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这姑娘远离人渣还是早点远离人渣吧。
严雪笑着指了指对方的红袖标,“正好你有这个,趁这个机会多走走祖国的大好河山,多好。”
严大小姐的确在纠结这个问题,被严雪一言点醒梦中人,她这两天一直在琢磨梦里那件事。
有没有可能祁放针对他们家,根本就不是因为退婚,而是因为她丈夫,因为她父亲?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对方的确说了她怎么不去问问她丈夫都做了什么,她父亲都做了什么。
但比起从小把自己养大的父亲,和与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年的丈夫,她显然还是更忌惮祁放,此刻听严雪说,她忍不住问严雪:“那你呢?怎么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我没得选啊,”严雪摊摊手,“不嫁到东北来,搞不好就要给人家四兄弟做老婆了。”
“四兄弟?”严大小姐瞪大了双眼,显然没听过这种事。
严雪干脆当八卦给她讲了,严大小姐听了立马愤愤,“他家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所以我出来嫁人了啊,”严雪说,“不过也不是随便嫁的,不然跟嫁给那家有什么区别?”
她故意压低了点声音,“我来之前,姑姥姥就帮我打听好了,男方一家都是老实人,我嫁过去受不了气的。而且就算我认错了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嫁给了祁放,当初我刚来林场那天……”
她抬眼看看严大小姐,严大小姐显然已经听了进去,“你刚来林场那天怎么了?”
严雪就把放冰沟怎么危险,当初祁放又是怎么救的人说了,“他能冒着危险去救人,至少不是个坏人。”
这让严大小姐很是意外,说到底除了梦里那一面,她对祁放也算不得真正的了解。
严雪眉眼弯弯的,“有时候人不能只看外表,得看里子。当然要是有的选择呢,还是晚点结婚更好。”
严大小姐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半晌没说话。
这时候小火车来了,严雪也就没再说什么,让她拿好东西,催她上车。
严大小姐人都跑出去了,又折回,拉着严雪再三叮嘱:“你也一定要小心啊。”
小心什么不言而喻,估计在这姑娘心里,祁放那洪水猛兽的形象是褪不去了。
这让严雪有点好笑,晚上男人回来的时候,不禁盯着男人多看了两眼。
山区暖得慢,已经六月初了,还是有不少人没换上短袖。祁放睡觉都要穿着衬衣衬裤,更吝啬他那点皮子,但干活终究要出汗,后背还是湿了一大片深色,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漂亮的背肌。
他进屋拿了件干净衣服准备擦洗后换上,注意到严雪的眼神,不由一顿,“她还没走?”
“走了,上午就走了。”
“那是又有谁来了?”
严雪看他还蹙了下眉,估计都快被这两天的事整出阴影了,“没谁来,我就是在看你哪里可怕。”
这估计又是那大小姐和她说什么了,祁放没说话,拿着衣服转身出去。
严雪的目光也就跟了出去,透过里屋的门,看到他脱了上衣,挂在脸盆架上开始洗漱。
虽说只能看到个背影,还被门框遮了一半,但好歹是看到了。
说实话挺结实的,一点看不出书中那个病弱大佬的影子,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隐疾,还是后来折腾的。
严雪试探着问了句:“你怎么知道她又要订婚了,那朋友跟你说的?”
“嗯。”祁放并没有隐瞒。
“那你知道要和她订婚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祁放几下将身上的汗擦干净,套了干净衬衫,边系扣子边回头望了她一眼,“你怎么总问她的事?”
当然是问问大佬您现在记她那个小本本里,除了那句换回来,还有没有吴行德。
不过既然他不知道,严雪也没再问,反而顺着男人即将扣到领口的手,又想起了那天看到的红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长在那个位置,还怪引人遐想的。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人扣扣子的手指顿了顿,最后还是如常扣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接继刚过来?”
接弟弟是大事,严雪正了神色,“等我脚好利索了就去。”
“你那些木耳?”祁放瞥了眼炕上的木头。
“不是还有你在家吗?”严雪说,“到时候第一轮幼林培育应该结束了。”
“你打算自己回去?”这回祁放扣袖扣的动作是真停住了。
结果严雪比他更意外,“不然呢?两个人来回一趟得不少车费,何况还得带着继刚。”
祁放不说话了,低眸沉默着将袖扣扣完。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直以来悬在头上那把刀总算解决了,在这边搅风搅雨的另一个严雪也终于走了。
晚上洗漱的时候,祁放还特地检查了下严雪脚踝的恢复情况,见肿已经消了大半,才去倒水。
回来掀开被子,正准备把人抱过来,严雪却将他一推。
“怎么了?”他还以为严雪是有什么事。
结果严雪是真有事,将他推开之后就转过来,手臂支了头,犹带着卷曲的长发披了一枕,“现在咱们来说说为什么你七天前就收到信了,七天后我还不知道,说说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第42章 算账
那天严雪问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提这些,祁放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
没想到齐放走了,严大小姐也走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严雪又提了起来。
这让他望望严雪的脸色,沉吟着没有说话。
严雪也不急,还笑盈盈问了他一句:“怎么?需要现编?”
那双眼睛弯弯的,黑暗中还能看到漂亮的弧度,但就是让人心里更没底了。
祁放否认得很迅速,“没有。”
“那是想瞒我一辈子?”
“没有。”
这回依旧迅速,祁放还认真看了看她,“我也瞒不住你。”
这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求生欲使然,严雪就那么望着男人,没说话。
祁放现在算是知道另一方不说话,只让你猜是什么感觉了。他试探着把手搭上严雪手臂,见严雪没拒绝,才顺势揽上严雪后背,但也没敢多搂,只松松圈着,“我当时也很震惊。”
这严雪是信的,不然那天他情绪也不会那么奇怪,还说了些很不像他会说的话。
但这男人可是真能苟啊,愣是没让她看出什么来,严雪似笑非笑,“那天你故意套我话的吧?”
祁放微不可察地一窒,声音倒听不出异常,“我是想再确认一下。”
“确认一下姑姥姥是怎么夸的齐放?”严雪呵呵。
以这男人的脑子,就算收到信时不信,知道她收到的是钱后也该信了。他后来又问起姑姥姥,还问姑姥姥是怎么说“他”的,就纯是在套话了。
严雪戳戳男人,“你后来跟我说你不好,不会也是在故意示弱吧?”
也不知戳到了哪里,指腹下的肌肉迅速变硬,男人也捉住了她的手,“没有。”
祁放掌心很烫,比起虚虚拢在后背,这下抓得可实实在在。
严雪试着抽了下,“还有你不让我去秋芳姨家。”
有些事真是经不起细想,一细想,处处都是漏洞,“你是怕我去了会露馅吧?”
这下祁放不说话了,抓着她的手却也没松。
严雪干脆又戳了一下他,“你藏得可真够深啊,当时还不让刘卫国说话。”
再戳,“还有那天看到齐放,你对人家态度不好,是不是已经知道……”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拉着放到了男人腰后,人也被迎面抱了个满怀。
严雪支着头的手被拉得一滑,下一秒人已经枕在了男人胳膊上,男人就那么圈紧她,呼吸近在她耳畔,“我是担心。”
抱得太紧了,也太近了,甚至只要再偏上一点,那唇就会落在她脸侧。
严雪刚这么想,脸侧已经感觉到一片柔软的温热,“我也不知道是他。”
明明人是冷的,身上却哪里都是热的,就连呼吸也带着烫人的温度,“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怎样他没说,唇却又落在了严雪脸颊上。
先是试探着,继而一路蜿蜒,带着潮热的气息,连怀抱也逐渐收紧。
严雪还是第一次同异性如此亲昵,只觉得那细碎的啄吻落到哪,哪里就绽开朵灼热的花。
她不觉抓住了男人背后的衣料,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在慢慢升温。
同时在升温的还有她被男人手指抚过的脊背,自腰线越过脖颈,最终穿过发丝,扣住了她的后脑……
就在那呼吸触上唇角的前一秒,严雪偏头了。
温软的唇擦过她颊边,最终落在她颈侧,明显顿了一顿,“严雪?”
嗓音带着气声响在她耳边,呼吸吹得她耳朵都开始发痒。
但严雪还是推了推男人,“你别想转移话题。”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多软。
她清了清嗓子,又推,“起来。”
男人没动,还低低又叫了她一声:“严雪。”一双桃花眼静静看着她。
这着实有点犯规,因为离得近,严雪甚至能看到他眼尾那一点总被冷淡所压制的桃花色。
严雪一把捂上了对方的眼睛,“别看我,我不吃这套。”
说是不吃,可掌心还是被对方轻微颤动的睫毛刷得有些痒。
她干脆按住对方的额头,使劲往外推了推,人也挣脱出来,换成了背对的姿势,“跟我有关的事,我不喜欢被瞒在鼓里,也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
他自己的事也就罢了,他不想说,她可以不问,但有关她的事不行。
这是原则问题,严雪不接受任何含糊其辞,也不接受任何美男计。
好一会儿,身后的男人都没动,似乎是平复了下什么,“知道了。”
祁放说完,人又想靠过来,被严雪拿脚踢了踢,“你瞒了我七天,就最少先检讨七天吧。”
说着把枕头往外挪了挪,被子也向下压了压,在两人中间划出一条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