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顾总的车,我坐着的确也不舒服。”
江临琛笑笑。
他和温之皎下了车,顾也却将脑袋探出来,对着温之皎道:“下午你可以去运动馆玩玩,有好些项目玩呢。”
江临琛脸色一变,回头看向顾也。
顾也车窗已合上。
江临琛便静静看着她,道:“天气这么冷,好好休息吧。”
温之皎笑眯眯地看他,“你干嘛?不想让我去吗?”
“没有。”江临琛低头,将她的发丝拢了拢,好几秒,他叹了口气,道:“是。”
他又道:“但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
温之皎抬起手,戳他的脸,他便垂下眼,望着她的手。抽离时,眼睛又跟着她的手走了几秒,才又看她。
江临琛道:“我也要去开会了,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叫安保陪着你。”
他这么说,却站着没动,只是微笑着望她。
温之皎:“……”
她想了想,踮起脚,用手扶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
江临琛的眼睛闪烁了下,扶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在吻的间隙,他又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有点烦躁,俊美的脸拧着。
他道:“等回国了,我就可以闲下来了。”
交接的时候总是最忙的,尤其是本身就有研究所的事堆积着。这两天,他一睁眼就是解决工作,然后一想到她,就一点效率都没有,越忙越久。
明明都这么近的距离了,自己却不能一直待在她身边。
江临琛压着点焦虑,抱着她,认认真真从额头亲到脸颊,才愿意离开。
温之皎看他这样,越发觉得好玩,临走前,没忍住抬起手。然后他便又抓住她的手,亲了几口,才又走。
……简直像是分离焦虑的大型犬,又哀怨又不甘。
她这么想着,捧着手机回公寓,这次却是给谢观鹤发消息。她不怎么和他发消息,他回消息总是很简短,简直像是例行公事,可现在她实在有些好奇。
[皎生惯养:运动馆里有什么?]
[观鹤:运动器材。]
[皎生惯养:……才不是问这个。]
[皎生惯养:顾也让我去,说有好玩的。]
[观鹤:那就是好玩的运动器材吧。]
[皎生惯养:分享微信文章【为什么你说话别人不爱听】]
[观鹤:……受教。]
[皎生惯养:不对,你不是在忙吗?为什么信息秒回?]
她发完信息,他却不回了。
温之皎愈发狐疑,感觉他神神秘秘的。
正在这时,她也回到了公寓。
可站在门口时,她缓缓睁大了眼。
门口的雪人多了一座。
一座雪人时顾也堆的,插满了花朵。另一座雪人更大一些,两个圆球堆叠在一起,脸上是两颗灰色的衣扣子。雪人,以树枝为手,手上却还握着一根直直的树枝,像是拐杖。脖子上还围了条围巾,围巾将两只雪人都缠绕上了。
温之皎:“……”
一看就知道是谁。
她很有些懊恼,抬起脚想踹翻那强行和自己雪人缠一条围巾的雪人。可那雪人的灰色衣扣却被白雪衬得格外圆润而精致,闪烁着光,看着很有些可怜。
温之皎:“……”
……算了,怪可爱的,饶它一命。
她哼了一声,收回脚,转身回了公寓。
远处的公寓二楼,江远丞合上了窗帘。
他轻轻松了口气,又望了眼自己的大衣。
嗯,下午去运动馆要换身衣服了。
毕竟这件没有扣子了。
第133章
“嗡嗡嗡——”
放在案几上的手机响起。
谢观鹤望了眼, 又让自己抽离视线,只是握着笔,一笔一笔画着画。
窗外的阳光映照入室内, 愈发衬出这古色古香的氛围。
他身旁的纸篓里,已经被纸团塞得快满溢出来了。而他一贯干净的案几上,这会儿很有些狼藉, 几个墨碟的墨汁都有些干涸, 不少都溅撒在桌上。
“笃笃——”
敲门声响起。
谢观鹤弓着腰,袖口挽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很有些脏。他没有顾上,只是专注地画画, 佣人将茶盏放在一旁, 端走了冷茶。门又轻轻合上。
他却没忍住闭上眼,将毛笔搁在桌上,扯下面前的宣纸揉皱扔掉。
谢观鹤的动作干脆利索, 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 只是垂着眼。他的手撑在桌上,手腕的蓝色脉络凸起,一路蔓延至小臂,沾染了墨汁的指节有些苍白。
他的睫毛颤动了下, 才又睁开眼,唇抿着,转身拿起茶盏喝水。可握着茶盏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连带着茶杯与盖都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喝了口茶,左手按住了右手的手腕,一阵酸痛袭来,他蹙了下眉头。
一早他就来到这里, 一练就是练到现在,累也是理所当然。
谢观鹤这么想,却还是拿起了手机。
他点亮的一瞬,顾也的信息便弹了出来。
[顾也是人:【截图】]
[顾也是人:看看,这裴野给她特供的朋友圈和给我们看的]
[顾也是人:品出来这小心机没?]
谢观鹤呼出一口气,也坐了下来。
[观鹤:心眼全用这里了。]
[顾也是人:那你呢?]
[顾也是人:下午这会议是你提前的吧?]
[顾也是人:生怕我和她呆久了。]
[观鹤:听不懂。]
[顾也是人:别给哥装]
[顾也是人:光弄走我和江临琛干嘛?]
[观鹤:剩下的自己会打起来。]
[顾也是人:你就纯装,还能反悔的。]
[顾也是人:我特意让她去找江远丞陆京择玩咯]
谢观鹤:“……”
他一时无话,也不大想回信息了。
手实在是酸痛。
刚要放下手机,顾也的信息又来了。
[顾也是人:你到底忙什么呢?又在谋划什么?]
谢观鹤看了眼废纸篓,又望了眼案几。
他没有回复,熄灭了手机。
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独自一人。
和她相处久了,难免习惯一种聒噪的,亦或者随时会被打扰的喧嚣感。而他现在,需要用一天的时间,从这样的喧嚣中抽离,同时……也让她意识到她需要他。
无论这种需要是什么。
可这又算什么谋划呢?
真正的谋划,总该有头有尾,也有意外发生时的预备方案。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靠近她,思绪纷乱,远离了,又疑心她是否能应对诸多事。
谢观鹤捻着流珠,走到案几前,抽出抽屉。那里还存着她之前练习的一大堆画,他转身拿起湿手帕擦了擦手。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后,拿起稿纸倚着桌子一张张翻看。可是看着看着,又抬眼看向了窗外。
金灿灿的,如荷包蛋一般的太阳偏移了几分。
真漫长。
他想。
很快的,他将她的画纸锁回抽屉,又拿起了毛笔。笔尖悬在宣纸上,刚画下几笔,窗外便吹了一阵风进来,宣纸哗啦啦响动,他落笔时便画出了个滑稽的弧线。
室内暖气总有些闷热,他留了个缝通风,竟忘了关。
谢观鹤走上前,关了窗。回到案几前,将纸揉皱。又提起毛笔,静静地看着颤抖的笔尖,又看向自己的手腕。这一次,他扶着手腕,落笔,一用力,纸上多了个干枯分叉的撇。
现在好像怨不了风,也怨不了幡了。
他平静地想。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接连的震动。
应该是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