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夕松一口气,双手把他抱紧,“没事就好。”
没发疯就好。
“回皇上,刺客全、全死了!”
旁边传来声音后,萧霈提着件转身,剑尖血珠低落时,绽开朵朵红梅。
荣明对上他视线,袖下的手不自觉握紧,脸上却不显任何情绪。
萧霈将手中的剑,扔回给惊呆的侍卫,才对荣明说,“皇上,这些刺客穷凶极恶,末将一不小心都杀了,请皇上降罪。”
荣明扫一眼满地的血腥,拂了拂衣袖,“萧侯护驾有功,何来降罪之说。”
面对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镇北侯,他如何能安寝!他做梦都会见到,自己脑袋和身体分家的场景!
荣恒在边上,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他甚至觉得,不当皇帝也挺好,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皇上,依微臣方才观察,这些刺客似乎在避让萧侯,不知道他们的举动,是否有深意……”
开口的是当朝柳丞相。
他有两个女儿,一个进宫被封了妃,一个当了九王爷侧妃。
虽然柳菲儿只是他不重视的庶女,但她被当做刺客,死在镇北侯手里,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九王爷以为他是皇帝党,近些日子没少针对他。
果然,柳相才说完,九王爷党就有人扬声质,“柳相这是在怀疑刺客和萧侯有关系?”
柳相:“不敢,微沉只是以为,刺客躲避萧侯的行为,实在古怪。”
他说完,给一个大臣使眼色,那人随即低头附和。
“皇上,方才微臣也看到了,这些刺客的确有异……”
时夕听着那些人扯来扯去,便揪着萧霈的衣服,跟他咬耳朵,“你去吓唬吓唬他们。”
萧霈轻揉一下耳朵,眸光停留在她脸上,说了一个字,“痒。”
时夕:“……”
萧霈松开她,朝柳相的方向走出一部,眼眸看向柳相以及他身旁的几人。
柳相对上那血红的眼眸,怔了怔,下意识往后退。
萧霈低嗤一声,“柳相想听我如何解释?我是一介粗人,只会打打杀杀,身上难免有血气,柳相会忌惮也正常。”
殿上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岂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镇北侯只是一个眼神,就吓退了柳相。
那些刺客,也曾听过镇北侯的威名,岂会不害怕、不躲避?
就这么说吧,他们根本就不敢看地上那散落的头颅,更加不敢直视镇北侯的眼睛,就怕他的剑会架到自己脖子上。
柳相脸色当即有些难看,反击道,“萧侯方才也是够心急的,一个活口都不留。”
杀就杀了,还全是砍头,弄得满殿血腥味。
萧霈语气嘲弄,“所以,柳相认为我有罪?”
柳相瞥一眼皇上的脸色,还想说什么。
荣明不耐地摆手,“不必多言,这刺客之事,便交由刑部来彻查,今日宴罢,众爱卿散了吧。”
出了这事,春日宴提前结束。
一走出宫门,萧霈便将时夕打横抱起来,丝毫不顾旁人的目光。
侯府的马车已经在等候。
时夕被萧霈抱上车。
她刚坐进去,就被男人的手臂接过去,陷入满是药草味的怀抱里。
萧霁将她置于大.腿上,语气微紧,询问道,“听说有刺客?”
时夕还没来得及回应,萧霈也进来了。
他顺手将她捞过去,“死绝了。”
时夕眨眼间,已经坐到萧霈腿上。
萧霁瞥到萧霈衣裳上的血点,还是出手将时夕抱了回来,同时提醒他,“你身上脏。”
萧霈皱眉,这回没再碰她。
时夕:“……”
她是一盆菜吗?
被他们端来端去的。
第240章 嫂嫂开门27 与兄长的不同
回侯府的路上, 萧霁问起一些春日宴上发生的事。
时夕总觉得他像个操心的家长,早早来宫外等着接两个皮孩子。
听着兄弟两人的低语,她昏昏欲睡。
不知道马车碾过什么, 颠簸间,时夕脑袋一歪,撞到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萧霁本能地收紧手臂, 手掌伸到她脸侧护着。
她只是嘤咛一声, 眼皮是耷拉的,睫毛低垂, 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
萧霁的指腹蹭了蹭她嗑红的脸颊,“她喝了多少?”
萧霈将甲胄脱下扔到一边,神情间略显焦躁,“太后赏的醉梨花,她就抿了一口。”
说着, 他已经跻身来到萧霁身旁,掌心贴在时夕后腰, “她的解酒丸在我这儿,我给她喂一颗。”
萧霁面无表情, 扣住时夕的身子,“毕竟是药,少吃点为好。”
萧霈提醒,“你现在是阿七。”
萧霁瞥一眼被置于旁边的面具,忽然转移话题, “宴席上见血, 你控制得很好,怎么做到的?”
其实他也有眼线在宫中,第一时间就知晓刺客的事情。
提到这个, 萧霈微怔。
他并不太记得自己砍刺客的场面,每次杀人,他只会感觉到麻木,整个人被困在血色的迷雾之中,幻影重重,根本找不到出口。
本能地杀戮会安抚他的惊慌。
鲜血的味道,令他痴迷。
在战场上更是如此。
但这次,他清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他喜欢的气味,他在混乱中一直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他得护着她。
“是她。”
萧霈的视线锁在时夕那露出来的半张脸上。
萧霁也猜到是这个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想要争取些什么。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执着。
萧霁感觉心脏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有一座山在压着。
同一时间,萧霈蹙眉看他,有种胸闷气短的感觉。
那种不甘和痛苦,跟他自己的情绪重叠,让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情绪……
但他向来不喜欢深究错综复杂的情绪情感。
他的手臂如同毒蛇,缠绕在时夕腰间,琥珀色眼眸暗光微闪,难掩其中的冰寒,他重申道,“萧霁,你不能霸占她。”
萧霁沉声回,抬起的眼眸裹挟着同样不退让的坚决,“如果我非要呢?”
“你从来不会这样。”萧霈直直看着他,“你分明是在激我。”
萧霁搂着时夕不放,但面容却格外冷静。
萧霈看得心中生起一把无名火,“你心虚。”
就在刚才,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兄长和她之间肯定发生些什么了,不仅仅是没哄好的原因……
萧霁说,“你以前也不会这样,对我抱有如此严重的怀疑。”
两人四目相对,马车里的气温骤然下降。
萧霈身上的血腥气似乎越发浓重,混杂在一股暴躁失控的可怕气势里。
“兄长这般护食,可她还生你的气呢,你昨夜都跟她说什么了?”
萧霈直接朝着萧霁下盘攻击,借着马车颠簸的劲道,想趁他不备将时夕抢过去。
可是萧霁早有防范,右臂箍着怀里的人,左手却似春风拂柳,削向萧霈的面门。
“砰、砰、砰。”
拳掌碰击,伴随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兄弟两人就这么在方寸间拆起招来。
“唔……”
时夕感觉有些窒息,低呼了一声,也引来兄弟两人的关注。
随后两人俱是一惊。
萧霁连忙松开时夕。
他方才过招时,扣着她后脑勺的手掌不自觉收紧,以至于将她的整张脸都按在胸口前。
她能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