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想问问他缺什么,要是缺衣服缺什么家具,咱们也好给他补上,人家为我们辛辛苦苦工作,也不能苛待了人家。”
“哦,”薛烨松了口气,抱紧她的手臂,“说的也是,还是老婆你考虑得周到。哎,像我老婆这么善良的人,这个世上也不多了,我真是太幸运了。”
薛烨幸福地把脸埋进她的身体里,想到什么又说:“对了,老婆,这几天回一趟家吧,你27岁的生日不是要到了么,妈让我们回去过。”
“会不会太麻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薛烨不同意她,“大孩子小孩子都需要庆祝生日呀,咱们就自家人聚一聚,她老人家可能想你了。”
他自顾自嘀咕,“说起来,我妈对你可比对我上心多了。”
第30章 柯尔特蟒蛇
他母亲薛鸿云对家里所有人态度都一般,她不喜欢废物,按照她的标准来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没有能人,至于儿媳,一个豪门大院娇养出来的小小姐,能指望什么呢?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提高奢侈品的购买率罢了。但她对成娜的态度还算过得去。
薛烨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他在和明昭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的第二天就老老实实地向母亲薛鸿云坦白了情况,薛鸿云对他的私人生活并不感兴趣,她日理万机,根本没时间在乎这种事,更别提他的事。
薛鸿云对他只有一点要求,不准在外面到处乱搞,否则就停了他的卡把他丢进亚马逊热带雨林喂美洲豹。她能这么说是谅他没有乱搞的胆子。
薛烨五岁那年,家中多出一个教男诫的老师,其他孩子的家教教的都是各国语言,八般才艺,他的家教教的是三从四德。
每天的学习课程不外乎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没结婚之前要恪守贞操,结了婚之后要事事以妻子为主,内外兼修,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薛烨因为没注意岔开腿坐挨过好几次板子。
所以恋爱这件事,他藏不住一天就向母亲如实禀告了。薛鸿云抿一口茶大笑三声,此地的法律是人和狗都能结婚,她不认为有人会看得上薛烨。
她嘲笑完就不再理会薛烨,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这么大的一个人,难道找不到一件正经事可以做吗?
薛烨就当她同意自己恋爱了。没过多久,他又跑来向薛鸿云请示,说自己求婚了,准备结婚。薛鸿云难得没有破口大骂,她让他把人带回家看看,薛烨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请求。
他求薛鸿云到时候对娜娜嘴下留情一些。成娜,康达的大千金,高门大户,不存在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
薛家搞的是新能源,对面搞的是石油,俩家在产业上微妙的对立没有影响到这段婚姻。婚后薛鸿云把她当作亲女儿看待——和自己的儿子一样是个没什么大用的女儿。
薛鸿云年过50,仍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至于小一辈的婚姻,她并不在意,也懒得过问。唯一一次对儿媳关心,是她在餐桌上提起了明昭捣鼓的电商公司,问她近况如何。
薛烨马上抢话,描述的天花乱坠,一切兴兴向荣。
薛鸿云冷脸打断:“男诫都学到哪儿去了?”
他这才熄声吃饭。
她看向明昭,“让娜娜自己说。”
明昭把因质量不合格导致的一系列事件全盘托出,一五一十地交代给薛鸿云听,脸蛋上还带着天真不知世故的笑容,好像这只是一场游戏,她不知道玩法所以搞砸了。薛鸿云轻轻一笑,拿帕擦擦嘴,告诉明昭,工作的事就交给薛烨吧,她好好待在家里玩儿就行了。
薛烨赶紧解释,说明昭是遭同行陷害,不过这些麻烦都已经解决了,明昭的商业头脑还是很好的。
薛鸿云毫无波动,“是吗,既然如此,就让娜娜回去打理打理国内的业务吧,我能理解,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国内的公司比较轻松,你俩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去旅游吧。”
她放下圣旨离开。明昭后知后觉地拉拉薛烨的袖子,懊恼地问他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薛烨看不得她这个表情,立马露出大大的笑容安慰她:“哪有,妈刚才笑得多开心呀,她还给了个公司让你练练手呢!没问题的。”
薛鸿云为人强势,说话刻薄,没人能从她那里讨到一句好。明昭才从学校毕业不久,娇生惯养长大,对这些不熟手很正常。薛鸿云不是在刁难她,只是知道她的水平,故意打趣而已。
她的乐趣有时也很恶趣味。明昭不懂,身为薛鸿云儿子的薛烨自然明白,薛鸿云只是觉得她太菜鸟,逗她玩。毕竟,谁会指望一个富家千金在商界上掀起什么狂风巨浪呢?
商人的孩子也不一定喜欢经商、懂得经商,比如他。薛烨觉得在这点上自己和明昭十分相似,他们果然有特别的缘分。
明昭的生日在10月底。俩人奉命回到家,薛烨按照规矩第一时间去给母亲请安,被她驱赶走后,明昭才进去。薛鸿云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不需要像早前那么拼,空闲的时间她都在做冥想。
她结束完冥想,正好看见门口等待的明昭。
“去客厅等着。”
明昭点点头,又从房间里退出去。
薛鸿云沐浴更衣后出来,对明昭道:“走。”
薛烨站起来要跟上去,薛鸿云打住他,“去把藏书室的书都整理一遍,回来我要检查。”
她目光凌厉,薛烨把明昭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去自家的藏书室。
俩人坐进车里,薛鸿云目视前方开口:“薛烨这个德行,怎么样?”
明昭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挺好的。”
薛鸿云笑了一下,“这是我唯一满意的地方,男人要从小开始驯起,和驯狗一个道理,它叫一声,你就拔它一颗牙,次数多了,自然就老实了。”
明昭抿唇一笑,“薛烨牙根软,咬人不痛不痒,难驯的还是狼。”
薛鸿云挑高眉,“照你看来,哪种狼比较难驯呢?”
明昭看到她左手拇指上的玉戒,笑着上手去摸,“妈,这是什么时候做的?真好看。”
薛鸿云把那枚玉戒指取下来,戴在她的拇指上,见她目光闪闪地打量,说道:“无论狼还是狗,本质都一样。”
明昭收下玉戒,靠在座椅上,“是吗,我不太了解。我从来没有见过狼,郊狼算狼么?哼哼,”她谈笑似的说起,“说起来,我总觉得舅舅长的很像纪录片里的狼。”
舅舅薛志安,薛鸿云的大哥,至梦的大股东之一。
薛鸿云是薛家的小女儿,薛志安同父异母的妹妹。除了大哥薛志安,还有个二哥薛长明。薛志安和薛长明是同母同父的兄弟,各自拿着至梦不小的股份。按老话来说,薛鸿云只算个庶出。
至梦是老薛总和薛鸿云母亲的心血,也是老薛弥留之际送给薛鸿云最大的礼物。肉送出去,难免会吸引到狼。这口肉究竟能不能完完整整吞进薛鸿云的肚子里,目前来看还是个未知数。
“看来除了珠宝,娜娜,你对动物也了解不少,”薛鸿云回头看她,“要说看面相,你也很像一头狼。”
明昭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眨眼玩笑:“就算是狼,也是跟在您后面讨食的,您吃肉,我叼皮。”
薛鸿云带她来到常去的射箭馆,二人走到户外的场地,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俩人分别换上装备,薛鸿云闲时喜欢骑马射箭。
拉弓需要动用到背部、胸部、手部,腹部的肌群,对于没有做过力量训练的人来说,第一步就难如登天。薛鸿云仰首挺胸,拉开弓,轻轻松松将箭送入10环。
第二支箭紧随其后,牢牢扎进红色区域。
这支不是薛鸿云射的,她回头,明昭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射错靶纸了。”
薛鸿云退一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既然你爱我的靶,就过来吧。”
明昭拿着弓站到她的位置,薛鸿云问她:“第一次接触?”
“在家随便玩过,算第一次吗?”
明昭看向远方,夸赞,“您真厉害。开弓就是10分。”
薛鸿云站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拉弓,俩人齐力将锋利的矛头对准远处的靶心,她凑在她耳边说:“还以为是个连弓都拉不动的细胳膊,能击中别人的八环,你也不差。”
薛鸿云慢慢放开她的手,退到一边。明昭的目光变得平静而专注,她挺立地站着,向后拉弓,松弦,箭直飞而去,烈阳下,箭锋劈断了薛鸿云的箭柄,深插进靶心。
明昭伸手挡着阳光往远望,微微一笑,“好走运。”
俩人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薛鸿云端着两杯饮品过来,递给了明昭一杯,她坐下享受阳光,“藏锋这么久很辛苦吧,装蠢蛋可比装聪明人有难度多了。”
明昭和她碰杯,“只是运气好。”
薛鸿云戴上墨镜,“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想摸下去,枕芯里全是针。”
"您不开心么?"明昭放下杯子,“在四面环狼的情况下,带只弱狼也比没牙齿的狗好。”
“是狼是狗我还得好好看看,”薛鸿云从身边拿出一只盒子递给她,“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
明昭接过盒子。
“打开看看吧,趁着现在阳光好,阳光下会更漂亮哦。”她像哄孩子似的说,不忘笑一声。
明昭打开盒盖,里面静躺着一柄左轮手枪。
她拿起它,枪口对准远处一个白男的脑袋,十分称手。这是六寸的柯尔特蟒蛇,沉甸甸的,在阳光下折射出银色的光泽。
薛鸿云抬高墨镜,露出眼睛,“比起弱狼和缺牙齿的狗,我更喜欢直接用工具解决。”
夜晚,薛烨腰酸背痛地回到卧室,他刚整理完藏书室所有的书,屋子里黑漆漆的,明昭居然还没回来?薛鸿云都已经回家了。
他正要开灯,突然感到有个冰冷坚硬的器械顶在了自己的后颈上,薛烨生理性地起了一身鸡皮。
“......娜娜?”
回应他的是机锤扳机被扣动的清脆响声。
第31章 善与恶
“砰。”
是明昭的声音。
薛烨身形一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房间亮堂起来,明昭从他身后绕到身前,笑眯眯地看他:“被吓到了?”
薛烨抹了把虚汗,他还以为是哪个私闯民宅的歹徒,原来是自己可爱的老婆。见明昭手里揣着把亮晃晃的家伙,他顺势牵住她的手笑道:“老婆,你在扮演警察吗?”
说起来警匪play也很不错,他暗戳戳地想,不知道明昭是从哪儿搞来的小道具,看着倒挺真的。尤其是灯光下,枪管光滑油亮。
“是啊。”明昭松开他的手,摇出弹巢,给他看满膛的子弹。这是一把上了膛的真家伙。
薛烨眼一黑,又出了一头汗,小腿也跟着发软。如果刚才......他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瞧着他一语不发的样子,明昭捂着肚子咯咯咯笑起来,手里那把枪还在乱晃。
“老婆,你太调皮了……”薛烨擦擦汗。
明昭并不理会他的恐惧,仍自娱自乐地在笑他的反应。
“宝贝你别笑了,我害怕。”他上前想要顺走她手里的东西,以免走火。明昭灵巧地躲过他的动作,手一伸把枪口怼在他脑门上,冷下脸命令:“跪下。”
薛烨一愣。
“不听警官的话?”明昭抬起下巴。
噢——原来是这样。
他由惊恐转为兴奋,头皮一阵酥麻,两腿软绵绵地跪在地上,主动把双手奉上去,“我错了,警官大人,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明昭把手举高,用枪管猛地抽了他一嘴巴,薛烨的脸歪到一边,唇角火辣辣的疼。他重新抬起头,顾不上枪到底有没有子弹,用抑制不住的亢奋语气说:“警官大人,我罪不可恕。”
“把嘴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