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还有事要忙,先退下了。”
萧霁没答应,直接将铁锹给他,“先把树都种好。”
萧霈没接铁锹:“侯爷,我还受着伤。”
萧霁把他刚才说的话,还给他:“死不了。”
萧霈:“……”
时夕站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指了指自己,“要不,我来挖?”
“……”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瞬。
但院里的风突然转急,刚种下的桃树苗,枝条被吹得左右摇晃。
时夕伸手想去扶树干。
谁想到萧霁和萧霈更快,不约而同地握住树干。
时夕慢一步,刚好抓在两人的手之间,手指难免和他们碰到了。
两个男人仿佛有某种默契,身躯都定住了,眼眸盯着她的手看。
或者说是盯着,不小心和她勾缠在一起的手指看。
时夕低头看,嘴里嘀咕,“这个坑是不是挖得太浅了?”
萧霁松开树干,将她的手牵走,沉声道,“我再填些土就好。”
时夕点点头,“好吧。”
最后还是萧霁挖坑。
萧霈给他扶着树苗。
时夕让春晓又拿来一把锄头,她吭哧吭哧挖两下,就扶着腰喘气。
萧霁直接把锄头收走,往她手里塞一支刚折下来的桃花,“一边玩儿去。”
时夕:“……”
她把玩着手里的花枝,转眸看向萧霈,嘱咐道,“阿七,小心点你的伤。”
萧霈现在是暗卫,某种程度上这身份有些压制他的本性。
他只是沉默地看她一眼,当做是回答了。
但萧霁却看到,他手里那棵桃树苗,快要被掐断。
萧霁敛眸,高耸眉骨投下的暗影,掩住眼眸中的复杂情绪。
阿霈并不是表面上那么不在意她。
时夕让人购置的树苗都是桃树,十二棵,但兄弟两人一身蛮力,很快就能搞定。
她还亲自去给两人冲泡一壶青梅露,回来时看到周氏离开的身影。
察觉她那眼睛有些红,她便没上前搭话。
时夕端着盘子回到院中,往石桌上放,朝那边两人说,“要不要喝点东西?”
萧霁闻言,快速将土夯实,才放下铁锹走过来。
萧霈没动,他脸上还戴着面具,喝不了一点。
他也不争不抢,拍掉衣袍上带起的泥,转身便要离开。
不过他才走几步,时夕把他喊住,“阿七,你先别走,把这个青梅露喝了,酸酸甜甜的,很适合现在喝。”
顿了顿,她又说,“这里好晒,我先回屋。”
萧霈看向她,她真的就跑回屋了。
剩下他们兄弟两人。
萧霈走到石桌旁,见兄长已经在喝第二杯。
“就这么好喝?”
没有时夕在场,他的声音没那么沙,语气也仿佛是带刺的。
萧霁倒第三杯,“还行。”
萧霈看着他动作,掀起面具,露出下半张脸。
他拿起杯子尝一口。
酸。
但青梅的清新和甜意,也在唇齿间蔓延开。
等他看向桌面,那一整壶青梅露都已经没了。
兄弟两人平时除开正事,很少交流,此时他们更是沉默,无形中有种微妙的感觉在蔓延。
时夕再回到院落时,萧霈已经不在。
萧霁拿着他的佩剑正在修剪桃树的颓败的枝节。
萧霁扫一眼她身上儒雅的男装,来到她面前,“要出门?”
“嗯嗯,去仁善堂。”
他却好似听不到一样,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回寝室。
时夕疑惑地拍打他的臂膀,“夫君你这是干嘛呀?”
萧霁将门合上,才把她放下。
时夕对上他寒潭般的眼眸,询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萧霁手掌贴在她嫩生生的脸颊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脑子里不断重映一个画面,桃树旁相对而立的两人,她仰头说话时眉眼间透着轻松愉悦,阿霈无声看她,试图朝她伸出的手……
他尽量轻描淡写般说,“没什么,想你陪我吃顿饭。”
时夕丝毫没有迟疑,“好啊。”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头靠着他胸口。
她柔柔说道,“夫君,你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就告诉我,别堵在心里好吗?”
萧霁眼底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暗潮,手臂将她牢牢抱住,“嗯。”
但有些事,他要如何说得出口?
萧霁那甲胄实在有些硌。
时夕仰头看他,脸侧被蹭出了一抹红。
萧霁弯腰,微凉的唇在上面啄一下。
她觉得痒,将脑袋侧开,却把雪白修长的脖子袒露出来。
他歪下头颅,在上面留下密密实实的一串吻。
“痒……”
时夕越是想躲,他越是用力将她箍紧。
他先前还不喜欢这种极其腻歪的交流方式,只会蛮干。
最多时候就是翻一下枕边的那本图画书,记住要点就找她实践。
但最近,他明显有些不顾场合和时间。
今天尤其是这样。
时夕被他摁在怀里,背后抵着脆弱的门。
他缓慢又有力地掠夺她的呼吸,仿佛这样能让他内心重新变得坚硬起来。
门外,萧霈去而复返,无声站在那里。
听到那扇门发出吱呀的轻响,混着男人浊重的呼吸和女子破碎的呜咽。
“萧霁,你有完没完?”
时夕抓着自己的领口,伸手将萧霁的头推开。
她的手却被他握住,“恼了?”
她眼眸盈着水光,微微蹙眉,嗔道,“我等会儿还要见人……”
不要像个大狼狗一样一直拱来拱去嗅来嗅去咬来咬去!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萧霁岂会看不出来?
他视线在她身后的门上停留一眼。
那眼神,又不像是在看门。
他收敛一时的放纵,又恢复成那个严肃的不苟言笑的大将军,琥珀色眼底深邃幽冷。
他抚了抚她脸颊,嗓音如砂砾般沙哑,“知道了,吃完我送你过去。”
时夕却定定看着他,抓住他的手。
“夫君,你果然是生我气了,对吧?”
萧霁沉声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等夫君回来,让阿七教我骑马了。”她微咬唇,抱着他手臂的手缓缓松开,“你昨天还在仁善堂说我烂桃花多呢,夫君,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跟阿七没什么。”
昨天的事情,萧霁已经查清楚,她没错,明明是苏青昀搞事。
但阿霈,向来说不出好话。
夕儿还把阿霈,当成了他。
“我不气,没怪你。”萧霁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眼眸里打转的泪,声音更加低柔,“错的是我。”
他表情虽然看着冷硬,但语气里已经有哄她的意思。
她嘴一瘪,眼泪就哐哐掉,哽咽道,“那你别臭着一张脸,你就着一张脸好看,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看到天上的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