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还远远不够。
成亲三年,多少次骨血交融的亲密无间,却从未如今日这般贪婪不足。一定要至深深处才行。
这种不容毫发,已经到头的感觉,吓得她头皮发麻,指尖发软。可方梦白仍推进不停。
方梦白停腰,让她缓了一会儿,呼唤她神智,“看我,阿风……”
“喜欢我吗?”
她怔怔对上他一双荧荧秀目:“喜……喜欢……”
“我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对不对?”
阿风怔怔:“是、是。”
“阿风,让我跟你再近一点,看着我……”他柔声哄她吃得更深。
少年仿佛个不请自来的恶客,在门前踟蹰盘桓,时不时耐性屈指叩门,拳头大的耐心轻敲。
阿风又羞又怕,泪如雨下:“不行,真不行,会死人的……”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过恐惧,方梦白顿了顿,到底还是从门前挪开脚步,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轻哄,“好了……不会了……是我错,没事了……”
许是见真吓着她了,这一次方梦白没再勉强她,草草便结束了这一场,取了帕子将她肚皮擦干净,便抱着她轻拍她入睡,“睡吧。”
第二天,方梦白摆下早饭,阿风见晨光里温润鲜洁的他,还不禁有点发颤。
方梦白将筷子交给她。
她有点迟疑。
方梦白一愣,顿时漾出个软笑,“抱歉……昨日吓到你不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阿风双颊冒烟,羞耻地差点筷子都拿不稳了。
她能感受到方梦白落在她发顶的视线。
蛇一般的。
她生怕他又折腾她,也不顾羞耻,忙抬眼说:“真不行!你本来就生得……”
其实夫妻成亲三年,因少年生得太迥异于常人,一直以来,便不曾真尽兴。
而自蜃魔眼起,方梦白似乎动了意,频频逗留叩门。
方梦白没吭声,她还当他不悦。
她一抬头,少年晨光里蔼然微笑,目色温暖,却不置可否,“下次再试试……阿风,我想与你再贴近一些……”
近到……若能有个孩子便好了。方梦白若有所思。
他们结婚不过三年,她年纪尚小,他从前从不曾考虑,更不想有个孩子来打搅他二人。
可如今,眼见妻子这些时日心不在焉,叫他如何不齿冷,心里如何不发沉。
方梦白不动神色,只温和瞧她吃饭。
阿风喝完一碗稀饭,想到昨天贺凤臣的来讯,犹豫一下,还是跟方梦白说了。
方梦白果微微蹙眉,“阿风,你知晓……我们早晚要离开,并不希望你跟太一观的人走得太近。”
“可是……许掌教亲自指点,这样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她将昨天贺凤臣的话搬过来,“就算夫妻,你也不能把我绑在揣兜里成天带着……若再遇到玉绮罗那事,至少我能打得过她。”
方梦白不言。倘若仅仅只是许抱一亲自指点也就罢了,可丹鼎峰也算贺凤臣的地盘,他不信那死鸟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阿风说得也并无道理……也罢,许抱一是当世名家,总不能因噎废食。
方梦白思量再三,终是苦笑叹了口气:“也罢,阿风,是我想岔了临行前,能得许抱一指点也好……”
他虽让步,可心里却另有一层幽微的心思曲折暗藏。
方梦白又夹个包子到她碗里,“待会儿不是要去修炼多吃点。”
若阿风当真另有二心……与贺凤臣不清不楚……
撂下筷子,方梦白心念转了几个来回。
既然阻不得阿风修炼,便只能借此机会,放手一搏,引蛇出洞了。
方梦白那厢不动声色,一如既往温和体贴,等阿风用完早饭,主动将她送到了丹鼎峰,见到了许抱一。
因贺凤臣约的是两日之后,所以头两天,阿风暂时抛开一切,专心跟着许抱一修炼,在许抱一的指点下,修为几乎一路突飞猛进。
等到第三日,她正在练剑,贺凤臣主动找来丹鼎峰。
第74章
许抱一跟阿风都惊讶。
许抱一:“小凤儿, 你怎么来了?”
贺凤臣没有看阿风,朝许抱一行礼,平静道:“师尊, 徒儿想借用阿风半日的时间。”
许抱一一愣, 旋即笑开, “借用?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要问你小师妹的意思。”
阿风愣愣。
贺凤臣便转身,耐心问:“可以吗?”
他神色自然, 容色冷清。
阿风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淡定的……
许抱一不明所以, 可她心里清楚,所谓借用,其实就是要去解毒。
有种长辈眼皮子底下开房的感觉,羞耻得她脚趾抠地, 仍不得不回复:“没问题……”
贺凤臣便点了点头, “师尊,阿风我带走了。”
许抱一摆摆手:“自然阿风愿意,不必问我, 你们自去便是。”
一路上,贺凤臣步履匆匆, 行走在前,阿风跟在他后面, 见他脚步快而稳, 脸不禁红得发烫。
这么着急吗?她腹诽。
一直到藏月峰,阿风这才意识到不对,这似乎不是去山顶那座小院的路。
她愣愣:“二哥……是不是走错了?”
贺凤臣闻言,回眸瞧她, “嗯?走错路?没有走错,你要去哪里?”
阿风支吾:“不……不去房里吗?”
贺凤臣一顿,看她的视线多几分古怪莫名:“现在不回房……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二人又走几步,终于来到藏月峰的山巅。
贺凤臣驻足,轻声说,“便是此处。”
阿风循他视线望去,不由愣在原地。
自打进入仙人界之后,她以为已经见识了足够多的奇景。
可眼前景色,却还是令她呼吸一滞,耳目为之一新。
云川一十八峰,在此处尽收眼底,千山万仞,群山间浮着一轮皎洁无比的明月,玉盘一般。
月华如水,云海柔漾,明月放出万般精神,可近在咫尺的人,其素雪秀丽,可与明月争辉。
贺凤臣拉着她在一棵老松下坐下,语气淡静,“我幼时心情不好时,常来此地望月。”
阿风还停留在震撼之中:“二哥你带我来这里?”
贺凤臣淡淡说:“我幼时见过的明月,也想让你看到。”
他轻描淡写一句,却令阿风心头一震,指尖都发痒。她不敢表现出来,慌乱低下头,“你心情不好?”
“不,”贺凤臣摇摇头,低声说,“该说……太高兴了……高兴到无所适从。”
阿风指尖又泛起细密的痒。
贺凤臣此时转过脸来,瞧她一眼,薄薄一哂,“不过有人方才似乎志不在此。”
阿风:“……”这什么话?说得好像她才是急色的色魔。
事关自己节操,阿风红着脸急忙申辩:“是你太让人误会!也不说清楚,说得我好像是色中饿鬼……”
贺凤臣并未反驳,顺她话道:“嗯,我才是色中饿鬼。”
阿风:“……”
风吹云走,月华云海波涛滚滚。
贺凤臣的微凉的指尖,与她五指相扣。阿风原本还有些不自在,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
二人依靠一棵老松,依偎在一起默默享受此刻的宁静。
在本以为搞黄色的时候突然搞纯爱,对她而言,不得不说是绝杀。
“阿风……”贺凤臣突然低低开口。
“啊、嗯?”她茫然抬起脸,下一秒,目光突然凝住,再也移不开视线。
月下,贺凤臣倾身凑近,眼睫动动,吹气如兰,“想亲我吗?”
阿风看傻了。
她怀疑贺凤臣在勾引她。
葱白指尖挽起白玉脖颈的乱发,贺凤臣竟偏头微微一笑,眉眼甚为慵媚。
他要她主动亲她。
他要她主动犯错。
他要她神智清明地背叛。
阿风愣愣看着他,见他月下光彩浮动,肌骨莹润,乌发油黑,仿佛有着漂亮皮毛的狐狸精。
阿白。阿风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方梦白目波澄鲜之态。
可这一次,却再也无法阻止她堕落了。
她心跳得极快,犹豫一下,缓缓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