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然说:“这便困了吗?那好好休息,我不扰你了。”
阿风:“晚安。”
告别了方梦白,阿风床上躺尸了一会儿,缓过神,想想,又敲敲贺凤臣。
将她跟阿白的打算说了。
贺凤臣也不知是不是没看见,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她。
只回了一个字:“好,我明日送你下山。”
阿风:“谢谢二哥!二哥晚安。”
贺凤臣:“嗯。”
可惜没有表情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阿风叹口气。
贺凤臣垂眸盯着手里的玉牌看了好一会儿。
他早知晓,便是将她安排在藏月峰,也只能一时、几日,拦着她不去见外人。
日子一长,方梦白不愿,她也不会高兴。
可他不放心她。
这几日,他不止一次,在观中听到有弟子打探她的消息的。
她身份比较尴尬,将她留在藏月峰是为她好。
为何她不愿意呢?他有些伤心,却也知晓无法违背她的意志。
少年垂下眼睫,腾出一只手缓缓抚摸玉牌上的“晚安”二字,指尖一点点书写回复。
熟悉的血气直往下涌,他红唇微动,微不可察地溢出一声清媚的轻哼来,忙腾出手轻轻咬住手臂忍住了。
第53章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阿风如释重负松口气,正要入睡。
贺凤臣的信息跟方梦白的信息,近乎前后脚, 跳出来。
“晚安。”
“晚安, 吻你。”
她心里一紧, 瞧着玉牌上交相重叠的字迹。
一纤瘦寒丽。
一肆意挥洒。
她心里漏跳一拍,忽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仿佛做了错事。
-
贺凤臣又做一梦。
梦中, 他拥吻着阿风,将她压在身下, 肆意爱怜。
色授魂与,颠倒衣裳,他咬开她襟口,含在舌尖裹弄。心跳如擂, 正飘飘欲仙之间。
他忽然惊醒, 梦中下意识扯了被褥将阿风一裹。
睁开眼,瞧见一道身影坐在床边,正惊恐地瞧着他, 准确地说瞧向他下半身。
被一条薄被半掩着的脐下。
贺凤臣:“……”他面无表情,拥被而坐, 乌发披散腰臀,“你来做什么?”
冯一真头皮发麻, 连连摆手:“师兄!我刚刚什么也不曾看见!”
一想到外界关于这位高岭带毒之花的种种血腥可怖的流言。
冯一真的腿都软了。
为什么师姐要让他来传话?!为什么贺师兄没睡卧房, 在明间的短榻上睡了。
果不其然,贺凤臣沉默了一刹,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冯一真夹紧双腿:“我什么也没看见!”
一进门就瞧见贺凤臣皱着眉,面色潮红, 香汗淋漓,呼吸急促,薄被被高高顶起……清冷出尘的师兄疑似在做不可见人的梦什么的。
贺凤臣不容置疑: “忘掉。”
冯一真申辩:“已经忘干净了!”
贺凤臣:“……说罢,你来做什么?”
冯一真惊魂未定地擦了把汗:“师兄你受伤的事,师姐已经告诉师父了,特喊我过来请你过去让师父看一看。”
贺凤臣身形微不可察一僵。
相思结,凤血咒,叫师父看看也无妨。可情1药余毒……
“我明白了。”贺凤臣闭了闭眼,正欲掀开被褥起身,下一秒,他身形又一僵。
光速又跌回被褥间,浑身已散发出凛冽杀气。
冯一真:“……我真的什么都没……”
贺凤臣显然已经不欲听他解释:“出去。”
少年面色薄红,凤眸飞出一线羞恼冷锐的杀气。
冯一真如蒙大赦,屁滚尿流,滚出大门:“好嘞!”
他当真没看到师兄起身时道袍下的山峦,冯一真啧啧称奇,想不到纤秀貌美如女子,下面的东西比其他男子都……当真人不可貌相。这得多欲求不满啊。
太阳刚打东边露个头,方梦白便起身,收拾清爽整齐,一大早赶去山下接老婆。
等了好一会儿,他唇角真心的笑也渐渐淡了下来的时候。
贺凤臣终于领着阿风下了山。
待见到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方梦白终松口气,忙不迭打量阿风头发是否乌黑,眉眼十分有神,衣服是否整洁。
待确认老婆乌发黑亮,目光炯炯,精神奕奕之后,一颗心这才彻底落肚。
“阿白!”阿风眉飞色扬。
方梦白笑着回应,转身牵着她跟贺凤臣道谢:“多谢贺兄这几日对内子的照拂……内子给贺兄添麻烦了。”
贺凤臣眉眼怔忪,竟如梦游一般,未对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作出任何表示。
“二哥?”待阿风唤他。
他方回神,触及她视线,又触电般飞快缩回。
破天荒地,未多纠缠,只疏疏一点头,丢下一句,“你好好待她。”
竟转身走了。
如此轻易。方梦白惊疑不定。
“阿白,阿白?”阿风纳闷。
方梦白回神,握她手掌,绽出个笑:“走,咱们上课去,昨天不是说要去旁听吗?”
阔别几日,再见到方梦白,阿风心里也高兴。
“阿白,你之前去旁听过吗?”她兴致勃勃。
方梦白叹口气:“你不在,我如何又兴致?只远远地站着张望了两眼,瞧了个热闹。”
夫妻两个一边闲话一边来到了太一观弟子上大课的“知行峰”前,沿着山下的石梯一路往上,山顶乃是一片天然形成的石台广场。
每逢初一、十五,太一观的长老都会来此讲道。
夫妻俩来的时候,山顶已经汇聚了不少弟子了。
饶是如此,他夫妻二人出现时仍吸引了明里暗里不少的目光。
置于这么多人的视线之下,阿风难免也有点紧张,只得在心里头拼命安慰自己。
这都是正常的,并且,以后很有可能持续下去,她早晚都得习惯。
莫说阿风了,方梦白站在广场上,迎接众人的注目,都有些头晕目眩。
“阿白,你看,他们长得真好看。”阿风小声跟他咬着耳朵,缓解着夫妻二人初来乍到的不安。
方梦白顺她视线看去,触目所见,果然是满座衣冠胜雪,一水年轻美丽的少年少女们三三两两分散各处。
云川灵气浓郁,朝日破空,阳光清澈明朗。
初日之下,能瞧见这些丰采韶秀的年轻男女,无疑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之事。
方梦白微微一笑,勉励她说:“入道之后,洗髓伐毛,去芜存菁,自然越长越美,不似浊骨凡胎。阿风你日后,未必不会是他们之中最美呢。”
阿风笑起来:“我要那么美做什么,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长得端正,不讨人嫌就足够了,你倒不如替我多想想,我日后未必不会是他们之中最强。”
方梦白面露钦佩,拍拍她的手,“是小生小觑了娘子的志气啦,日后,娘子必定是他们之中最强。”
阿风:“比你还强?”
方梦白笑道:“那时,我跟贺兄在你身后为你端茶打扇。”
夫妻二人互相勉励了几句,心情渐松,正彼此搀扶,依偎着继续向前,倏地,一道剑光如流星般当空划过,破空飞来,铛地贯入夫妻二人脚趾前的石板!
阿风眼皮一跳!若非她收脚及时,差一点点,那飞剑没入的就不是石头,而是她的脚掌了。
方梦白遽然变色。
突如其来的飞剑,打破了广场之上的热闹与和谐。
方梦白缓缓抬眸,瞧见一人拨开人海而来。
那人生就铁塔一般的高大身材,眉眼也算英武,却偏偏涂脂抹粉,弄得不成模样。
萧朗瞧着神色都难看的夫妻俩,笑了一笑,抬手作了个揖,“抱歉,刚刚跟师弟们切磋剑术,飞剑不慎脱手飞出,惊扰了两位道友了。”
他态度倒也算端正,就是神情实在轻浮不逊,简直是把“反派”两个字,一左一右刻在两边的脑门。
阿风傻子才会信他。来之前她便预感到她跟阿白的太一观生活不会那么轻松,没曾想这才第一天,就遇到人上门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