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夫人说道:“要我说那个什么护手霜就是好用,平常我们在家里做一次手部护理不仅时间长不说,还把整个手都弄得油乎乎的,味道也不好闻,有了那个什么护手霜出门随时补涂也方便,我女儿可喜欢那个茉莉味呢。海瑟尔,你给我留五套,我明天就派仆人去取。”
旁边就有太太酸道:“那个护手霜是不错呀,就是价格太贵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我上次听见克莱顿夫人跟别人说,劳伦斯夫人您其实就是抛头露面做生意呢,还说这急着赚钱的架势不符合贵族的身份。”
海瑟尔笑了笑,没有生气:“米勒夫人,谁叫我不像您这样阔绰呢,我那些精油可都是最好的真花提取的,一朵花蒸馏后连1ml都不够,您也知道现在伦敦的花卉有多贵,您要是有空可以去近郊的农场和温室种植园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这一罐护手霜成本有多高了。”
福克斯夫人也帮着说话:“路易莎,那个克莱顿夫人乱说,你可不能跟着她学啊。现在海瑟尔那有些稀有种类的精油还要排队呢,我可不希望她不干了。那么贵的海外运输回来的植物就算皇室不能平白到处赠送,支付一点费用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不过是正常礼尚往来,和抛头露面有什么关系。”
米勒夫人连忙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家那几个女儿全都嚷着要好几盒送给朋友呢,那一罐连一个月都用不到,算起来可不便宜,再说今年的土地收入也…”
海瑟尔表示理解:“那只是礼盒装的价格,自然成本更高。要是自己使用可以选我们新出的替换装,或者本土植物调制的精油,就只要一半的价格了。”她趁一局结束,让蕾娜把新产品送给桌上的太太们看看。
米勒夫人很高兴:“那就太好了,您不知道我的大女儿有多离不开您的精油呢。不过您还是小心点克莱顿夫人吧,我都不止一次在背后听见她说您的坏话了。”
对面的斯托克夫人也插嘴道:“她呀,被她说坏话的人多了去了。要我说她最恨的还是和她同岁的安娜威尔斯利小姐,劳伦斯夫人和威尔斯利小姐交好,可不就叫她记住了。不过坏话总是比好话传的广,说不定哪天就真的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了。”
海瑟尔暗暗记下,打算回去再好好问问安娜。
牌桌上的时间是流逝得最快的,不知不觉拿牌的人已经换了好几轮。
叮,一声清脆的铃铛声使人们停下了交谈,乐队不知什么时候也换上了更轻缓的背景音乐,是宴会的主人要讲话了。
“走吧,我们也下去看看,坐了这么久脖子都快僵硬了。”二楼又不少人都和福克斯太太有一样的想法,三三两两的走下去聚集到舞池中央。
“咦,怎么不是今天的主人伯爵夫人?”福克斯太太悄悄在海瑟尔耳旁嘀咕:“居然是克莱顿夫人,她要说什么?听说她的丈夫和伯爵阁下是同姓氏远亲,也不知道伯爵夫人怎么把致辞的活儿交给了她。”
海瑟尔没有说话,看着不远处不知道为什么焦急的向这边挤过来的梅森夫人,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各位来宾,晚上好。”克莱顿太太从刚刚就没有戴过面具,不过这也不奇怪,二楼休息区不下去跳舞的人中有一半都摘下了碍事的面具,只有跳舞的年轻人们严格遵守着规则。
“尊敬的伯爵夫人因为身体疲劳先行离场,我一个年纪轻轻的晚辈说不出什么有趣的致辞也不想打扰大家的兴致,所以就趁这个时间给大家介绍两位新的朋友。在场的各位都是社交圈的熟人了,我的这两位朋友却是上周刚来到伦敦,我作为他们的引荐人有义务带领他们融入大家。”
旁边有太太撇嘴:“刚踏入伦敦?那多半是个乡巴佬了。”
梅森夫人终于在一路道歉之后来到了海瑟尔
旁边:“劳伦斯夫人,出现了点问题,我先带你出去,回头再说。”
海瑟尔不明所以的被她拉着胳膊,然而她们还没动两步,就被迫停下了。
“劳伦斯夫人。”是中间的克莱顿提高音量在说话:“您是要离开了吗,可是我的这两位朋友恐怕是您的熟人,我想您会愿意多呆一会见见她们的。”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转头向海瑟尔这边看过来,她这下彻底是走不了了。
海瑟尔微笑着拍了拍玛德琳的手,看向克莱顿:“我的熟人吗?我倒是不清楚我在伦敦还有什么想不起来的熟人需要您来介绍了。”
有几位年长的绅士发现接下来的戏码恐怕是女人打机锋,无趣的转头回到了的坐席,让侍女再上一瓶酒。
克莱顿夫人明白大家的耐心有限,没再耽误时间,当然她本来就迫不及待要进入正题:“
“吉斯小姐,快把利奥带过来呀。看来劳伦斯夫人是在伦敦住得很顺心了,连留在法国的家人都忘记了。”
只见她背后走出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男孩。那女人穿着件发白的法国产细棉布裙,领口蕾丝磨了毛,系着根恰到好处的珍珠项链。她的脸色有一种刻意的苍白,眼尾红得像刚哭过,抬手拢发时,细金镯从袖口滑出,又被她飞快按回去。
男孩看样子七八岁,深色的正装外套有些大,袖口卷了三层还盖过手指,料子却是高档货。他的头发微微凌乱却很干净,脸颊泛白,攥着女人的衣角看人,怯生生的,似乎每一秒钟都想往她身后缩。
克莱顿夫人走到那男孩身前,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出来:“利奥,你怕什么,劳伦斯夫人可是你的正经继母,她在伦敦过得好着呢,这还多亏你父亲给你们母子留下了后路。”她把海瑟尔所有的财产算作继承的遗产,不提之前最酸的芳疗沙龙。
这是公开揭露刻薄继母的戏码,贵族圈里屡见不鲜,但每次看到都有新鲜感。对海瑟尔不熟或者隐隐瞧不起的人乐于待在一旁看戏,和她关系好的太太小姐们就着急了,这样不打招呼的领过来可是当众把她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啊。
海瑟尔这会儿也有些懵了,她想过会有人来抢财产,但没想到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居然这么快就亲自跑到伦敦来了,难怪刚刚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眼熟了,原来是和劳伦斯伯爵如出一辙的“老实纯良”。不过由此可见,他们在法国的处境估计也很艰难,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英国来,劳伦斯偷偷赠予的财产就足够他们躲几年了。
海瑟尔说道:“克莱顿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丈夫虽然不幸遇难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栽赃陷害的。这两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连一面都没见过啊。”
或许是她的演迷茫太过娴熟,周围的人都有些信了,连克莱顿夫人也狐疑的转头看向女人。
艾玛吉斯顿时急了,一时也顾不上维持那楚楚可怜的表情:“你说谎,你说没见过我就算了,因为我…我只是前夫人的妹妹,很多年没去过伯爵府。可是你怎么能昧着良心说没见过利奥呢,他可是伯爵唯一的儿子。”
吉斯确定海瑟尔是见过利奥的。她曾经很多次躲在窗户后看跟着伯爵一起来探望私生子的劳伦斯夫人,虽然这位正牌夫人从来没有下过马车,但她光看着那双掀开车窗帘的手,就能暗自欣喜好几天。
夫人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逃离法国的借口罢了,伯爵的心从没有一刻在她身上,她嫁到法国十年了,连一个孩子也没有。
想到这里她差点维持不住表情了,那个废物男人死得太早了,居然让这个本该一辈子被困住的挡箭牌回到英国过上了风光快活的日子。
第63章 重返伦敦25
海瑟尔真情实感的觉得自己正在演电视剧,应该说更像个连台本都没背熟、前因后果了解的没有观众多的临时演员。她以一种抽离的视角看着对面的女人抽抽噎噎的拿出精心准备的全套证据,什么家徽啊书信啊私章啊,装模作样的暗示她拿走了属于伯爵独子的遗产,导致真正有贵族血统的少爷落了难。
吉斯这些证据虽然都是打擦边球,要是一口咬定她是骗子或许法律都没法判决。偏偏那个男孩细看确实和伯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伯爵在和海瑟尔结婚前曾在英国呆过快一年时间,不仅使馆有收录贵族画像,不少他交往的贵族家也有聚会的画像。吉斯显然也在着重强调这一点,这么多细节加起来增添了不少说服力。
克莱顿夫人夸张得像刚入门的捧哏演员,那小少爷倒是被养的不谙世事,被身边两个女人东拉西扯了半天也仍旧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引起了不少太太的怜爱。
“我的表姐来自于洛林地区有百年历史的吉斯家族,她在生产后去世,亲生儿子利奥被送到吉斯家抚养,我一直未婚照顾利奥。伯爵为了照顾夫人的心情也为了少爷的成长,一直没有把利奥带回家中,但是每个月都会带夫人过来看望利奥。夫人明明知道劳伦斯家族的财产终将交到利奥手中,没想到一出事夫人就一句话不说独自离开了法国,若不是我们实在过不下去了,也不会打扰夫人的清静。”
克莱顿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劳伦斯夫人怎么出手如此阔绰一下就在伦敦买下两栋豪宅,还能购置那么多花卉和器械布置什么芳疗沙龙。对了,还有社交晨报上写的免费赠送私人游艇半日游,原来是商户女夺了真少爷的财产呀。”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有失贵族风范,架不住大厅里确实有好几个看不惯一个外来寡妇既出风头还能赚钱的老牌贵族,就有人说一些明着规劝实则谴责的话。
“劳伦斯夫人是已故伯爵正经的夫人,分一些遗产也是应该,只是这个孩子才是伯爵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应该把银行财产和房子转到孩子的名下,至于那个最近出名的芳疗沙龙可以先让他姨妈吉斯小姐一起经营。”
啊这,这完全是连吃带拿,合着她和兰开斯特费这么些功夫就光给这私生子做嫁衣了对吧。
哦对,还有什么原配亲儿子,海瑟尔既然梦见过私生子的存在,自然也做过一些准备的,但她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么大胆,直接把私生子说成婚生子,笃定战争期间她根本去不了法国也调不出证据。劳伦斯伯爵有没有前妻她不知道,可她明明梦见劳伦斯听见原主说孩子和她没血缘关系的时候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而且那个男孩居住的街区可是著名的安置小三外室私生子的地方。
海瑟尔没理周围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直接看向艾玛吉斯:“我理解您心疼孩子的心情,只是我丈夫确实没有告诉我他有一个前妻生的儿子这件事。”除非把劳伦斯从地下拉回来,不然谁也没法证明她是不是真不知道。“不过你也不要着急,若身份确认无误,我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不过,若真是伯爵第一任妻子所生,这孩子最少也有11岁了吧,我怎么看着年纪对不上呢?”
福克斯太太立刻说:“是啊,我就觉得不对劲,我生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我看这孩子最多只有不到9岁,我记得劳伦斯夫人是结婚了十年吧?”她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米勒太太,米勒太太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是看着年纪小了些。”
艾玛吉斯面色一僵,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她抹着眼泪说道:“这孩子是早产儿,母亲身体不好,他本来就体型偏小,再加上过去的半年生活状况太差了,没有日常的药品补品养着,可不就更瘦弱了。”
玛德琳梅森对私生子鉴定有经验多了,看海瑟尔的神态似乎确定那孩子绝不是婚生子,她就可以放心开口了。
“若是不相信普通人的判
断,不如去找皇家医学院专门的儿科医生,我听说他们会根据骨骼、身形和语言能力综合判断孩子的年纪,误差不超过2岁。且8-9岁正是乳磨牙脱落的年纪,最好判断,不如让这孩子张嘴看看是不是还有乳磨牙。”
吉斯赶紧把男孩挡在他身后,不让她们看他的牙齿。
“夫人如果狠心非不认伯爵的亲儿子,直说就是,我们也奈何不了您,何必在这里侮辱人?如果您真的不清楚的话,或许您可以回去问问身边的詹森管家夫妇,过去我们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由詹森管家亲自送来的。”
海瑟尔顿了顿,原来詹森夫妇和这个私生子的关系居然如此密切,那么昨天上午…她微微安定下来,既然没法撇干净血缘关系,还是来证明他是私生子吧。
“这么说来我突然想起确实有一件事,我曾在伯爵的遗物里找到一份巴黎某私人银行的信托基金文件副本,只是我一直没想清楚那是谁的信托基金,因为那上面的姓氏不是劳伦斯,当然名字也和利奥这个单词没什么关系。”
吉斯大喜过望,根本没想到另外存在一份她不知道的信托,看来劳伦斯伯爵对她们母子终究是有情分的。没错,艾玛吉斯根本就不是什么第一任夫人的妹妹,而是伯爵养了十几年的情妇。
“亨利勒布朗!那上面的名字一定是亨利勒布朗!”吉斯迫不及待的喊出来,她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那可是一笔信托基金以及身份的最好证明:“革/命委员会的扫荡让伯爵日夜难眠,为了保护他唯一的儿子只能出此下策。为了安全起见,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甚少,连管家夫妇也不清楚。”
克莱顿夫人惊讶于海瑟尔智商突然下线,她还以为这位夫人今天会咬死不承认呢,这么好的机会必须果断抓住:“既然如此,那利奥的身份就不容置疑了,毕竟这种辛秘除了本尊外知情人不会超过两个。”
福克斯太太也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担忧的看向海瑟尔,玛德琳却隐约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海瑟尔低着头等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稍微安静下来,才缓缓从袖子里抽出手帕和一个小小的信封,艰难的挤出哭腔:“我真的,我从未想过,哪怕到今天上午为止,我也从未怀疑过我过世的丈夫对我的忠诚。他从来没有任何暧昧的传闻,一心扑在他的收藏爱好上,我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私生子。”
玛德琳往右挪了一步,把海瑟尔的脸按在肩膀上安慰。海瑟尔心想,她一定是忍受不了这拙劣的演技了。
吉斯完全搞不明白明明已经没人再提年龄的事了,为什么又把她儿子直接定性为私生子?她把脸憋得扭曲才忍住破口大骂:“夫人,我不明白您到底谁什么意思。我想我已经解释清楚利奥的出身,我那可怜的姐姐是正经的贵族小姐,出身比你还高,私生子?您不能因为生气就颠倒黑白。”
海瑟尔很想再多看她表演一会儿,不过时间已经耽误太久了,周围不少夫人已经快没兴趣再看她们拉扯下去了,她只好加快速度。
海瑟尔离开玛德琳的肩头,把手上的信封举起来展示给所有人看:“我想各位贵族夫人都清楚,婚生子女的信托和家族档案、教会记录绑定,多重证据交叉印证,信托登记的流程反而没那么复杂。然而非婚生子的信托、完全依赖法律文件,根据法国信托法规定,非婚生子信托必须登记实际出生日期,一旦登记,绝无篡改可能。我想在场的各位中一定有曾经在法国巴林登私人银行有过业务往来的,如果有感兴趣的,可以帮忙核对这上面的印章和签字。”
距离最近的福克斯夫人率先接过来打开:“受益人亨利勒布朗,1801年5月出生。天哪,那不就是还没到9岁!我记得劳伦斯夫人说过她是本世纪第一年春天结婚的!”米勒夫人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看来劳伦斯伯爵刚结婚第一年就有了私生子。”
周围人都来精神了,那张薄薄的纸迅速的在宴会厅传递着,吉斯被越来越多或鄙夷或玩味的目光包围着,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挺着肚子被家族扫地出门的时候。
那张纸不知道被谁传到克莱顿夫人手上,她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拽住了吉斯的胳膊:“你居然敢骗我,什么第一任妻子的儿子,你居然什么都敢随口瞎编!”她怒不可揭,隔着人群仿佛看到了死对头安娜威尔斯利嘲讽的眼神,她被人当成傻子耍了一通!
吉斯终于忍受不了了,一把抢过克莱顿夫人手上的纸,反手把用力推了她一把。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看我出丑的!”吉斯的眼睛冒着火,恨不得把那个她恨了十年的女人掐死。她恨了十年啊,对方居然好像真的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一样。“你明明早就看到了信托文件,却任由我说了这么久,你一定是恨我入骨吧海瑟尔加德纳,这一切你一定精心策划了很久吧!”
第64章 重返伦敦26
吉斯的模样过于癫狂,以克莱顿夫人为首的周围一圈人都不约而同的退远了一点,玛丽从另一个方向挤过来警惕的站在姨妈身边,玛德琳低头吩咐侍女去叫保卫人员。
海瑟尔直视她,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心灰意冷:“我确实从未听过你的名字,更谈不上恨你入骨,不过我倒是好奇,我要恨也恨不到你一个陌生人身上吧?”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吉斯:“陌生人?你居然说我是陌生人?我是你丈夫唯一儿子的亲生母亲,是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你明明就应该在无数个日夜念着我的名字辗转反侧,因为他本来要娶的人是我!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玛德琳找来的保卫已经到了,为了所有宾客的安全他们扣住了有严重攻击倾向的吉斯。海瑟尔看着歇斯底里大叫着不愿意离场的女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原来你是伯爵的情妇啊,不是什么代替姐姐抚养侄子的未婚小姐。”
周围人的鄙夷之情更重了,不少人对海瑟尔被蒙在鼓里十年莫名多了个9岁的私生子表示同情,甚至还有老夫人走过来要给她介绍个人品靠谱的新对象,帮助她走出失败的婚姻。
克莱顿夫人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白忙活半晚上,她推开前面挡着的人,走到海瑟尔面前。
“劳伦斯夫人,刚刚是我被那个骗子蒙蔽了,还连累您受了惊吓。”她咬牙切齿的挤出意味不明的道歉,然后话锋一转:“不过,那个吉斯不值得同情,这位利奥少爷却真真切切是伯爵唯一的血脉啊。如今伯爵不幸遇难,即使为着伦理道义,也该把他从那个可怕的女人身边解救出来吧。”
海瑟尔看着被拉出来仍一脸迷茫的孩子,严肃怀疑他是否有什么注意力集中障碍,哦,也可能是英文太差。
克莱顿夫人看海瑟尔没有言语更是得寸进尺,她可不满足于让海瑟尔抚养这个孩子,她要帮这个孩子拿到属于他的东西。
克莱顿夫人目光一转,看向左边的角落:“虽然私生子理论上来说没有继承权,可是个别情况应当另当别论嘛。别说这位小先生是个男孩儿了,就连威尔斯利小姐听说都能继承不少的财产呢,这件事当初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体面绅士求娶?”
“劳伦斯夫人,你作为威尔斯利小姐的好朋友,应该很认同这样的安排吧?”
克莱顿说完差点忍不住为自己的灵机一动鼓掌,这样一来劳伦斯夫人要么忍着恶心分私生子财产,要么不在乎名声坚决不给,总之她和她那个好朋友今天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和好如初了。
海瑟尔皱起眉头,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把安娜也扯进来,克莱顿夫人到底是有多恨安娜。安娜一直把自己
当作真正的朋友,海瑟尔上前一步就要开口。
“等一下。”
海瑟尔转头,居然是安娜先一步主动站出来。她前面的人自动给她让出道来,使得她毫不费力就来到克莱顿夫人面前。
“玛莎,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父亲在遗嘱上加上我的名字,因为你除了少的可怜的嫁妆,什么都得不到,所有东西全都会是你哥哥的。”
克莱顿夫人就要骂人,安娜抬手制止了她,她昂着头冷静的说道:“你绕了这么大一圈为难劳伦斯夫人,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你是不是嫉妒总有人喜欢我,愿意和我做朋友呀?”
克莱顿夫人脸色难看。
“私生子本来就不该有继承权,这才是真正符合公序良俗的约定。我父亲因为只有我一个唯一的孩子,不顾约定把我加上遗嘱,这是他的爱,我却不应该心安理得的接受。”
海瑟尔惊讶的望过去,克莱顿夫人也呆住了,好像突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安娜平常总是嘻嘻哈哈不太靠谱的样子,这会儿却异常冷静沉稳,比真正的老牌贵族教养出来的大小姐也差不到哪里去。
“今天的事确实让我深有感触,所以我决定放弃遗嘱赋予我的继承权,把它转移给邦尼威尔斯利夫人。”
克莱顿夫人不相信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居然就这样被安娜轻易的放弃:“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那可是你几辈子都积攒不来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