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扶苏做了不少事,也博得了不少名声,更是赢得了不少民心,眼下始皇在外巡行,这却是一个机会,一个破坏扶苏在始皇心中的机会,同时若能让始皇对扶苏的能力产生质疑,那便更好不够。
此外。
便是要继续挑拨扶苏跟朝臣的关系。
让越来越多朝臣跟扶苏疏远,最终只能选择转投胡亥。
这些阎乐都记着呢。
不过阎乐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
就他这脑子,是想不到什么办法的,所以他想到了徐社。
徐社毕竟出身世族,而且他能徐氏落到如今下场,跟扶苏又脱不开干系,让徐社来给自己出谋划策,自是再好不过。
阎乐冷声道:“这几日,城中的消息,你应该也听说了,陛下外出巡行天下了,现在扶苏监国,而这几个月,胡亥公子一直在暗中谋划,想尽可能的多拉拢一些朝臣,但仅仅拉拢朝臣依旧是不够的。”
“不改变陛下对扶苏的态度,胡亥公子便难以上位。”
“而这就是我把你叫来的原因。”
“你给我想想。”
“有什么办法可以算计扶苏。”
“一来可以破坏扶苏的名声,二来也能疏远扶苏跟朝臣的关系,若是你想出的办法能够让我满意,我可以破例每月给你一些钱财,让你生活能滋润一些。”
闻言。
徐社眼中猛然爆发一股怨毒之色。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徐福之所以事败,就是因扶苏暗插一手。
不然他们徐氏早就全身而退了。
他之所以沦落到如今下场,也全都是扶苏害的。
他咬牙切齿道:“任何手段都能吗?”
阎乐下意识就点了点头,随即又连忙开口道:“不能直接针对扶苏,扶苏现在就在咸阳,若你的这些算计,为扶苏察觉,到时一定也会把我给牵连进去,现在若是出了事,可没人会替我说话,更没人会为我开脱。”
阎乐还是保持有理性的。
现在赵高跟随始皇巡行去了,他就这么直白的招惹扶苏,那岂不是在找死?
他还没那么想死。
听到阎乐的话,徐社眼中露出一抹失望,虽然心中早就料到了。
他沉思一下,低眉看了眼阎乐,阴恻恻道:“既然扶苏不能直接针对,那就针对嵇恒,我若是没记错,此人是六国贵族,而且本该死在当年那场坑杀之中,若是将此人没死的消息传出,同时传出其跟扶苏关系莫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扶苏一定会大为受创。”
然而。
徐社的话刚说完。
一个茶碗就直接砸了过来,将徐社的额头砸出了大洞,鲜血直流不止。
阎乐怒骂道:“你这是真当我阎乐没脑子?你要想死别带上我,你以为我把你带在身边,是为给你报仇的?”
“你给我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
“坑杀的事,提都别提,想都别想。”
“这事要是捅出去,那波及的岂止是扶苏?陛下的威信都会大为受损,你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道?还想算计我,你一个丧家之狗也配?”
“给我重新想。”
“要是还想不到什么主意,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阎乐直接放了狠话。
第282章 我,阎乐,大秦丞相?
被阎乐劈头盖脸一顿骂,徐社脸色显得很难看。
不过他自知理亏,虽心中憋着一股火,却也不敢真的发作,只能在一旁赔笑。
他的确是存了坏心思。
他本以为阎乐看不出自己的目的,因而想顺便将阎乐也给坑一把,他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在阎乐这边挨打骂,心中对阎乐早就恨得牙痒痒了,所以自不会真全心全意为阎乐着想。
他提出的想法是很损的。
一旦阎乐真按他说的去做了,必定会牵涉到始皇,到时对始皇的威信也会造成不小的打击,到时始皇震怒之下,他阎乐又岂会讨的了好?
只是他没有想到阎乐竟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一时,不禁面色有些尴尬。
不过徐社现在本就在苟延残喘,脸上的尴尬只存在了小会就消失不见,他诚惶诚恐道:“阎长吏,这都是我考虑不周,我方才只想着怎么最大限度的报复扶苏,却是没有想那么多,若非长吏提醒,我恐还没有察觉,多谢长吏宽恕。”
“不然我恐就真犯下大罪了。”
“我该打!”
说着。
徐社竟给自己扇了一巴掌。
见状。
阎乐嗤笑一声。
他可不会被徐社这点动作给糊弄住。
他在这方面可比徐社精通。
阎乐冷哼道:“徐社收起你的那点鬼心思,你以为你的那些心思,我会看不出?你对我同样怀恨在心,要不是离开了我这,你会寸步难行,你又岂会对我低三下气?”
“我阎乐能走到今天,可比你要容忍的多。”
“别想着再给我耍花招了。”
“我外舅容你,但我可从来没想过容你,要不是因为徐福逃跑,我恐早就当上咸阳令了,现在更是很可能更进一步,进到朝堂为朝臣了,你要是再给我耍小聪明,那就不要怪我送你们一家团聚。”
“现在我外舅不在,一切由我说了算。”
阎乐双目圆瞪。
随即。
阎乐拍了拍手掌,冷笑道:“我最近听说,你一直在暗中寻找你徐氏族人被坑杀的地址,想为你徐氏的人收敛尸骨,只是一直没找到。”
“你找不到。”
“但我阎乐却是知道徐福这些人死在哪。”
闻言。
徐社猛地抬起头。
阎乐嗤笑一声,不屑道:“你一个丧家之犬,还妄想给被灭族的人收敛尸骨,还真是有情有义,不过徐福毒害陛下的事,又岂能为外界知晓?因而你徐氏即便被判刑,被腰斩,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而且被杀后,都直接就地掩埋。”
“整个咸阳对此知情的人很少。”
“也几乎没传出任何风声。”
“但我阎乐背靠外舅,却是知道一些内幕。”
说着。
阎乐用手指顺着自己的八字胡,眼中满是冷漠,讥讽道:“你若是胆敢再跟我耍花样,我其实不介意让你们一家团圆,整整齐齐的埋在那。”
“你知道的。”
“我阎乐做得出这些的。”
阎乐冷笑着看着徐社,目光阴鹫的如一只鹰。
徐社身子一颤。
他自是听得出阎乐话中的杀意。
他很清楚,这些事,阎乐是真做得出来。
也真的敢。
徐社连忙拱手,一脸惊惶道:“长吏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徐社又岂敢加害长吏?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算计长吏啊,方才真的只是一时为仇恨蒙蔽,这才昏了头,说出了那个计策,长吏千万不要误会。”
“这都是在下的错。”
“望长吏千万不要多心。”
“我徐社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岂会再去自寻死路?”
徐社一时也慌了。
阎乐满意的点点头,拨弄着拇指间的扳指,冷漠道:“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给我好好想想,可别再昏了头,这次是茶碗,下次不定就刀斧加身了。”
阎乐字里行间充满着威胁意味。
徐社已不敢再去招惹阎乐了,在沉思了一会后,凝声道:“那嵇恒死过一次的事,这是不能轻易说出去的,但他是六国余孽的事,却是可以对外说出。”
“而且此事朝中知晓的人不多。”
“外界对于嵇恒的了解,大多局限在一个名头上。”
“即钟先生。”
“朝臣大多知晓这钟先生跟扶苏走的很近,过去也没少帮扶苏出言献策,只是这人毕竟没有在朝中任职,所以朝臣虽有些好奇,但也不会去刻意打听。”
“依我之策,当将此事捅出去。”
说着。
徐社眼中流露出森然恨意。
他在阎乐家中,可是知晓了很多隐秘,其中就包含徐氏覆灭的隐情。
他们徐氏之所以遭此一劫,主因就落在这嵇恒头上,若非这人给始皇进献了药方,让始皇得以摆脱药石,他徐氏又岂会落到如今田地?
而他之所以为阎乐所恶。
同样就在于阎乐严防死守之下,其兄长徐福却逃到了嵇恒家中,最终害的阎乐不仅没有自保成功,还受到了徐福牵连,最终无奈丢了官,而阎乐最终将这种不满,全都宣泄在了自己头上,种种新仇旧怨,他又怎么可能不怨恨嵇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