,又一跃跳上了窗棱。
猫儿站不稳,身体抖得很厉害,小迟夙笑着,伸出小手摸了摸它的皮毛。
他说:“你抖什么?”
晚晚看见猫儿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浑身都毛都要立了起来。
猫儿看见了什么?
晚晚有些疑惑,向前走了几步。
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视线越过窗户看见了屋内的情景。
房间不大,有些凌乱,但也收拾的像模像样。
天青色的纱帘后隐隐约约地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晚晚等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儿来,心里有些毛毛的,视线又落在小迟夙身上。
他身上披着的是一件宽大的女子外裳,银红色的布料已经陈旧泛黄,而他自己身上的衣裳,则单薄的厉害。
离得近了,晚晚才发现他手指上已经生了冻疮。
小迟夙又摸了摸黑猫的头,黑猫全身僵硬地趴在雪上,双眼瞳孔缩成了一条线,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连尾巴都崩得很紧。
它看起来紧张又害怕,偏偏面前的小男孩还懵懂地笑着。
“乖猫咪,把小鸟给我。”
他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还泛着些水光,笑的时候像一弯新月。
黑猫松了口。
小迟夙从黑猫口中取出受伤的鸟雀,捧着那奄奄一息的鸟,爬下椅子,朝着那纱帘走去。
这时,一阵风雪灌进屋内,晚晚眼角的余光瞥见纱帘被风吹起,露出了帘子后的怪人。
这一眼,就让她的头皮立刻炸了起来。
那猫儿更是惊骇,自晚晚眼前猛然窜了出去,窗前雪沫横飞。
“娘亲。”小迟夙软软的声音传来,“小鸟受伤了。”
晚晚定了定神,再度看过去。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具体地说,只是个像人的布偶。
它穿着女子的衣裳,“脸”上被人用墨水画出了滑稽诡异的五官,甚至还用朱砂画出了嘴唇,头上用黑色的布料绑出了发髻,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根钗。
小小的迟夙就站在它身边,将手中的鸟雀捧到它面前。
“娘亲,它快死了,我们能不能救救它?”
他叫得亲昵,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娘亲”。
布人当然不会回答他。
“娘亲,小鸟也会有娘亲吗?”
“娘亲,它的娘亲在等它吗?”
“娘亲,我饿了…”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