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良一听,也没再多问。朝着刘工笑道:“那我可就先走了。你忙着吧。”说着就出去了。
当李守良来到杨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杨秘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看到李守良之后,只是在门口敲了敲门。也没说别的,就给推开了。
笑着朝李守良做了个请的姿势:“李师傅来了。快进去吧。厂长在里面等着你呢。”
李守良实在的道了谢。随后步伐稳重的走进了办公室。
入眼就是杨厂长低着头在看什么文件。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不敢说话。
李守良进来俨然已经打扰到了杨厂长办公。
但是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李守良摆了摆手。
李守良遂来到杨厂长对面坐下。只静坐,也不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大腿。好像腿上有什么绝世机密一样。
约莫有十来分钟。杨厂长先是咳嗽了一声。随后抬起了头看向了李守良。
李守良好像是有所感应,当即也抬起了头看向了杨厂长。
“厂长,刚才刘主任说,您找我。”李守良先说道。
杨厂长点点头,没有说话。就准备拿起水杯来喝一口。李守良这才发现杯子里的水不多了。刚才只顾着看低着头了。
还真没在意这个事儿。
现在看到了,李守良也不会装作看不到。怎么,嫌自己过得太好了?
李守良一边想着,一边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茶几跟前的暖壶走了过去。
拿着暖壶过来给杨厂长蓄满了水。又放了回去。
杨厂长看着他问道:“怎么不给自己倒上一杯?来我这,什么时候还拘谨上了?”
李守良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下午上班没一会儿。还不是很渴。”
“那就先坐下,咱们慢慢聊。这个年假修的怎么样啊。高兴不高兴?”杨厂长笑的很温和。
李守良当即回道:“这过年,休班。能不高兴嘛。厂长,不瞒您说,我是休息美了。就是有一点儿,真希望这种节日以后能多一点儿。”
杨厂长哈哈一笑:“就这么一个,咱们国家都是咬着牙让你们放的。要是再多来两个。咱们国家可吃不消。哈哈。”
还不待李守良回答什么。
就听见杨厂长接着道:“最近你们车间换了车间主任,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改变。”
李守良仔细的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之后。
“厂长,我们车间最近一段时间,我还真没大关注过。所以您说的这个情况,我是真的不算了解。想来是我们车间主任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吧。”
李守良不知道杨厂长指的是哪一方面,就委婉的表达了一下。按理来说,刘工有什么新动向,杨厂长是一定会知道的。毕竟他们都一伙的。
而且刘工还是杨厂长亲自点的将。
果然,杨厂长面对李守良的委婉,没有再说别的。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守良,前些日子的事情,就是你们车间宋钟这个事儿,你也都了解了。也可以说,你比不少人都知道的清楚。毕竟你也算是深刻参与了。多余的我不多说。”
这话是说给李守良听的,但是李守良没有什么回答。毕竟这是个肯定句,李守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以前的老钱,办事还是有优点的。不过,有点尸位素餐。现在,换上新的车间主任。尤其是这人你也熟悉,都是老搭档了,应该会有一个好的改变。这会儿我叫你来,是有好事儿要告诉你。”
说到这里,杨厂长故意断了句。
李守良抬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们车间的具体情况,就由你们车间主任自己回去说。但是一些细节方面的事儿,我让他和大家伙商量着来。
尤其是关于你们车间那位靳师傅和他手底下那伙人的处理。”
李守良听到这就打起注意来,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也是一伙人。怎么处理靳师傅及他们那伙人,就能看出怎么对待李守良这伙人,都有共同之处。
随后就听到杨厂长画风一变:“年前我不是说,如果你最近表现的好,我就给你一份礼物嘛。现在就是兑换你的礼物的时候到了。”
李守良一听,顿时想了起来。厂长给送一份礼物。是什么呢?反正小不了。
“厂长,是什么礼物啊?”李守良主动问道。不主动问,难道还等着让厂长先说嘛!
“是这样的,我了解到,你一直跟着咱们车间周总工,学些东西?是想着以后转技术员?走工程师的路子?”
李守良知道瞒不过杨厂长。这事儿瞒不过任何一个有心人。
于是点点头,不过没有多说话。
“怎么没考虑行政工作啊?”杨厂长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让李守良脑子有点宕机。这是能问的嘛?
“我就是一个初中学历。而且一直在车间里工作。和行政工作一直差着远呢吧?”李守良又有点明白了杨厂长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给他一个什么职位。
杨厂长摆摆手道:“学历重要吗?很重要。但是学历又不那么重要。咱们国家,有相当一部分领导干部,文化程度都不高。这主要是当时的战斗环境导致的。
但是打仗他们是一把好手,治理地方却未必。于是就出现了,干部们不脱产进修的情况。”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李守良听了个真切,想了想自己。自己不是干部,不符合情况啊。随即就在杨厂长说完这话的时候,把这个疑惑给问了出来。
杨厂长听完,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咱们国家为了加快人才培养速度,大力发展职工业余教育,做学问也不再是干部补习文化的专利,普通职工也可以加入到学习中来。”
李守良又问道:“厂长,这是好事儿。我也愿意,但是我这终归是要上班啊。不上班怎么过日子啊。还有咱这初中学历,人家学校要咱嘛。”
杨厂长端起杯子来抿了口水:“我也没说是让你白天上啊。是夜校。”
李守良恍然大悟。这个词要是不提起来,只怕他都要忘了。后世人年轻一辈的,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夜校是什么了。他不是其中之一,但是也差不多了。
他是听过‘夜校’的名字。别的一概不论,仅此而已,剩下的全抓瞎。
李守良笑问道:“厂长,这夜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跟我讲讲呗。我还真不大了解呢。”
杨厂长看了李守良一眼:“五十年初期,我国一些工农干部文化水平较低。一项来自当时某地市32个较大厂矿企业的统计显示:在157名dw书记、f书记和厂长、副厂长中,具有大学和高等专科学校文化程度的不到30%,没有达到初中毕业程度的占一半以上。
这种状况导致领导干部对技术的重要性和复杂性认识不足,对技术人员的作用发挥不够,企业科技水平的提高受到限制。
为有效提高工农干部的文化水平,适应国家建设的需要,咱们国家就提出了干部文化补习的学制、课程等具体要求,并允许个别有条件的地方和单位重点试办高中班和夜大学。
最初,夜大学是以教政治理论为主的,学生大都由单位选派。每人每年任选一门,一般在晚上上课。学完四门课程并经考试及格,即发给毕业证书。
1955年,华清大学、原四九城石油学院和原四九城矿业学院先后开办了夜大学或夜校部,拓展了学习科目和内容。
华清大学的夜大学是和原电力工业部合办的,主要培养电力工业部和所属在京单位具有高中文化水平的在职干部。
设有发电厂电力网及其系统、热力装置、水工结构三个专业,学员可以在6年内学完相当于正规大学毕业的专业课程,并且经过课程设计、毕业设计,成为工程师。
原四九城石油学院和原四九城矿业学院的夜校部,其学生主要是原石油工业部和原煤炭工业部的技术干部和管理干部。
再后来,就到了刚才咱们说的,普通职工也可以参与学习了。”
第425章 夜大
李守良听着这事儿,有点陌生,还有点迷茫。对于夜大他是真的不了解。毕竟首先,他们一整个院的人,都是普通人,工人,甚至是临时工。
再者,文化程度都不高。像是院里的二大爷刘海中,自己就是个初小。就这,还一直说自己是高小文化呢。
院里的年轻一辈的人,大多是没上过什么学的。诸如李守良,他俨然是站在了贾东旭,何雨柱、许大茂、刘光齐这一辈里。
像是闫解成、闫解放、刘光天这伙人,虽然也是和他们一辈的。但是谁也不拿他们当回事儿。虽然也有他们没工作,不挣钱,不正干之类的原因。
但是还是因为他们和那些三十多的,诸如前院李家大哥、前院老杨家大哥、后院老齐家大哥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这些人谁拿他们当大人呢。都是当小孩看。
其次,就是新一辈的这些个小孩,普遍都是初中毕业。毕竟这年头,初中还是能升的上去的。
李守良也是啊。60年代的小孩,只要家里不是特别贫穷的人,都会让小孩上学的。起码是个初中啊。
关键是这整个院里,李守良就没看出来,有个真的学习的苗子。都是一瓶子不倒,半瓶子咣当。
就这样的,自然不会对于学习上的事儿,有什么了解和牵扯。至于了解并宣传夜校这个事儿。
嘿,就这一伙子‘学渣’。提到学习的时候,恨不能在家长面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呢。这会儿谁敢说呢?又或者,谁闲的慌?把自己陷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就此,李守良估摸着,这个院里,能知道夜校的。也就是个三大爷吧。又或者再加上一个二大爷。
一个是小学教师,真的了解些学习方向上的东西。另一个是纯粹是时时刻刻收听新闻,想要当官。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些内容。
不过前者没在院里说过,估计是因为离着大家太远了。后者呢,李守良认为纯粹是听了,但是应该没听懂,听了个大概。自己囫囵吞枣的,也不敢说出来。怕被人戳破,贻笑大方。
基于此,李守良听了刚才杨厂长的长篇大论。算是了解了个八成,不过仍然有些不理解的地方。
比如杨厂长说的这些个夜校,李守良倒是知道他们的原身,但是夜校嘛,出名的不出名先放在一边,能够学到一些真正的东西嘛?
李守良不是自夸,就技术员那些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大学的一些课本。李守良在周总工的推荐下,已经看了不少,研习了不少。领悟的也不少。
用周总的话来说:李守良就是一个被生活耽误了的学习的苗子。
李守良从来因为心虚也不多反驳。自家事儿自己知道。要不是有‘天道酬勤’。李守良来到这个世界,也参谋了一下自己前身留下的一些初中课本。
估摸了自己的水平。可能能考的上大学。但是顶尖的也别想。这还是由于现在知识的粗糙和摸着石头过河的原因。
但是嘛,有了‘天道酬勤’,自己现在的水平。李守良敢说,自己是全面而又有深度。可能一般的老师,也绝对不如他利害。
再去花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那就是纯属浪费了。就为了混一个证件?现在李守良是个工人,自然不大需要这个证件。
等过两年,这个证件也不需要。等那十来年过去,正是草莽英雄并起的时代。李守良想要去博一个富贵,就去。
不想要去,就不去。就更不需要那个证件了。
那是个只要敢想敢干,脚踏实地。一头猪都能吹起来的风口!一个投机的时代。
“怎么样,对这个感兴趣吗?”杨厂长看着李守良沉默不语,还以为李守良是被惊着了,笑道。
李守良没有先回答这个事儿,而是问道:“厂长,咱们有什么有名的夜校吗?而且这个夜校很难进吗?怎么我都没怎么听说过。”
杨厂长点点头道:“当然不好进。你想一想,这以前这些个夜校,招收的是什么学生?那都是干部。还得是具有高中学历的干部。
这些人可都是国家的宝贝啊,当然了,也都是国家的精英。所以自然也就严格要求自己,继而影响到了其他人。
因此,常人不知道这个事儿,是真的。尽管自从这夜校开始招收普通职工。很多就已经不再是这个样子了,也做出了很多大改变。但是终究是闭塞的、封闭的、而且是不太为人知的。”
李守良适时的问道:“厂长,那咱们这边有什么好的夜校吗?”
“这话,你问到点子上了。我要是不知道,或者没有这个事儿,我今天还用特意跟你说这个话。”
李守良嘿嘿一笑:“您说,您说。我听着。”
“还是那句话,咱们国家目前的一些夜校,都是由一些高校举办的。都是比较排外的,且门槛较高的。说句实在话,高中干部这一条,很多到现在仍然没有去除,或者说仍然在进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