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脱了。
第25章 坐上随军的火车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指勤勤恳恳,竭尽全力,到死为止。
再换个字面意思,不遗余力,直至生命终结。
上海牌凤穿牡丹印花床单,布身耐磨、平整挺括、久洗长新,良馨侧脸贴在床单上时,却发现床单被磨损一层细细的绒毛,眼前很快被泪水模糊。
等再次想起这层床单的时候,她跪立着,视角广括,本应该看得不那么明显,却很明显得发现耐磨耐用的床单上,深红色牡丹花褪了色,紧密织线缓缓断裂,精细凤凰,也已经彻底变形。
良馨哭了。
她的记忆中,从来没这样哭过。
泪珠接连不断的哭。
哭到嗓音沙哑,抱紧陆冲锋,求饶。
求饶没用,随机应变,夸了他一箩筐的好话。
从旭日东升夸到艳阳高照,再到夕阳西斜,晚霞晕红了半边天。
良馨晕过去了。
很快又被折腾醒。
陆冲锋拿着钢笔和信纸,同意她趴在床上,不用再张嘴的方式,写下她对他的服侍有多满意。
“我的手,没力气。”
陆冲锋覆在良馨薄背上,咬住她精致耳廓,良馨立马握起钢笔,忍辱负重的嗓音像是破锣,“写,我写。”
纸上歪歪扭扭出现一个撇,笔尖突然停顿,深深穿透了信纸,留下一个墨水点,朝四周晕染。
良馨咬住钢笔,信纸被指甲抓皱,陆冲锋将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前面,拨开她唇间的笔帽,换上手指给她咬,另一只手伸过来,重新将信纸抚平。
暗示她继续写。
良馨牙齿用力,他的手指上出现一圈牙印。
他却学她那天,手指如温度计,在唇间寻找拨动。
良馨含泪趴在信纸上,一笔一划,歪七扭八,阳光彻底变成晚霞,房间昏暗下来,也没能写成一个字。
倒是因为姿势,失去双手、双腿、嘴巴的攻击反抗之力,彻底便宜了他。
果然教会徒弟,师父就得受罪。
最后,陆泽蔚咬着良馨精致耳廓,一步步引导、暗示、逼迫。
良馨于纸上写下,特等功。
陆泽蔚终于蹭了蹭她的鼻尖,亲亲咬咬。
最后将脸埋进良馨的颈窝。
第二天早晨没走成,因为根本醒不过来。
等良馨醒了,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碾碎过一遍,浑身上下不但散了架,还不剩一块好皮肤。
良馨根本不好意思出现在楼下。
陆冲锋再三保证没人听见,因为昨天家里没人,都去参加军区大院年代家属表彰大会去了,良馨才颤抖着双腿下楼。
胡凤莲端着米饭从厨房走出来,“昨天远阳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声不响留张纸条就走了,一口饭都不吃。”
良馨微微诧异,昨天卫远阳来了?
陆冲锋一勺接着一勺往良馨碗里盛米饭,默不作声,但眼底有笑。
不但没吃饭,还是顶着暴风雨夹雪走的。
“他留宿的时候不就说了,雨一停下来就走。”
陆首长拿起鸡蛋往桌子上敲了敲,“老卫应该能放心了,男孩子就是要交给部队管。”
良馨看到陆冲锋一口咬掉半个馒头,心情看起来很好。
“良馨,你真的要去随军?”
胡凤莲一脸担心和一脸放心,不停切换,“随军受罪,哪有住在大院里舒服,你要不然再想想?虽然你去了,有你管着,我对冲锋就更放心了,但是……”
“妈,我都当了十来年的兵了,你现在才开始担心,是不是有点晚了?”
陆冲锋可不想母亲破坏他的小家,“东西都收拾好了。”
良馨抬头看着婆婆,忍住嗓子干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妈,我去吧,他的身体还需要再喝药,有什么情况得有个人在身边才行。”
“你看妈给你找了多好的一个媳妇,妈要不给你找,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赶得上良馨一半好的人!”
陆冲锋点头如捣蒜,帮良馨倒了一杯红糖水递过去。
良馨横了他一眼。
行李确实都已经打包好,就等着运输连的人顺带捎过去了,胡凤莲不再多说,转身继续去房间里忙着给儿子媳妇准备东西。
过了一会出来。
给良馨一沓钱票。
“妈,不用了。”良馨拒绝,“你不是说去那里什么都买不着?再说你已经给我很多钱了。”
“拿着。”
胡凤莲硬将钱和票塞到良馨手里,“买不着东西,才更要有什么买什么,江口基地下面的营盘没什么副业和工厂,师里团里的家属基本上都是糊火柴盒,加工鞋帮,装煤车,你去了以后,假如组织想给你安排工作,你不要去做,拿着妈给你的钱,安安心心在家休息。”
良馨嗓子发涩,终是点了点头,将钱收起来。
“我升团职干部了,每月工资,军职级别加军龄补贴一百出头,粮食定量每月45斤,另外还有伙食补贴和副食豆。”陆冲锋看着母亲操心的样,怕再把良馨随军的念头给吓回去,“工资全部上交给领导,饿不着她。”
“行了行了。”
胡凤莲舍不得握着良馨的手,“既然决定去了,赶紧去家委会那边去办户口迁移手续,别再耽搁了。”
陆冲锋陪着良馨来到家委会。
已经琢磨三天,想着怎么把良馨这朵军区大院的落后奇葩,引导教育成军区大院最灿烂的一朵向阳花的刘会长,一听说良馨要办户口迁移手续,彻底呆滞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
“你不准走!”
陆冲锋:“?”
立马横眉竖眼,“你什么意思?”
刘会长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我是说,我是舍不得良馨
啊!良馨,我都给你安排好了适合你参加的劳动竞赛,你怎么能突然去随军呢?!”
“因为刘会长引导的好,我觉得不能选择军区大院的舒适生活,必须得陪着军人一起去下部队,吃苦耐劳。”良馨慢悠悠道:“刘会长,你放心,我随军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思想教育,会积极向上,做好军属的本职工作。”
鬼都不信!
但被陆冲锋虎视眈眈瞪着,刘会长不但不敢再说其他的话,反而言不由衷夸了良馨一堆愿意去随军吃苦的话,给予良馨高度的表扬后,脸色复杂签了字。
眼睁睁看着良馨拿着办好的手续材料,离开家委会。
刘会长气得跺了跺脚。
夜里,陆首长的警卫员发动车子,停在陆家小楼前。
陆冲锋和良馨上车后,陆首长站到窗口,一脸威严,“去了好好干。”
胡凤莲趴在窗户上,“冲锋,凡事多听良馨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定得管好自己的嘴,不能拖累了良馨,让良馨跟着你吃苦受罪。”
“知道了,妈。”
升官加禄,洞房花烛。
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卫远阳那只烦人的苍蝇。
陆冲锋一脸如愿以偿的春风得意。
陆首长突然低声道:“你卫叔叔是16军的人,接远阳走的新兵连连长是你们11师22团6连的连长,新兵连结束,他大概会分配在16军,你不准使绊子。”
春风得意瞬间一扫而光,陆冲锋差点就当着父亲的面,骂出一句脏话。
“爸妈,我们走了。”
良馨冲父母挥手。
军车驶离陆家小楼。
从军区大院开到了火车站。
三天三夜几乎没怎么合眼,浑身彻底散架,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哀嚎的良馨,终于成功坐上了去随军的火车。
庆幸的是陆冲锋是团职干部,此次上任安排的座位不是普通车厢的硬座,而是四人居的包厢软卧。
上下两层的两组铺位,铺着雪白的被具。
良馨倒在右侧下铺,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侧着头看着陆泽蔚将行李放到上铺,因为举着行李,上身向后倾,仅穿着白色衬衫的胸肌紧绷突起,窄腰紧实有力,彰显男人强悍的核心力量。
军裤下的双腿矫健修长,走路带风。
如若军裤褪去,跪在床上,大腿就会因为核心点的前后摆动肌肉暴起。
想到那个力度,良馨下意识脚趾蜷缩,打了个冷颤。
良馨面对拿着保温壶信步远去的背影,低声说了句,病你大爷!
包厢的软卧是弹簧床垫,冰冷的天气空调温度适宜,良馨翻身掀开被子,打了个哈欠,正想睡觉,包厢门被拉开,原以为是陆泽蔚回来了,结果听到一道女声:“咦?”
良馨转头,看到一对男女站在包厢门口,约莫三十来岁。
男同志一身四个口袋干部军装,女同志穿着绿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蓝布棉袄,气质非贫下中农和普通工人家庭能够养出来的从容。
他们看着良馨的眼神装着明显的惊讶。
因为良馨躺在白色被子里,困倦中多了几丝稚气,模样娇怯,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二十岁。
这个包厢是县团级的待遇,他们做好了准备,看到的会是中年干部,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