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别打扰我。”添上灯油后,她又钻回被窝,抱着汤婆子继续看书。
陆鸢久违的迎来娱乐活动,这正在兴头上,她不看完,谁来劝都没用。
祁晟见状,忽然后悔没把这书藏得严实一些。
但仔细想想,就这小院子,藏哪里都会被发现。
叹了一声,也没再搭理她,转身就闭上了眼。
话本不厚,但是这阅读的方式是从右到左,且用的是繁体字,所以陆鸢看得很慢,直到天边泛白,才堪堪把一本书看完。
祁晟睁眼的时候,才看到她把书放下。
“你睡吧,今日我先回去,把马牵到西市装车斗,倒是再回来接你。”
陆鸢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然后把汤婆子递给他,呢喃不清的说:“给你,一会给我放脚下,脚冻了大半宿了,都没暖和过。”
祁晟无奈,拿着汤婆子出了屋子,去厨房烧热水换上。
回了屋,把汤婆子放到她的脚下,摸了一下,确实是冷冰冰的。
这还是得继续喝药调理才成。
自进城后,她喝药调理就似懒惰的渔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喝了几服药,就没继续喝了。
祁晟放了汤婆子进被窝,又拿起她的冬衣盖在被衾上,给她掖了掖被子,看到床头随意摆放的话本,面无表情地拿起,放回背篓。
他没看完,她倒是先给看完了,而且毫不避讳。
想想他看得那一宿都是偷偷摸摸的,她却大大方方,他不由得苦笑。
他的底线真的被她一点一点地瓦解,一退再退。他琢磨着,下回都能光明正大地在她的面前看这本书了。
祁晟盥洗后,想着她估计能睡到晌午去,也就没有做朝食。
祁晟提着鱼和肉回到家中,两个孩子没看到娘亲,顿时大失所望。
祁晟把菜放到厨房,从里出来,老太太问:“丽娘咋没和你回来。”
祁晟应道:“昨晚忙得完,她起不来,就让她多睡一会儿,我下午再去接她回来。”
老太太问:“马车是不是今天就能弄好了?”
祁晟点头:“刚去问过了,今日下午就能装好。”
老太太:“那晌午能回来吃饭不?”
祁晟想让妻子多睡一会儿,也就道:“马车没那么快好,就不回来吃了,暮食再回来吃。”
“那你啥时候回夜市街?”
祁晟应道:“趁着有些时间,想教春花秋花认认字。”
他低头看向两个孩子,问:“可想和我学认字?”
秋花依旧是最捧场的那个,应得斩钉截铁:“学认字!”
春花也点头:“我也想学。”
前天夫妻俩回来的时候,陆鸢就已经与她们说过认字明事理,更不会被人骗,还能干挣钱的买卖,所以对于认字,两个孩子一点儿也不抵触,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兴趣。
祁晟把千字文拿了出来,今日就教她们认前边五个字。
两个孩子也不笨,祁晟教了好几遍,再考她们,她们都能读得出来叫什么。
单有书肯定也不够,得给她们买些笔墨纸才成。
祁晟巳时末就牵着门出了家门,到东市的食肆买了些熟食回家。
回到家中,还是静悄悄的,拴上马后进屋,陆鸢还在睡。
她听到声响,掀开眼皮瞧了眼,见是祁晟,闭上眼又继续睡。
祁晟也看了一眼,继而盛米出屋子做饭。
慢慢悠悠地做好饭菜,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陆鸢睡眼惺忪地起了,像是游神一般洗漱,无精打采地坐到桌前。
祁晟给她盛了饭,语重心长的道:“下回别这么熬夜了,对身子不好。”
陆鸢点头,应:“不会了不会了。”
熬夜这种事情,保证没用,她感觉要是还有话本,自己下次还敢。
吃着中食,祁晟道:“一会你与我去一趟医馆。”
陆鸢喝了口热汤,诧异地看向他:“前几天不是才去医馆吗,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去开安神茶的时候,还顺道看了看眼睛,不说多,至少恢复得也有七成了,偶尔用眼过度时,眼睛才会酸涩,朦胧模糊。
祁晟应道:“想去瞧瞧身体情况。”
陆鸢迷迷瞪瞪的,脑子也没怎么转弯,点了头应了“好”。
吃过中食,祁晟牵着马,和陆鸢一同去医馆。
拴好马,进了医馆中,入了隔间,祁晟才与大夫说:“我内人冬日畏冷,双足难暖,估摸有些气血不足,大夫你给瞧瞧。”
陆鸢闻言,错愕地看向他:“不是你看大夫吗,怎成了我?”
祁晟道:“要你来看,你能一直拖着。”
对她来说,喝药就好似上刑一般。若是指名是去看她的身体,她定是能拖则拖。
陆鸢:……
他倒是了解她。
来都来了,陆鸢只得坐下,把手放到脉枕上。
大夫把了脉,说:“还是先前说的老毛病,早期劳作过度,脾胃虚弱,气血两虚,依旧得补。”
“我给开些补气血的汤药,这不是喝几服药就能调理好的,你这身体情况,先前就说过了,得长期服药,但你这就拿了一回药,之后就没拿过了,怎么可能好得了。”
陆鸢寻了个借口,道:“这先前家里条件不好,喝不起药。”
祁晟道:“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大夫要你喝多久,你就喝多久。”
听到这话,陆鸢扭头瞪他。
祁晟没看她,而是直接和大夫说:“这得喝多久的药?”
大夫写着药方子,说:“短则三月,长着一年。”
祁晟道:“那先开半个月的药。”
大夫道:“每日早间一碗药,睡前服用,能助眠。天气冷了,能久放,一副药可熬煮三日,头次煎小半个时辰,中间半个时辰,最后一次,多加小半个时辰。”
陆鸢道:“那还挺省钱的。”
大夫瞧了一眼她,问:“那要不给你多开几副?”
陆鸢连忙摇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开了半个月的药,也不过是五副药,花了二百多文。
陆鸢道:“这费钱,得亏是一副药能喝三日,不然天天一副药,得花多少钱呀。”
既然开了药,她自然会好好喝。
出了医馆,陆鸢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下了步子,把药塞给他,道:“我还要买点妇人的药,你在外头等一会我。”
陆鸢又回了医馆。
大夫见她,问:“怎么又回来了?”
陆鸢也不扭捏,直接问道:“能不能给我开点不怎么伤身子的避孕药?”
“大夫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子,不太适合有孕。”
大夫也见怪不怪,也没有丝毫的避讳,道:“这避孕汤药或多或少对身体有所影响,若真想避孕,给你配个香囊,会降低受孕的可能,另外再让你郎君排在体外。”
“若有条件,也可去买肠衣。”
肠衣是什么?
古代小套套吗?
陆鸢小声问:“那得去哪买?”
大夫古怪瞧了她一眼:“让你男人打听就是了。”
陆鸢这才没继续追问,而是让大夫给她开点药装香囊。
不一会后,陆鸢拿着一包药出来。
祁晟问她:“都买了什么?”
陆鸢道:“用来做香囊的药。”
至于什么肠衣,她一个不扭捏的人,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等过些天再说吧。
拿了药后,便去木匠铺子,把马车给马装上。
装上后,祁晟赶着马车在街道上走了一圈,试了试稳定性后,确定没问题,才结清尾款。
祁晟若有所思地盯着四面漏风的马车,随即说:“回去后,我再编几张草帘放上去,里边再放几块布,也能防风。”
两人坐着马车回了垂柳巷,让马放放风,也就把马拴在巷口,一群孩子围着马车转圈。
直到爹娘回来的俩孩子,也都出来了,生怕别人把自家的马儿偷走,两个孩子都在外头守着。
警惕的时候,春花的小表情上又隐隐透露着神气。
第84章
祁晟驾着新马车回来, 和祖母提了提要做帷帘的事,老太太也酒出去看了一圈。
老太太丈量好马车的尺寸,回到院子里,看见打哈欠的陆鸢, 问:“昨晚去做贼了, 这么困?”
陆鸢揉了揉眼:“我勤奋好学, 看书看得一宿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