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顶时,山壁上残破的栈道再次显露出来,与我和洛息渊当初,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时所见,一般无二。
想来那时候,我和洛息渊刚刚进入藏香的迷惑范围,还没有受到太深的影响,所以当时看见了天坑中的真面目。
后来,藏香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迷惑我们,之后的一切,真真假假,就很难说了。
楚玉目测了一下,说道:“十来米,不到二十米,不算高,可以爬上去。”
这山壁上的栈道虽然损毁无法使用,但是山壁本身凹凸不平,又有许多裂缝,只要力道够,身手稳,徒手攀爬出去,问题应该不大。
第98章 离开天坑
“这怎么爬?”沈机抬头望着灰暗的出口,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角度,试图找到一个最佳位置。
事实上,如果在众人都没有受伤,体力又保存完好的情况下,这面峭壁,徒手爬出去,确实问题不大,只要胆子放得开。
但现在,我们四人的体力损耗巨大,众人身上都带着伤,并且以我和赵羡云的伤势最为严重,行动也最为不便。
反到是楚玉和沈机,两人所受的伤不多。
沈机能在这重重危险中,保持安全,不得不说,与他遇事就怂,遇到危险就躲,有很大的关系,相反,那种遇事永远冲在前头的,反而是受伤最多的。
至于楚玉,我只能说是凭实力了,赵羡云虽然是渡云阁的老板,但你见过哪个老板文武双全,什么都能自己干的?他身手不赖,却比不上楚玉。
这丫头,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们四个人中的武力值担当,哦,还有好色担当。
楚玉看了我和赵羡云一眼,最后侧头对赵羡云道:“老板,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妙,很难爬上去,我先出去,然后想办法把你们拉上去。”
赵羡云皱眉:“时间来得及吗?”
楚玉一笑:“放心。”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开始往山壁上爬。
她体格匀称,又没受什么伤,行动间十分轻灵,如同壁虎,又似蜘蛛,攀爬速度极快,看的我和沈机目瞪口呆。
沈机用手肘捅了捅我,道:“你说,这女人要是都有这种身手,那咱们男人还怎么活?”
我道:“你见过几个姑娘能有这身手的?”
他道:“唔,确实不多。”
我道:“她一个姑娘家,练成这样,以前必然吃了很多苦头。”
沈机一呛,震惊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感慨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楚姐喜欢你了。”
哦?这我到有些不解,便随口问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正要接话,一边的赵羡云冷冷的问了一句:“你俩聊完了没有?”沈机一听,反应过来不该和我走这么近,吓的一个激灵,连忙离开我身边,窜到赵羡云身侧赔笑。
我也觉得鼻子上捂着臭袜子聊天,挺诡异的,便不再开口,只专心盯着楚玉的动作。
她很快就到了顶,上去后,站在出口处四下张望片刻,冲我们打了个稍等的手势,便消失在出口处。
“怎么走了?”沈机一急。
赵羡云看起来很信任楚玉,并不担心她会独自离开,闻言呵斥了沈机一句,让他闭嘴静候。
等待的过程中,我感到自己的嗅觉有些迟钝了,之前臭的人灵魂出窍的袜子,这会儿似乎也没那么臭了,我心里有些焦急,担心对藏香的刺激会消失,届时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万幸的是,楚玉动作很快,扔下来一条‘绳索’。
是用藤蔓和新鲜树皮栓出来的,我们三人,开始拽着这条绳索,半爬半拉的出了天坑。
越往上风越大,清晨的凉风,吹的人头脑都跟着精神起来,长时间在压抑的地底,猛然换个环境,从灵魂到身体都舒泰起来。
所以,人还是得活在清风明月之下,不能往黑暗里钻,否则钻着钻着,灵魂就沉了,心思就重了,性子就邪了。
我虽然是半拽半爬,但上去后,整个人已经累瘫了,倒在地上,只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就着黎明的微光可以看见,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山头的东边,往西看是密密麻麻的山林,往东可以眺望到山沟,山沟尽头处,有一大片蒸腾的雾气,显示着那地方有水源,应该就是生死湖所在的位置。
大致了解完毕,我倒在地上喘息,浑身放松,任前途有再多烦恼,此刻都先休息够了再说。
赵羡云却没法淡定,倒了不过十几秒,便诈尸一样,猛地从地上坐起身,狠狠啐了一口:“那两个该死的蒙面人,我一定得把人给揪出来。”
这姓赵的,带着人马来这一遭,受尽折腾,现在却是为他人做嫁衣,闻香通冥壶,已然让蒙面人给带走,他算是白来了。
他这厢痛骂蒙面人,却让我想起了另外两件事。
第一是关于洛息渊。
之前被藏香影响,所听所见,真假难辨,因此,蒙面人是洛息渊这件事,很可能是一种假象,那么真正的洛息渊,现在是死是活就很难说了。
第二是关于蒙面人的身份。
之前在底下,沈机那小子见过蒙面人的脸,并且似乎是认识的,打那儿之后,他对蒙面人的态度就很奇怪。
沈机不傻,这事儿他并没有让赵羡云知道,因此,这会儿赵羡云在痛骂蒙面人,沈机却是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两眼一翻,看着天空发呆。
找机会,我得私底下问问沈机,弄清楚蒙面人的来路。
早晨的日头出来很快,我们歇息了没十来分钟,天色便跟着放亮,天边出现了半边日头。
楚玉眺望着山沟尽头处,辨别了一下方位,便对赵羡云道:“也不知道老林和秦添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二人与我们分散时,机关通道并没有关闭,如果他们还活着,有很大几率,顺着水路撤退了。”
沈机一听,顿时激动道:“没准儿,他们二人正在湖边等我们呢。咱们的装备还在生死湖边,我看还是赶紧回营地,先吃喝一番再说,快饿死我了。”
饿这个字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赵羡云也不问候蒙面人全家了,打了个手势,说回营地。
我们开始一路往生死湖所在的山沟处走,其间疲惫饥渴自不必说,快到湖边时,远远的便瞧见营地所在的位置,正冒着烟,似乎有人在生火。
“哎哟喂,瞧瞧那烟,肯定是做上早饭了!嘿!秦添,是你们吗!”沈机兴奋的高呼,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应,果然是老林和秦添二人。
这二人福大命大,看样子失散后,如楚玉揣测的那般,顺着水路回来了。
第99章 打劫
我们四人见着人间烟火,顿时满脑子都被吃喝休息等念头占据着,疲惫太久,此刻,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个安全的,可以休息的地方,当即便拔腿往营地奔去。
扎营的地方,是在一处高地,背着一个小土丘,我们快到地儿时,就见老林一瘸一拐的迎上来,神情相当激动,只不过面上却是鼻青脸肿的。
我以为他脸上的伤,是在窑村地下大殿弄的,毕竟那地儿机关多,见他走路都不利索,不禁感慨自己还不算太惨。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对于老林的状况,赵羡云三人却相当惊讶,楚玉诧异道:“老林,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沈机也一脸的懵,说道:“咱们塌方失散后,你遇到什么情况了?”
老林却并没有回答楚玉和沈机,而是迅速走到赵羡云跟前,一改之前阴狠沉默的形象,嘴里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一边说还一边骂娘。
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再听他嘴里所说的内容,一时间竟有种拍手叫好的冲动。
当然,这个冲动我给忍住了,否则我前脚拍手,后脚估计就得被气急败坏的老林给打残了。
按照老林的说法,失散后,他和秦添不得已,顺着水路返回,并且在修整过后,还带齐了装备二次下水。
但那下面塌方的厉害,饶是两人二次下水,也没能打通道路,无奈只得上岸蹲守,想着在营地蹲守三天。三天内,如果赵羡云一行人没出来,估计就交待在下面,自然,老林和秦添的酬劳也有大半拿不到。
谁知也就在不久前,没等来赵羡云等人,却等来了两个蒙面人。
由于没料到这地方还会有别人,再加上俩蒙面人采取的又是偷袭的策略,因此老林着了道,被打的是鼻青脸肿,差点儿丢了半条命。
那俩蒙面人是冲着赵羡云的装备来的,具体是什么,老林不知道,总之赵羡云下水前,贴身携带的腰包,被那俩蒙面人给弄走了。
那俩蒙面人拿了东西离开后,紧跟着回来的秦添了解状况后,却是不服,仗着自己身手比老林强,提了武器装备,便追踪那两人而去,目前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
老林自己当时被揍晕了,这会儿也才刚缓过劲来。
他在说这些事的时候,虽然经过了修饰,但我还是回过味来:合着当时两个蒙面人偷袭时,秦添和老林不在一处。
俩蒙面人柿子先挑软的捏,老林年纪大一些,身材削瘦,自然成了二人的目标。
别看老林外形不起眼,但若是普通人,老林一挑三都没问题,而且他手里还有匕首、暗弩一类的武器。
可那俩蒙面人同样有武器,而且身材挺拔高大,同样是练家子。
两人一起出手,老林可不就吃了个闷亏么?看他这一身的伤,再加上我对蒙面人实力的了解,几乎可以想象,那二人绝对是单方面的碾压,才把人给揍成这副模样。
蒙面人两个,前脚从营地里打劫走了赵羡云的东西,回到营地的秦添,后脚就追了上去。
那秦添看起来一声不吭,却是个绝对的狠角色。
赵羡云听完,骇然道:“他们抢走了我的腰包?”
老林止住骂娘的势头,神情有些尴尬,点了点头。
毕竟他和秦添,是赵羡云请来干活的,结果弄的这么狼狈,还让人明目张胆抢了主雇的东西,也够窝囊的。
不过,那腰包里装了什么?蒙面人居然一出来,就先到营地打劫?
“赵老板,对不住,我没能护住你的东西。”
赵羡云对老林还算客气,没有发火,只阴郁着脸,道:“一定得想办法查出那二人的来路。”
查?怎么查?连人家的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现如今人都跑了,除非秦添能将二人给逮住,否则,要查出这两人的身份,岂非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老板,咱们现在怎么办?追上去?”楚玉询问了一句。
赵羡云目光扫了我们一眼,说道:“追什么追,我们这帮人,现在这样子,追上去也没用,原地休整,处理伤口,补充体力。”
当下,老林去给我们准备吃食,我们则摸出医药包处理身上的伤势,消毒上药,一番折腾自不必说,胡吃海喝,填饱肚皮后,虽然不饿了,人却困的厉害。
毕竟我们在那地下都没睡过觉,人一吃饱,血液就往胃部集中,帮着胃消化食物,脑子自然跟着犯困。
赵羡云看了看时间,让老林电话联络外面的人,准备车在山外头接应,给了众人三小时的休息时间,在营地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我们这厢抓紧时间休息,老林则收拾起营地里的东西,到了点,便将我们叫醒,一人背了些必要装备,就开始出山。
回程途中,姓赵的到是没绑我,毕竟这种情况下,他们也知道我一个人翻不出什么浪来。
到山外时,之前送我们的那几辆摩托车便在入口等着,开摩托的还是那几个村里的大姐,看我们的眼神,透露着一股好奇和探究欲,估计在琢磨我们一帮人的身份。
老林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其中一个妇女:“除了我们之外,最近有没有其他人,租过你们的车?”他这么一问,我反应过来。
这地方人烟稀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户农家,道路又狭窄,这后半截,车根本开不过来,只能骑摩托一类的。
蒙面人很有可能,也在附近的农户家里租过摩托车。
那妇女迅速回道:“没有,就你们租过。”
老林皱眉:“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不是租你们的车,有没有租村里其他人的?”人口少的地方,半点儿事都藏不住,即便不租她们的车,有个什么外来人,租其他人家里的车,往往也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