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还去过临安……
想到这,陆鸢心下一突。
这会临安是否已经有油条了,她也不能确定。万一还没有,恰好这县丞也去过临安,她答不上究竟是临安那处的吃食,岂不是招人怀疑?
想到这里,陆鸢心里有些后怕。
瞧来往后可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了,得小心谨慎些了。
只是,有一点让她很在意。
她复杂地瞧向在忙碌的祁晟。
是错觉吗?
他方才的举动,分明像是知道些什么,为她在开脱……
第70章
陆鸢心中有了疑惑, 探究的目光瞅向祁晟,微微眯眸。
祁晟就是没看她,也感觉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动声色道:“如今黔地旱情还没得到解决,咱们是普通人家, 若是表现得太多的不同, 会被人当作外邦细作, 一旦被怀疑上,就很难摆脱嫌疑了。”
陆鸢闻言, 神色微微一滞。
所以,他怀疑的不是她现在这个人借尸还魂?
而是怀疑她的来历是编造的?
这……
她是该解释, 还是不解释?
而且, 他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是怀疑她的身份, 却还要帮她瞒着?
陆鸢脑子懵懵的, 一时理不清他到底什么想法。
她想, 这大概就是她当不了医生, 只能做护士的原因。
——脑子不够聪明。
很快, 就有客人要买油条和豆乳,也打断了陆鸢的胡思乱想。
陆鸢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直至巳时末, 牛车来了,他们才收摊回去。
回到家中, 祁晟把今日早市买的排骨洗干净, 然后放到砂锅中炖。
陆鸢在厨房门口瞧着,道:“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中食?”
祁晟擦了手, 应道:“咱们回来前,还在早市喝了羊杂汤,你这会也不饿。”
生活了这么短时间, 他对于她的胃口不说了如指掌,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看到什么都想吃,但每样都只能装下两三口。
陆鸢嘟囔:“上午的羊杂汤不好喝,有膻味。”
所以她喝了没几口,就推给了祁晟,他倒是面色不变地喝完了。
祁晟道:“你还吃了自家的油条豆乳,还用油条换了个隔壁摊子的包子,好像还有……”
陆鸢立马打断:“好了,别说了,我能等。”
祁晟轻笑了笑,随即道:“把汤婆子给我,我给你换热水。”
陆鸢把背篓里早已经凉透的汤婆子拿了出来,脱下布套,再把里头的热水倒了出去后,才递给他。
祁晟装了热水,套上两层布的布套后,才递给她:“回屋数铜板吧,等可以吃中食,我再喊你。”
陆鸢接过了汤婆子,斜眼睨他:“我怎觉得你像在哄孩子?”
祁晟笑笑不语。
她的性子可不正像个孩子样。
两人好像都没有把今日遇见县丞之事放在心上。
陆鸢抱着汤婆子进了屋,然后开始数铜板记账。
祁晟进屋舀米,见她记账,瞄了一眼就出去了。
她有时成语连连,可这字着实难看,而且这些字都不似正经认过字的。
虽是如此,但他也没有把这疑问问出来。
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他,若是让她多疑起来,没准真会像她先前说的那样——跑了。
所以他什么都不问,或者说,他这辈子都不会过问。
等中食做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吃着中食,两人相互夹菜,一派平和,好似只要没人提起,就是风平浪静。
陆鸢看向他的双眼,道:“是不是差不多要去医馆复诊了?”
祁晟算了算时日,点了头:“应当就是这几日了。”
陆鸢道:“那下午要不要过去一趟?”
祁晟给她夹了肉,应:“晚上还要出摊,今日又早起了,还是歇好午晌,明日再去。”
陆鸢点了头:“那行吧。”
吃完中食,陆鸢消食时,见祁晟拿藤条出来编织,她问:“你不睡吗?”
祁晟摇了摇头:“我不困,你歇着吧。”
陆鸢皱起眉头:“你五更天就起来推磨了,下午还得推磨,不歇一会怎么行。”
“这藤编也不一定要做的。”
虽然他也说过重活都交给他,可陆鸢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祁晟想了想,应:“消一会食,我再与你一块睡。”
陆鸢听到这话,才满意。
过了小半个时辰,祁晟编了小半个篮子,便被陆鸢拉着上榻了。
被窝里有汤婆子,一进去就是暖和的。
许是太累了,上榻没多久,陆鸢便睡着了。
瞧着她睡着,祁晟才放轻动作掀开被褥,披上衣裳,继续编篮子。
编好后,便放入背篓中,省得她看见后,念叨。
入夜,陆鸢在摊子前挂上灯笼,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吆喝起了油条。
她愣了一下,让祁晟看着摊子,自个循声找了过去。
到了摊子前,果然看到有人在炸油条。
她和那摊主对上了视线,摊主直接别开了视线,不与她对视。
陆鸢看出来了,这是先前做炸饼子的摊贩。
这时恰好有人来买油条,也是三文钱一根,但个头比她家的要大一些。
陆鸢转身回了摊位前。
祁晟问她:“是有人也做出了油条?”
陆鸢点了点头,有些丧气道:“也是三文钱一根,但个头比我们大,今晚我们的生意肯定会很差。”
她还以为这油条好歹能撑过冬日,旁人才能琢磨出做法来,没成想这才一个多月,人家就给琢磨出来了。
祁晟拿了四个铜板,让过路的少年帮忙买了一根油条回来。
转而与她说:“先尝一下别人做的味道。”
不一会,那少年把油条买了回来。
祁晟掰了一些,没有酥脆的声音,随即放进口中咀嚼。
陆鸢紧紧盯着他看,着急追问评价:“怎么样怎么样?”
祁晟给她掰了一下,送到她嘴边。
陆鸢也尝了一会,吞咽后,才道:“这油条虽然没有咱们的酥脆,内里也好像有些死面的感觉,但是假以时日,肯定能做出更好的口感。”
说到这,她表情更丧了:“这盈利肯定会减少很多,咱们才刚租下了一个月七百三十文的宅子……”
祁晟道:“毕竟不是特别难的吃食,有竞争也是正常的,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琢磨出来的,起码这会,偌大的广康城,就只有两家做油条,客人也会先选老字号,不至于不挣钱。”
陆鸢听到老字号,抬头看向挂灯笼的竹竿,道:“对,咱们是老字号,明日去弄面旗子来,写上……”
说到写什么的时候,陆鸢忽然止住了话头,险些就把“陆记”两个字说了出来。
祁晟问:“写上什么?”
陆鸢佯装为难道:“一时不知道该叫祁记还是苏记。”
祁晟道:“你琢磨出来的吃食,自然是苏记。”
陆鸢应:“那就苏记。”
想了一下,她又道:“咱们也不能独独卖油条了。前段十日因这油条是新鲜吃食,所以大家也都好奇地尝试,但久了,都尝过味道了,而且还有别家也都开始炸油条来卖了,咱们生意肯定冷淡。”
祁晟好奇地看着她:“你还想做点别的吃食?”
陆鸢点头:“我要仔细想想。”
她可是刷过各种美食教学短视频的人,虽然能记下来的寥寥无几,而且材料比例也不一定能记得全,但比起这时代的人,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
说了仔细想,她就趴在桌子上开始神游。
今晚生意差了一些,也不是很忙,祁晟自己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