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必要这么做。”岁淮知道,她心软了。
“人生这么多事,每件都要去谈论必要不必要吗?你喜欢追风,他喜欢淋雨,我喜欢踩雪,有的男孩儿就是喜欢留长发,有的女孩儿就是爱剃寸头,那又怎么了,也得去计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生活就是一块大拼图,想从哪里下手就从哪里下手,到死,这块拼图都拼不完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做自己所爱,爱自己所做,拜访池女士签名这事儿对我来说有价值,有意义,就去做了。”
周聿白捧着这本绝版的书,站在明媚的晴天下,对她说:“岁淮,人生看得就是一个态度,无关对错。”
“就像我喜欢你,无关值不值得。”
第58章
舔狗
“其他东西可以不要, 这个收下。”他把书递过来。
岁淮盯着看许久,伸手接过,呐呐道:“谢谢。”
“真心的?”
“当然。”
周聿白扯了扯嘴角,手机在掌心抛了抛, 刚还在那儿浪漫主义, 这会儿脸变得特快, 开始下套了:“你打算怎么谢?”
“你呢?”她进套了。
车门开着,周聿白随意站着, 手肘搭在车门上,手指轻轻点了几下, 他歪了下头, 靠近岁淮的耳廓说话:“给我一个让你睡的机会。”
岁淮一把跳起来捂他的嘴, 环视周围, 脸变红:“神经病啊你。”
“所以给还是不给?”他欠欠地笑。
“去死吧你。”岁淮抱着书, 三步并做两步地离开, 走到几米远,蓦地回头对他竖了一个中指。
周聿白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在那演:“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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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校, 岁淮想想还是觉得人情不能欠, 问了两个室友后,选了个最妥的办法, 请周聿白吃饭,吃完就算了了。
特意等到第二天他休息好了才给他打电话。
没打通,发微信也没回。
倒是久违的游戏在任务框弹出一条通知来。高三她让周聿白教她玩, 说学了以后去当陪练的那款, 但周聿白不让,再加上高三压力大, 她几乎没登录玩过了。
你的好友玩家“ZYB”已更新战绩。
你的好友玩家“ZYB”邀请你加入战局。
忽略or进入……
周聿白取名简单粗暴,是什么就叫什么,游戏名儿就是他的拼音缩写。原来刚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是去打游戏了,还邀请她,吃错药了?
岁淮点了“进入”。
游戏加载中,5、4、3……加载成功。
请选择游戏身份。
将近一年未登录的游戏页面有些陌生,她忘了个七七八八,看不懂那些花里花哨的角色技能,随便选了个法师。
倒计时3、2、1。
进入战斗模式。
岁淮凭本能打了一会儿,三滴血掉成了两滴,她这会儿记起来她选了个什么垃圾角色了,法师是辅助,技能只守不攻,但她闪避技术很拉,才开局几分钟就开始被对方虐着暴捶。
“好惨。”她叹。
刚说完,左下角弹出红点,她切进去,是几条消息。
“我靠,这谁啊,怎么这么菜!”
“看头像不是老三。”
“老二,是不是你刚用老三手机拉得人,你眼睛里糊狗屎了啊,拉得这什么人,小学生都比他强!”
“怪我怪我,我没看清……”
岁淮被骂不如小学鸡,心梗,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个顶着撒旦头像的人说话了。
“我来带她,你们接着打。”
这个“她”就很妙。
其他人瞬间安静如鸡。
撒旦就是周聿白。
高二那会儿岁淮跟章盈沉迷塔罗牌无法自拔,买了各种各样的牌在家里摊着,学的半知半解的时候,岁淮自告奋勇给周聿白算塔罗,结果牌都抽错了,没洗清楚,连抽四张恶魔牌。周聿白挑眉,问她,“怎么个事儿?”
岁淮临到紧要关头肚子里的半桶水全没了,又要面子,瞎说一通,“哦,boy,你是天选恶魔——撒旦。”
周聿白一巴掌呼她脑门,一边锁她喉一边笑得混蛋:“撒旦就撒旦,今天让你看看周·恶魔撒旦·聿白的真面目。”
后来这事儿说给余伟和程清池听,班上人也知道了,笑了岁淮好久,说她打肿脸充胖子。为了纪念岁淮第一次丢这么大脸,周聿白使坏,趣味低俗恶劣,还把Q和微信的头像换了一学期的恶魔撒旦,游戏也换了,窘得岁淮抬不起头来。
周撒旦说到做到。
他选得是战斗型骑士,岁淮是狐狸法师,从现在开始,游戏页面里骑士全程贴着法师走。有怪来,他砍;有对家来偷袭,他一枪爆头;装备一掉,他动都不动,全让法师捡漏。岁淮被他保护得贼难受,页面上的骑士跟狐狸法师跟黏在一起似的。
她发:“你别贴着我。”
ZYB:“噢。”
远了一厘米,走了几步,又贴上来了。
他这副骚操作不仅室友看呆了,几个对家也看呆了,孔雀开屏无下限,简直骚断腿了。
另一边的男生寝室彻底激动了。
在打游戏不方便打字,开了麦,高天祈直接说话:“女朋友啊?”
顾及那边能听到,周聿白勾唇,“还在追。”
“吼吼吼!!!还在追,我靠,还有我聿哥追不到的美女,仙女吧,有照片吗我看看。”
“滚蛋。”
“啧啧还没在一起就这么醋,那之后在一起还得了,不得揣口袋里藏着啊。”
“话挺多啊,”周聿白笑,特别不怀好意的那种笑,转眼游戏页面的骑士短暂离开法师,去了高天祈那边抢了他几个人头,“拿兄弟你祭祭天。”
梁博笑得肚子疼,高天祈急得一团乱转:“卧槽,周聿白你不地道!”
三个男生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岁淮吐槽:“幼稚。”
她拉了拉脸上的面膜,躺平身子,握着手机继续打,全然没注意到突然安静下来的聊天页面。她一边打游戏一遍哼歌,哼到一半忘词儿了,又想起刚刚那伙人的小学鸡行径,哼笑:“幼稚死了,二十岁的年纪,三岁半的心。”
“扑哧——”这下有人憋不住笑了。
“妹子,你声音好听啊,一听就劲劲儿的,不好追。”
“怪不得咱老三追不上。”
岁淮僵住,检查麦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点开了,刚在那哼的“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也被几个人一句不落地听进耳朵里了,还有她刚骂的那两句话。
神经吧!她明明关了麦克风。
一阵长久的静默,一局窝窝囊囊的游戏都结束了,岁淮生无可恋,自暴自弃地喊:“周聿白。”
那人清咳一声,装的还挺正经:“在。”
“周六来不?”
“周六有事儿,去不了。”
“周天?”
“周天也有点事儿。”
“周、聿、白,”岁淮咬牙切齿,“耍我玩呢是吧,就周天下午,爱来来,不来永远别来了。”
她关了麦,退了游戏。
没一会儿,电话响了,除了那人渣还会有谁。岁淮反手挂了,他那头跟负荆请罪似的,颇有些认怂的意思在里头,接二连三地打,岁淮继而连三地挂,等气消了,才慢悠悠地接:“有屁快放。”
“生气了?”
“没屁放啊,那挂了。”
玻璃门被拉开,噪音没了,周聿白像是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嗓音带笑,“刚刚逗你呢,这么多人面前,你给我点面子吧。”
“你要什么面子,你面子多大啊,能刷卡还是刷盘子。”
“岁啊,他们私底下笑我呢。”
岁淮来点兴趣了:“笑你什么?”
周聿白慢悠悠:“舔狗啊。”
岁淮:
“……”
周聿白隔着屏幕都能猜到她什么样儿,笑着跟她算刚才那笔账,恶人先告状:“你刚才特凶,显得我很不爷们儿,我室友说我耙耳朵。”
“什么叫耙耳朵?”
“耙耳朵啊,就是,”周聿白笑声压得低,听起来就特别坏,“——怕老婆。”
寂静的夜,他声音好听极了,透过话筒传过来的时候比夜色还要温柔,似蝉鸣,似泉水叮咚,似一滴雨珠正好砸在睫毛上的痒意。
心跳在那一秒失控。
岁淮把手机拉远了点,迅速压下那颗要加速跳动的心脏,恢复平静,嘲他:“那你这群朋友眼力见儿不咋的,怕老婆的前提是得有老婆,你?寡夫吧。”
周聿白脸黑了,“岁淮。”
她莫名地有点儿怂,但很快就认清局势,她占上风,她挺直腰背:“怎么了,不爽了,行啊,把我挂了再拉黑就当没我这个人。我求之不得,boy。”
周聿白:“周天下午你找我有事?”
“你来了就知道。”
“好,我一定来。”他突然认真,岁淮倒有点不习惯,周聿白就是这样跟你玩过家家的时候就是幼稚鬼,正经起来就是个少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