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安轻笑了声,眼里伪装出来的不安消失,藏在眸底的汹涌往更深处匿去,面上纯良无害,连同语气都是哄醉酒胡闹小朋友的温和:“那就好好玩儿。”
许鹿呦凑近他些:“真的?”
陈淮安哑声道:“我不是你的人?”
许鹿呦弯成月牙的眼睛里盛满亮晶晶的光,双手将他抱得更紧。
陈淮安看她:“还等什么,需要我给你喊个预备开始?”
许鹿呦抵着他的额头笑:“你喊呀。”
陈淮安喉结滚动,勒紧她的腰俯下身。
许鹿呦后仰些头,小声命令:“是我要亲你,你不许动。”
陈淮安压制住气息里淌出的侵略,不再动。
许鹿呦屏住心跳,奖励似的亲亲他的唇角,一只手捂上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她,回忆着他亲她的样子,先含吮住他的上唇,又辗转磨咬住他的下唇。
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时轻时重,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细微的粘糯声,许鹿呦渐渐摸索出些门道,又试着抵开他的唇想往深处探去,陈淮安沉不见底的黑眸压在她的掌心,他没有放任她畅行无阻地进来,将唇只启开了一点缝隙,给她留了一些可以供她发挥的空间。
许鹿呦本来还在进和退之间犹豫,但他微微张着些唇,像是欲拒又还迎,许鹿呦脑子一热,搂着他的脖颈撬开他的唇齿直接卷上他的舌,他稍微躲一下,她就又追上去。
陈淮安眼底闪过一抹笑,在一擒一纵中,引着她的舌尖越来越深入,许鹿呦开始还以为主导权在她这儿,在昏昏沉沉的喘息中慢慢觉察出些不对,这哪儿是她在玩儿他,分明是他在玩儿她。
许鹿呦揪着他的头发,勉强从和他的纠缠中退了出来,手也离开他的眼睛,无力地垂到他的肩上,因为气喘得急,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陈淮安亲亲她红透的耳朵:“这就玩儿够了?”
许鹿呦轻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控诉:“你真的很坏。”
陈淮安明知故问:“我怎么坏了?”
许鹿呦使劲掐上他的腰:“你自己知道。”
陈淮安不由地笑开,许鹿呦想拿头撞他,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许鹿呦被惊了下,陈淮安摸摸她的头安抚,又起身去梳妆台把手机给她拿过来,递给她。
是她妈打来的视频电话。
许鹿呦昏沉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现在已经十点多,这个时间点儿她妈找她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视频还没接通,许鹿呦已经不敢出声,急着给他打手势让他赶紧出去。
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了屏幕,沈雅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呦呦,怎么这么半天才接,你已经睡了?”
“没呢,妈。”许鹿呦慌忙把手机冲向天花板,回着沈雅岚的话,又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下来,按到梳妆台下面,用眼神示意他一点声音都不许出。
不同于她的慌乱,陈淮安先拿起床上的T恤,又从湿巾盒里抽出两张湿巾,顺着她手上的力道直接懒懒散散地坐到了地上,又靠过来些,拿湿巾将她唇上晕开的口红擦干净。
或许是受他镇定气场的影响,许鹿呦已经顶到嗓子的心跳稍微慢下来些。
视频那头的沈雅岚放下手里的活儿,看向手机:“你人呢,给我看个天花板干啥。”
许鹿呦静了下呼吸,把手机放到手机架上,用手拍着脸做掩饰:“我刚敷了个面膜。”
沈雅岚看她一眼:“你脸怎么这么红,别不是敷面膜过敏吧?”
许鹿呦随口道:“可能是我敷的时间太长了,我刚敷着面膜刷手机忘了时间。”
沈雅岚没好气:“跟你爸一个德行,刚才我染头发,说让他给我看着些时间,他倒好,只顾看他那花鸟鱼虫的视频,等想起来,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你看我这是染了个什么乌漆抹黑的色儿。”
许鹿呦仔细看:“很好看啊,妈妈,你白,什么颜色都能轻轻松松驾驭住。”
沈雅岚总算露出些笑模样儿:“是吧,你得亏是随了我,没有随他那枣糖色儿。”
许鹿呦想到爸爸那张黑黝黝的脸,不由地弯眼笑:“爸爸黑是黑了点儿,可还是很帅的。”
沈雅岚哼一声:“要不是看中他那张脸,你当我会嫁给他。”
许鹿呦又笑,睫毛忽地颤了颤,她的手被人攥在了掌心,慢慢地揉捏起来,她想抽抽不出来,只能由着他去。
沈雅岚凑近屏幕:“你的脸怎么还越来越红了,你不行明天快上医院去看看,别真出了什么问题。”
许鹿呦脚踢上舒展在地上的那条大长腿,乖乖点头应好,又转开话题:“妈妈,你给我打视频就是为了告爸爸的状么?”
沈雅岚这才想起来正事儿,她神神秘秘道:“呦啊,你还记得你大舅妈那个侄子吗,小时候经常来咱家玩儿,尤其喜欢吃你爸做的饭,每次一吃就吃两大碗。”
许鹿呦想了想,脑子里才模模糊糊想起一张小圆胖子的脸,她犹豫问:“郑源。”
沈雅岚一拍手:“对!我就说你还记得他,你知道吗,他考上咱市里的税务局了,那地方是挺难进的吧,他一次就考过了,多厉害。”
许鹿呦点头:“那是挺厉害的。”
沈雅岚看她:“你大舅妈刚刚给我打电话,想撮合你俩看能不能成。”
许鹿呦先是愣了愣,被地上的人重又缓地揉捏了下指尖,才反应过来她妈话里的意思,她舌头有些打结:“不是,大舅妈怎么会突然盘算起这件事,我跟他都多少年没见了。”
沈雅岚道:“多少年没见了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可不是小时候那个小胖子了,上周我还碰到了他一次,现在长得高高瘦瘦的,个头也就比你淮安哥稍微矮一些,那在人群中也很出挑了,比你淮安哥要黑一点儿,模样肯定是比不上你淮安哥那模样儿,但长得也周周正正的,打眼一看就是个精神小伙。”
许鹿呦手心都出了汗,她小声嘟囔:“您干嘛老拿他和淮安哥比。”
沈雅岚嗔她一眼:“我不是想让你有个参照吗,你觉得怎么样,那小胖子小时候就是个乐天派,现在性子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那天见到我,还没说话,就先露出一口大白牙冲我笑,特别招人喜欢。”
沈雅岚越说越觉得这事有谱儿:“而且他家就是隔壁镇上的,知根知底,等以后你俩要是真成了,婆家娘家离
得近,以后逢年过节你们回家来,多省事儿,不用来回来去地赶路。”
许鹿呦急急忙忙打断:“您这都想到哪儿去了,我现在才多大,您怎么就操心起这些了,我现在就想先考上研究生,其他的事情还不着急考虑呢。”
沈雅岚啧一声:“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结婚,你们不是先聊聊,聊得来就谈谈,聊不来就当多个朋友,你都二十了,也不小了,该谈个恋爱了。”
她又压低些声音:“你别听你爸的,什么年纪还小,不着急谈恋爱,现在又不是高中,你都上大学了,正是搞对象的年纪,我给你规定门禁是门禁,也不耽误你搞对象,我跟你说,多搞几回对象没坏处,这个不行咱就踹掉谈下一个,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谈过几个才知道什么人适合自己,怎么过日子最舒服,咱女人就得多长些见识,各方面都要多长些见识,可别像我一样,这辈子就谈过你爸一个,亏都亏死了。”
许鹿呦想笑,使劲忍住,再踢一下地上的人,脸红得更厉害,很认真地点头:“知道了,妈妈。”
沈雅岚冲她眨眨眼,又道:“那你要不要加他的微信,你大舅妈把他微信都给我推过来了,先聊聊嘛,你信你妈我的眼光,小伙子绝对是个好小伙儿。”
许鹿呦拒绝:“不加了,中间隔着大舅妈,沾亲带故的,好麻烦。”
陈淮安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大概明白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许鹿呦飞快地看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到手机上。
手机那头的沈雅岚一听,不自觉地点头:“你说得倒也对,这要是成了还好,就怕谈了几年最后因为什么闹掰了,这亲戚连着亲戚,是怪麻烦的,那就算了,你不想聊就不聊吧。”
她说着话拿起手机:“你大舅妈又打来电话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对了,这个不行,你就找别的谈谈看,我不信你们学校没有好小伙儿,还有你的脸明天起来要是还红就去医院看,听到了没。”
许鹿呦连连道好。
沈雅岚是个性子急的,下一秒就直接挂断了视频。
许鹿呦看着黑掉的屏幕,松一口气,又看坐在地上的人,平白生出些愧疚,他那么大高个子,此刻靠在角落里,地方很小,他一条腿伸在地上,又一条腿还得半屈着,样子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委屈,她从椅子上下来,也要陪他坐到地上。
陈淮安托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他的腿上,要笑不笑道:“我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么见不得人。”
许鹿呦心里愧疚更多,搂上他的脖子,轻轻晃了晃:“对不起嘛。”
陈淮安凑过身来亲亲她的唇:“没有对不起,你怎么舒服怎么来,我都听你的。”
许鹿呦心里一动,看向他。
陈淮安又亲亲她的眼睛,若有所指道:“地下情也总比被你踹掉好,你谈我一个,我保证也会让你长好多见识,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
许鹿呦要咬他,又看到他唇角沾到的红,大脑里闪现出刚才她对他做出的事情,心底深处的羞臊后知后觉地从脚底板漫上来,她今晚只是装醉,又不是真醉。
明天早晨起来,这记忆可是会原原本本地停在她的大脑里,不会消失掉,别说面对他,她连自己可能都面对不了。
许鹿呦拿指腹一点点给他擦着唇角,脸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红,她还清醒着就能这么胡来,也不知道她真的喝醉的时候都是怎么折腾的。
陈淮安捏捏她的脸:“现在害羞什么,刚才胆子不是很大?”
许鹿呦红着脸凶他一眼,眼波盈盈,似嗔似娇,陈淮安眼神变暗,许鹿呦对上他的目光,耳朵一烫,把脸藏回他的颈侧,今晚不能给他亲了,刚刚亲得她的舌根都是疼的。
陈淮安眼里的笑更浓,将她抱紧。
许鹿呦感受着他胸腔内强有力的心跳,许久,开口轻轻叫他一声:“淮安哥。”
陈淮安看她:“嗯?”
许鹿呦下巴支撑到他的肩上,仰起些头,抬手碰碰他的鼻尖,又摸摸他的脸,没说话。
陈淮安低声道:“叫我做什么?”
许鹿呦点点他的唇,小小声回:“喜欢你呀,才想叫你。”
陈淮安一顿,怕惊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问:“有多喜欢?”
许鹿呦声音更小了些:“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陈淮安偏头亲亲她:“什么时候才想告诉我?”
许鹿呦想了想:“如果……明年的今天,我们还在一起,我就告诉你。”
一年的考察期,还挺长,陈淮安问:“所以我得顶着没名分的日子过一年?”
许鹿呦唇角弯了弯,又被她给压下去,她正色道:“你怎么没有名分,你现在可是安答应。”
陈淮安一开始没明白这个“安答应”是什么意思。
许鹿呦掰着手指耐心给他解释:“半个月后我看你的表现,再看要不要晋升你为安常在,然后是安贵人,再然后是安嫔,还有安贵妃,你名分好多呢。”
陈淮安咬咬牙,很难让自己的脸维持在平常色,合着他走的是皇后晋升的路是吧。
第32章
许鹿呦歪头看他:“你喜欢吗?”
陈淮安顺了顺她的头发,问得不经意:“半个月后你是想要看我的什么表现,再决定我能不能晋升--”他顿了下,到底是说不出安常在这个词,又换了一种说法,“一级。”
许鹿呦瞳仁儿乌亮,轻轻闪了闪,想到半个月后的七夕,搂上他的脖子,回道:“各个方面的综合表现。”
陈淮安点点头,抱着她从地上起来,将她放到床上,指指自己身上:“还要画吗?”
许鹿呦看着他腰腹上的口红印,面孔滚烫,她伸手用指腹沿着印记描摹了下,故作淡定:“不是已经画完了。”
陈淮安攥住她的指尖,捏了捏:“那我今天就先退下了。”
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出这句话,都让许鹿呦怔了怔。
陈淮安看她:“还是你今晚想翻我的牌子?”
许鹿呦又懵:“翻什么牌子?”
陈淮安平静道:“侍寝的牌子。”
许鹿呦一顿,脸更烧,下意识地飞快摇头,摇完又后悔。
就让他侍啊,她是跟他谈恋爱,又不是搞柏拉图,本来她也打算今晚小试一下水的,既然他自己都主动说出来了,那干脆就让她那三步走的计划一步到位,多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