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极的他,也不管什么薄家规矩不规矩,对着桑榆晚直呼其名。
桑榆晚看着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薄誉衡目光骤然扫过来,有种野兽受伤后混合着凶狠和嗜血的神情,“那你问问她,那五千万转到了谁的户头上。”
薄寒山脑子嗡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收缩了起来。
他看向桑榆晚,“转给谁了?”
桑榆晚凉凉勾唇,“六妹。”
“什么?!”薄寒山如遭雷击,脑子一片空白。
方怡睁大了眼睛,“不可能……”
薄星澜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收到了五千万。
二房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何巧玲反唇相讥,“原来是三弟自己在搞鬼,一张照片,开价八千万。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末了,还假意恭维了桑榆晚一声,“你们这是算准了家主一定会为了薄家名声,被迫妥协,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方怡气得跺脚,“这事分明是二哥出的主意,想要撇清,没那么容易。”
“家主说了,她只认证据,不认人。有本事你们拿出证据来。否则,诬陷自己兄弟,罪加一等。”何巧玲心里窝着一团火,对着她就是一顿炮轰。
方怡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你……”
吵吵闹闹,桑榆晚觉得聒噪的有些头疼,拍了一下案桌,怒声打断,“够了。”
大厅里又一次安静起来。
夜风吹进来,空气冷凝成冰。
桑榆晚扫了众人一眼,冷冰冰的视线落在薄誉衡脸上,“二叔,你虽然一分钱都没拿,但并不代表在这件事情上,你就是清白的。”
二房的人心头一紧,齐齐看向她。
薄誉衡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说看,你查到了什么?”
桑榆晚似笑非笑,“二叔,我查到的东西可多了,你要听哪一件。”
薄誉衡手指骤然一紧,呼吸有点重。
他果然没有猜错,她真是有备而来。
薄誉衡眼底划过一抹戾气,“那就先说韦小宝这事。”
桑榆晚看向容止,“二爷,你来说。”
容止挑眉,“二叔,于洋是你什么人?”
二房的人同时一愣。
于洋是何巧玲的亲外甥。
薄誉衡心口沉了沉,眼中乌云翻涌,“他是我什么人,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容止说道,“六妹和明二少爷的床照,是于洋给韦小宝的。”
薄誉衡镇定道,“那也证明不了,我和此事有关。”
容止冷意加深,“二叔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明朗,把人带上来。”
第73章 当年没死,算你命大
二房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不约而同地朝着厅口看去。
宁婉珍也看了过去,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根不安的弦在绷着。
原本,她和薄誉衡两兄弟去清荷苑“捉奸”,没想到事情逆转,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场审判大会。
受审的人,变成了二房和三房。
宁婉珍的心非但没有轻松半分,反而有些担忧起来。
过去这么多年,薄远山对二房,三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薄行止对他们更是十分包容。
如今桑榆晚坐上高位才一个星期,就如此大张旗鼓直接对他们下手,等下怕是有一场腥风血雨。
薄誉衡这只老狐狸,绝非善类。
弄不好,家主之位又要换人了。
就算桑榆晚侥幸胜了,那作为功臣的容止,以后在薄家的地位可就举足轻重了。
这是宁婉珍最不能接受的。
厅口,赫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身黑衣的明朗领着一名身穿灰色大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洋洋……”何巧玲心一提,呼吸也跟着乱了一拍。
薄誉衡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正襟危坐。眼瞳深处,凝着嗜血的寒光。
于洋走进来,朝他看了一眼,倏然又移开了视线。
何巧玲心跳如鼓,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提醒他不要乱说话。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洋站定,看向主位上的女人,“薄夫人,好。”
桑榆晚冷睨着他,薄唇轻启,“于洋,二爷问话,不许有任何的隐瞒。否则,后果自负。”
于洋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握紧了拳头,“夫人放心,我一定实话实说。”
桑榆晚微微颔首,“好。”
何巧玲见状,心跳加速,轻轻咳了一声。
薄誉衡神色微变,那双森冷的眼睛里,戾气沉沉。
桑榆晚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来,剥开,含在嘴里。
容止看到,眼底闪过一道微光,转瞬即逝。扬手,叫来管家。
“时间有些晚了,去准备一点宵夜。夫人的喜好,你应该知道。”
桑榆晚眉心闪了闪。
容止松开叠搭的双腿,起身,走到于洋面前。
两人之间隔了一步之距。
于洋低着头,背上冒出了冷汗。他想要镇定下来,心里却危机四伏。
容止睥睨着他,突地一笑,“于洋,不要紧张。”
“我没有紧张。”于洋声音有些颤抖。
容止撇了一下嘴角,踱步,走到他的身后,目光落在薄誉衡身上。
“于洋,你和韦小宝关系很熟吗?”
“他是我发小。”于洋回道。
“你们经常见面吗?”
“也不是经常,偶尔小聚一下。”
“三天前,你们有见面吗?”
“有。”
“在哪儿?”
“福鸿酒楼。”
“还有谁在场?”
“只有我们两。”
“约在酒楼,只是吃饭?”
容止一句接一句地问话,于洋呼吸越来越沉,胸腔翻涌着一股子难以遏制的窒息,脸色渐渐通红。
“我们聊了一些事情。”
容止掀了掀唇,继续逼问,“聊什么了?”
眼看于洋就要说出“真相”,何巧玲的一颗心砰砰狂跳,双手不自主地攥成拳头,手心里冒出一层冷汗来。
“咳……”
容止不动声色,对着下人低低说了一句,“把大门关上,再给二婶拿床毯子来。”
何巧玲身体骤然僵硬,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于洋趁机深深呼吸了两口。
容止一瞬不瞬地盯着薄誉衡,倏然加重了语气,“说,你们聊了些什么?”
于洋手心冰凉,眼神惶恐,声音哆嗦道,“我拿给他一张照片,让他发给薄夫人。”
容止眉目一沉,厉声道,“什么照片?”
“是……是……”于洋心慌意乱,说话结结巴巴,“是星澜妹妹和……”
薄誉衡终于出声,“容止,让他坐下喝口水,慢慢说。”
容止冷笑,“二叔,要不我们吃了宵夜再说?”
薄誉衡视线倏地一转,满眼狠戾地看着他,“年轻人做事,别太狂妄。”
容止回道,“二叔,我三十二了,不年轻了。”
薄誉衡气得脸色灰青,低声说了一句,“当年没死,算你命大。”
容止呼吸一沉,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闪动着光泽,似笑非笑。低沉的嗓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大乱不死,必有后福。”
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