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且收过赵归璞送的价值几千万的表和几百万的豪车。
站在码头外面那些推车的临时早餐铺旁,看着他从口袋里用皱巴巴的零钱给自己买油条和豆浆,吴且觉得这属于另一种有趣。
码头刚正式开工,早餐铺还蛮热闹,挤满了人。
赵归璞买回来早餐,拎着早餐带吴且找了个集装箱区背面的废弃空地,身后是层层叠叠的废油桶和巨型施工空心柱建筑材料,有海鸟在头上盘旋,面朝大海,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
码头上多干体力活的人,所以冰豆浆放了很多糖,比米其林餐厅那种温热的不咸不淡的口味特殊的多,吴且喝完自己那一杯豆浆,又把赵归璞那杯要来喝掉。
一顿早餐他吃的很认真,赵归璞用从摊位上顺来的那种平日里擦屁股都嫌硌屁股的卫生纸给他擦嘴。
一边擦,男人垂着眼问:“蒋尾又同你告状了?”
“不是。”
吴且嘴巴被他抹了两下,糙纸弄的他唇角有点火辣辣的疼,他拍开男人的手,不让他弄了。
“我都说了,是我醒来时没看见你,主动去问他的……你想想,上完四天的床一睁眼旁边没人,感觉多奇怪?”
赵归璞顺口反问:“多奇怪?”
吴且瞥他:“你不如走前在床头再放两百块钱……额,四天,放八百。”
赵归璞又开始笑,在吴且嘟囔着“虽然蒋尾说的意思好像是你意识到了自己的玩物丧志”时,男人的手撑着两人之间的地,弯腰俯身凑过来亲他。
最开始躲了一下,没能躲开,吴且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让他亲。
男人叼着他的唇瓣声音含糊:“我不是意识到自己玩物丧志,是意识到再不走,你再也别想从我床上下来……出人命怎么办?”
哪个人命嘛?
从嗓子深处发出“咕噜”一声含糊的吞咽声,吴且说:“什么虎狼之词。”
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的睫毛都快碰到一起缠斗,赵归璞问:“是真的。早上走之前还想把你弄到起来……又怕吓着你。”
“弄起来”和“弄到起来”是两种意思。
吴且心虚地瞥着男人工字背心外肩膀上缠着的纱布,嘟囔:“我没那么胆小,那天是没有心理准备。”
赵归璞说:“别解释这个吧?”
吴且“嗯”了声表示困惑。
赵归璞淡道:“搞得你好像还有点期待的样子。”
吴且又慢吞吞地“啊”了声,这一次表示茫然。
眼角被有点儿糙的手指刮了刮。
此时,海平面一道光莫名其妙的折射来时,黑发年轻人微微被刺得眯起眼……早餐的塑料袋被团一团扔进垃圾桶,男人结实有力的双手伸过来把他抱起来,工装裤上的灰尘蹭到了他的牛仔裤上。
身后靠着的是废弃的建筑材料,巨大的石柱像是火车隧道,因为废弃太久开裂了,有野草从缝隙中坚强的生长出来。
面的面的坐在男人怀里,经过了四天的超绝训练,吴且清清楚楚这会儿压在自己屁股下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他眨眨眼,问赵归璞,怎么回事,三言两语就随地发情?
赵归璞垂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被骂也不生气,“嗯”了声,听上去无奈又无赖……
甚至他还会倒打一耙。
“都知道我为什么躲到澄心码头,还要跟着来啊?”
“……”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温情,他来找他就不能因为真的想他了,来就是为了找日吗?
吴且抬起手推开男人凑过来的脸,以此表明自己不是那种人,但显然他的抗拒并没有造成任何的节奏拖延,男人依旧坚定的吻了上来。
被含着舌尖吮两下,他手上的推拒就卸了力,他一边叹息自己一点下限都没有,一边任由Alpha倾泻而出的沉水乌木味压过海风腥咸,将他完完全全的拥抱。
舌尖被叼着吐出唇外,在空气中纠缠好像比一般的接吻更加色。
“赵归璞,这他妈是野地……”
话语说出口,吴且就开始后悔,与其说是骂人,他发现自己喘的更像是在鼓励。
果不其然男人收到了他这份鼓励,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男人伸手解开了他绷紧得厉害牛仔裤。
“放心,之前在集装箱上看好了。”
“?”
“这里没人会来。”
“……”
你工作的时候都在想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迄今为止吴且从未想过人生会经历如此超过的事。
早晨,停泊在港口的船只此起彼伏的启动声,远处好像还有码头工或者包工在破口大骂、互相吆喝着什么事,说话的人甚至能够听出普通话夹杂着一些本地口音。
一只海鸟扑簌着翅膀落在草地,低头啄食地上刚刚掉落的油条碎渣,忽而听见什么动静,海鸟绿豆似的眼停顿了下,好奇又大胆的歪过脑袋。
——与建筑废料石头管中一双黑亮的瞳眸四目相随。
片刻之后,一只大手伸出来阻挡了一人一鸟的互相瞪视,大手拂过黑发年轻人鼓起来的面颊,拇指蹭了蹭,在他鼻息变重前,淡声提醒。
“专心。”
吃东西要专心。
海鸟像是也听懂了人话,抻一抻翅膀,摇摇晃晃到低头继续啄食地面上的食物碎渣。
凭空降落的海鸟愉快的进食。
吴且口中的腥咸也像是掺杂了海水,他心知肚明那只是鼻腔中嗅到的海风带来的错觉……
但咸是真的。
体力劳动工一早上辛勤的劳动汗水外,早上赵宅浴室中定制香的沐浴露也还在发挥着作用,与男人本人的信息素一块儿,三股味道,近在咫尺的,一齐钻入鼻腔。
过分浓郁的雄性气息几乎将他呛死,但他头脑发昏,不得不承认自己仿佛溺毙于这气息中,分不清是欢愉或者是痛苦……
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呛出,他抬起头,模糊的直线中,只看着男人绷着唇角,一言不发的垂头注视着他。
那双素来冷静自持的双眸中黑沉沉的,看不见任何的礼法克制。
吴且努力的聚集焦点,半晌,含含糊糊的告诉男人:“好咸……”
唇边是尚未吞咽溢出的唾液,他说话的时候温热滚烫的触感就贴在他的脸上,半晌,当他的抱怨语落,又狠狠地跳动。
赵归璞沉默地将他拉起来,和他毫无缝隙的紧紧相拥,贴合在一起,面颊贴着面颊交颈摩挲——
吴且眼前白光一闪,低低从鼻腔深处发出压抑的闷哼时,男人又将他摁住,往他唇边送了送。
“张嘴。”
他正处于大脑空白的阶段,于是下意识的就跟着做了,下场就是他下一秒他整个人像是好好的走在热带雨林中,突然有个人伸手将他摁进了百年积水的海水沼泽地——
潮湿、腥咸、闷热的窒息感将他淹没,随之而来的是泡在那冰冷的咸水中百年阴沉木散发的特殊木质香调侵入他的鼻腔。
他发出“呜呜”的两声,浑身都泄了力气,整个人蹲在废弃石柱边,全靠着肩膀上捏着的大手拎着,才没很丢脸的一屁股坐下去。
他气喘吁吁。
半晌,感觉到肩膀上的大手发力,再次把他拎了起来。
男人没管自己,从口袋里又不知道那个角落掏出皱巴巴的几张餐巾纸给他擦了擦,拎好裤子。
吴且像个木偶似的被他摆弄,直到听见自己的牛仔裤“滋啦”一声被拉上了,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眨眨眼:“等下?”
赵归璞抬头,莫名的看着他。
吴且问:“这就完了?”
刚被捅过。
他嗓子还哑着,因此声音中的茫然显得特别到位。
赵归璞不明所以,吴且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不说话了——
前面都好了。
这里呢,就不管了?
都你妈这样了,不干脆做戏做全套,留一半晚上放进微波炉叮一叮又是一餐?
赵归璞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男人深色的瞳眸闪烁了下,在黑发年轻人愤恨不平的埋怨眼神中,完全读不懂空气似的染上一丝丝笑意。
“笑什笑啊?!”
吴且的警告声中,眼里的笑意扩散开来,男人的唇角顶风作案式上扬。
目光轻飘飘扫过黑发Beta染红的耳根,当阳光的角度照射过来,都可以看到他耳垂细微的绒毛,整个人好像都毛茸茸的。
生气也是毛茸茸的。
“嗯。不进去了,早上做工出了汗,脏。”
牵着吴且的手,将他拖到自己怀里,释放过一次的男人此时此刻浑身散发着贪足的懒散气息,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耳朵。
眼睁睁看着原本淡粉色的耳廓迅速染红成更深的红色,怀中的人“咻”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我吃都吃了——喂我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早上出了汗,脏‘?!”
吴且翻着白眼学男人说话时特别愤慨。
然后他的愤慨引来又一阵让他更想打人的发笑。
“偶尔吃点脏东西没事吧……但下面比较难清洗,为了健康——而且我早上出门前看过,好肿。”
“?”
吴且徒劳的张了张嘴,想骂又不知道该骂什么,总不能把人家裤子扒了强行霸王上弓,憋了又憋,差点憋出内伤——
“那我怎么办?!”
“前面不是出来了吗?”
“………………那是一个概念?”
赵归璞拍拍他的屁股,语气云淡风轻。
“忍忍,吹吹风,一会就好了……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在于——”
“……赵归璞。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