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手感不算太好。
但勉强也可以一直摸一摸。
一阵寒风吹来,满鼻腔都是对方身上的汗臭味,闻不太到一点儿信息素的味道,男人把信息素收的干干净净,吴且踮起脚,吐出一股温热的气息,鼻尖扫过男人的下巴。
赵归璞反应很快的挪开了自己的脸,大手从黑发年轻人的黑脑勺挪开罩住他的脸推开他——
怀中的人贴着他的掌心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噜”声,压在他胸上的手抓了抓。
“闹什么?”
这种时候男人讲话依然很像教导主任训话的语气。
就像看着一个有心脏病的学生秋季运动会硬要报名跑一万米并扬言自己能行。
“别闲撩。”
吴且的手直接从工字背心的边缘滑到胸膛,肉贴着肉,看照片的时候就想这么做——
可以这么做吗?
可以的吧。
礼物上写着他的名字。
他可以随意对礼物做任何事。
男人的胸口有肉眼可见的幅度起伏,从有一瞬间的想要呵斥到无奈到没脾气。
低头对视上那双从今晚出现就灿如星辰的黑眸,他说:“Beta好像没有发情期吧?”
压在黑发Beta脸上的大手贴上就没挪开,仿佛是下意识动作一般贴着他的脸揉了揉。
“哦。”
吴且踮起来的脚尖落地,转过头亲了亲对方的掌心。
“但人类有。”
他说的好有道理,赵归璞以沉默应对了他的经典发言。
这时候吴且发现自己的一边手又被男人牵起来,可能是怕他被港口横切风吹走,也可能是怕他自行跑掉。
“送你回去。”
“就回去了?”
吴且说完就打了个很大的喷嚏。
“你呢?”
“回赵氏加班,蒋尾要吊死在我家门框上了。”
……
赵归璞的车停在诚信码头的停车场,夜晚所有包工头的车都开走了,就一辆黑色路虎低调又孤独的停在那里。
吴且打开副驾驶爬上去,冷热温度交替又让他打了三个喷嚏。
刚坐稳,额头上就多了一只手,很认真的试探他的体温。
吴且像是患有多动症儿童,下意识的抬起头,让那只大手顺势落在他的鼻尖上。
额头有一点点发热,手收回去,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目视前方,依旧是那副刚正不阿、严肃正经的模样,他说:“下次不许。”
吴且拉过安全带扣上,目光懒散,完全一副懒得问他不许做什么的模样,随意“嗯”了一声,把敷衍写在脸上。
赵归璞又说:“可以等我来。”
无论如何不必病尚未好就跑出来吹冷风,稍微等等,我会来。
吴且把手压在空调出风口——其实手不太冷,因为临上车前赵归璞才放开他,他抬了抬眼皮子,淡道:“那你别让我等太久,我性子急,太久就是等不了。”
赵归璞没有犹豫的说了声“好”,面上毫无波澜,一边俯身顺手把暖气空调开高了两度,车开往吴家的路油门踩得比平时重一些。
广播电台在车启动的一瞬自动打开,还是上次的那个台,主持人也还是那个主持人。
车中播放还是经典粤语歌。
车到家门口时歌声依然未停,车停止了,赵归璞未熄火,只是车启停功能触发发动机声音熄灭。
「我这幸运儿幸运到,一转身找得到你,来为我打气。」
吴且盯着前方车挡风玻璃中自己模糊的倒映,轻笑一声。
“赵归璞,无论是因为看了段视频路见不平为我多花一百个亿,或者送给整个篮球队的黄玫瑰,为我开始良心不安又为我生病心痛……油门踩的再重,我可能也会以为是你不想跟我独处——要对人好,就不能默默的好,长了嘴才不会白费力。”
「如果,可抱起这爱情,连天都会替我高兴。」
“那我大发慈悲,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啊?”
声音这样轻飘飘的落下。
吴且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已经做出了要下车的姿势。
门锁“咔嚓”的一声跳起来,他听见赵归璞“嗯”了一声。
锯嘴的葫芦。
他无奈笑了笑,告诉自己算了好歹不是说“我正在考虑”,车门被推开,历史总是惊人的重复,他探出去一半的身体又被驾驶座那边伸来的手拽回去。
只是与上次又有一点的不同,那手握着他的手,这次再未放开。
“喜欢。”
轻柔的声音像凌晨昙花一现时会有的那样,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次元的声音,不可捕捉,但震耳欲聋。
黑暗的车厢内,男人的指尖插入他的指缝轻轻摩挲揉捏,半晌放开了他,停顿了下,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在半空之中亲你,不管身世。」
第97章 差不多得了
吴且下车以后,赵归璞照常又在车里坐了下,没有别的特别的原因,主要是一下子忘记开了启停的车应该如何重新启动。
他想了想,打电话给费裕明。
费裕明听到他的疑问沉默了三秒,说:“喝酒开车违法,你晓得吧?”
赵归璞换了个姿势:“没喝。”
“那你发什么癫呢我请问?”
电话里的费裕明听上去很忙,脾气也很坏,应该是连续夜班的缘故,睡眠不足的人就是容易暴躁。
赵归璞觉得自己该说实话了,他刚刚受到了这样的教育,应该活学活用。
“我刚才同人家表白。”他说。
电话那边像是信号一下子坏掉了安静了很久,长达十几秒,赵归璞认真数了的,然后费裕明才问:“你什么?”
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茫然。
“他听完我说的话,什么都没讲就下车了,什么意思?”
赵归璞自顾自的讲,仿佛费裕明在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他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听个响……
如果费裕明刚才不接电话,他可能可以打电话给10086。
“那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问我喜不喜欢的人也是他,回答完了不给反应的也是他,是因为我拒绝和他接吻?难道表白之后除了接吻就不能有点别的表示吗?”
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已经有点怨气冲天。
费裕明大脑已经转不过来了,问他:“所以你们干嘛不接吻呢?”
因为他身体不允许。
是个碰了Alpha信息素就会随便死翘翘的脆弱Beta。
“电话里讲不清楚,你在医院吗?”赵归璞说,“吃了没,我洗个澡,带晚餐去找你。”
费裕明持续沉默了下,有点害怕,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意思,你是要跟我表白吗?”
赵归璞还是没找到正确开启启停车的方式,所以他干脆把车熄了火重启,引擎让人安心的轰鸣声中,费裕明听见男人冰冷的声音。
“幻想太多。”
……
夜晚的医院已经宵禁,坐下来吃个晚餐的时间还是有的。
但说实话,当一身休闲装的赵先生如天神降临,长腿一伸,板着脸,颇有存在感的往值班休息室一坐……
兴奋的只有护士站的值班小护士。
费裕明只觉得自己的食欲受到了直接的影响。
他随便扒拉一下手中的饭,头也不抬的问,是什么让赵归璞患得患失。
其实他想问的是,是什么让赵归璞表白——或者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表白」这个词的字面意思?
赵归璞想了想,把以前那句「过往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你误解我很抱歉」搬出来,他隐约觉得这句话可能是个会被翻旧账的雷。
费裕明听完又再次沉默,他今晚真的沉默了太多次了,毕竟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他这位工作机器、captain赵、无情朋友,感情生活原来已经经历三进三出,大起大落。
赵归璞没说是谁这么幸运(或者倒霉)。
但他告诉费裕明对方只有二十二岁。
费裕明说你上小学五年级时候他才刚出生,你怎么好意思,畜生啊。
赵归璞让他闭上嘴。
费裕明开始分析当代年轻人记仇的可能性,当他思维发散到对方可能已经录音,这会儿已经把赵归璞的表白发到包括不限于朋友圈的公开媒体平台……
他恐吓得很起劲,一抬头发现男人低着头一脸淡定的在玩手机。
费裕明:“?”
费裕明:“如果你不想听我讲话你为什么还非要跑到医院来打扰我值班?”
赵归璞抬起头,跟他说:“刚发了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