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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之国_分节阅读_第147节
小说作者:安化军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21 MB   上传时间:2025-03-06 19:27:43
  陈求道与陈与义拱手:“观察宅心仁厚,才能野无遗贤!”
  王宵猎笑着摆手:“这种恭维的话,不说也罢。襄阳、邓州是大地方,又无战事,在这里躲避战事的文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我们征召官员,还是没有人来。野无遗贤四个字,听起来有些讽刺了。缺人没有关系,我们现在管八州,治下何止数百万人,自己培养就是了。我说意思是,我们这些读书认字的人,不要觉得自己聪明。世间聪明的人,很多都没有机会入学。若是财政宽裕,当广建学校,自然就能够选出合适的人来。百姓入了学,纵然不出来为官为吏,也多了一身本事。”
  众人一起称是。
  汪若海道:“本朝州县必有书院,设学事官,皆是前朝未有之事。观察广建学校,更是大功德。”
  王宵猎道:“算得什么大功德?使百姓能够入学,本来就是朝廷该做的事。不能别人做不到,我们努力去做了,就觉得有什么功劳。你们记住,广建学校也是接下来的要事。”
  说完,看着姜敏,王宵猎道:“若是有时间我也读书。这些日子颇有些心得,讲给你参考。这里是襄阳,据说诸葛武侯便躬耕于此。武侯读书,观其大略。陶渊明《五柳先生》中说好读书而不求甚解。这两句话不管其他什么意思,对于我来说,是读书只读对自己有用或者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而不必讲究精读细读。我有一句话,就是不管是读书还是学习,要学得进,走得出。学得进才能够知道学的知识的乐趣和用处。走得出,才能真正理解自己所学。”
  陈求道道:“自小求学,讲学得进的老师多了,第一次听说还要走得出。”
  王宵猎道:“走得出,就是讲不能够为了读书而读书,而要知道这些知识对自己的用处。我曾经讲过,我读儒家之经典,就注意到《诗经》是诸经之首。为什么?有人说其词藻华美,有讲其情真意切,许多种说法。但我认为不只是如此,而是因为《诗经》中分为风、雅、颂,恰好暗含政治。风指的是天下各国的风土人情,百姓对朝廷官府的看法,为其首。走出来,就知道原来古人是这样的,百姓的所思所想在朝廷中原来这么重要。再往后,比如汉有乐府,到南北朝这样反映百姓的诗就少了。到了唐朝,诗歌最为繁盛,但与百姓关系不大。与百姓关系大的,成了曲子词。到了本朝,诗词繁盛一时,但真正与百姓关联大的却又成了话本。对于朝廷来说,先秦的国风,汉朝的乐府,唐朝的曲子词,本朝的话本,都是能够反映百姓喜乐的。那么儒者读书,先秦读国风,汉朝读乐府,唐朝曲子词,本朝的话本,才是正道。”
  几个文人听了,不由目瞪口呆。他们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说法。唐朝的曲子词那时文人不看在眼里,宋朝的话本同样不被文人重视。没想到在王宵猎嘴里,却成了文人必须要读的内容。
  王宵猎道:“姜敏天生聪慧,大部分知识,都是能够学得进的。只是要想真有所成就,就必须能够走得出来。我们现在军校教的,是这两年军队作战所总结,其中有很多有用的知识,也有很多错误。不能够觉得学好了,就能够做统军大将。而要知道,那只是入门而已。”
  姜敏在一边听着,虽然不太明白,但有些明白王宵猎的意思了。


第344章 精选官员
  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太阳西垂。士卒在院中摆开桌子,上来酒菜,为汪若海接风。
  王宵猎举起酒杯,道:“从我起意设司令部,到今天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陈参议用了不少心力。奈何不适合此事,而且我也没有想清楚,今天换做汪参议来做。以后军队的日常管理,行军打仗,主要是从这里发命令出去,重要无比。汪参议千万用心,真正把此事做好。”
  汪若海道声不敢,举起酒杯,与王宵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王宵猎道:“这一次回来,无论是军政还是民政,都要大变。军政变化最大的,就是指挥。除了设司令部,还有其他的相应变化。民政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一要精简,包括政事和官员。还有一个就是精选,不只是精选官员,还要精选吏人。以前的官府,经常用差役来做吏人。省钱吗。以后不这样了。差役就是差役,范围受到限制。比如乡兵,比如防洪,比如看管村里仓库,诸如此类。吏人就是吏人,是官府雇佣的,必须要给钱。”
  陈求道道:“若是给钱,数目可是不少。一时之间哪里来那么多钱?”
  王宵猎道:“吏人是专职为官府做事,若不给钱,他们的衣食从哪里来?”
  陈求道道:“选的衙前等役,都是上等户,他们家里有钱。官府钱财一时不足,算是民助。”
  “那为何不直接收税来雇人呢?”王宵猎摇了摇头。“荆公变法,其中一条是雇役钱,不就是这个意思?当然,向百姓收雇役钱,本来就没有道理,我们不会收。官府没有钱,那就赚钱。我们的官府有许多赚钱的路子啊。现在大的有供销社、银行,还有酒楼,还有商场,以后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场。这些都是要赚钱的。若是赚不来钱,主管的官员就要被惩罚!”
  陈求道道:“茶是禁榷之物,许多年份都收不上来多少钱,更何况是这些?”
  王宵猎道:“茶税少,是因为官员贪污、纵容,钱到了茶商手里,还有大量的陈茶在库里朽烂。为什么会这样?稽查不来,很少惩处,许多原因了。官府要赚钱,这些产业都要严格稽查,奖惩有力。这些以后再谈。总而言之,官府缺钱就去赚钱!没有道理百姓能赚来钱,官府赚不到。”
  见几个人都不以为然的样子,王宵猎道:“你们不信?所以我说,以后要精选官吏。以后凡是官吏必经考试。官员有官员的考试,吏员有吏员的考试。内容不一样,主持的衙门也不一样。当然,他们的收入也不一样。官员的收入比较高,必须让他们用薪俸就能过上体面的生活。吏员的薪俸相对比较低,让他们用薪俸就能养家糊口,过上正常的生活。”
  陈求道听了不由苦笑:“谁不想让下面字员拿到手的钱多?但官府的收入总有定数。”
  王宵猎道:“说是有定数,其实哪里有定数?官府花的钱多了,加捐加税,不一样能收上来?只是我们不靠加捐加税了,而是要去自己赚。实在赚不来,就先借债。政权掌握全部权力,连自己的官吏都养活不起,这个政权是怎么回事?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
  这个问题王宵猎前些日子才彻底想明白。一个政权,掌握社会的全部权力。这个情况下,如果赚不来养活官吏的钱,这种政权应该觉得羞愧。官员都是精挑细选的,百姓能赚到钱,这些官员有充足的资金支持,有政策的便利,赚不到钱是为什么呢?要么官府有问题,要么就是官员有问题。
  有人说,官府缺钱应该收税。有人主张向穷人收。因为穷人多,每个人收不多就是大数字。还有人主张向富人收。因为富人有钱,收了他们的钱,还可以补贴穷人。
  王宵猎认为,税如果定了数额,就不应该多收。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赚到钱是他们的本事,赚不到钱不要怨谁。当然,用各种补贴、政策催生出来的富人不在此列。有这种情况,应该先查做决定的官员。不管是因为政策需要,还是官员的私人决定,查清楚就好。
  在前世,有一个词很火,叫纳税人。还有人喜欢说,政府是纳税人养的,应该为纳税人服务。中国政府机关的大墙上写着,为人民服务,什么叫为纳税人服务?不纳税,政府就不为他服务了?有人纳税多,就应该享受更多的政府服务?在中国没有道理。
  曾经,在中国的报刊杂志上有一个小故事。说是在北欧,具体哪个国家忘记了,一个老太太被警察拦住了。具体什么事情王宵猎不记得,当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太被拦住后,把警察狠狠骂了一通。为什么?因为她是纳税人,警察要为她服务。这个故事被很多报刊转载,一时流传很广。很多人看了这个故事,突然觉得自己也交税,是纳税人,为什么不能这样呢?
  这样的小故事不只是这一个。还有一个美国老太太,贷款买了房子。到自己老死的时候,房贷终于还回完了。有一个中国老太太,辛苦一辈子,终于攒够买房子的钱,临死前买了房子。然后美国的老太太说,我们都是一辈子的积蓄买房子,我住了一辈子这房子,而你一天都没住上。后边的故事就耳熟能详了,中国开始房产改革。
  并不是说中国进行房产改革不对,而是用这种方法不对。作为政权,或者作为学者,不要耍这种小聪明。耍小聪明的人,没有出息,还会给国家民族带来灾难。
  从晚清民国,一直到之后的一百五十年间,中国派出了无数的公派留学生。政府希望,这些留学生能把外国的先进经验学回来,为中国服务。这一百五十年间,中国学到了很多东西,社会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很多方面,学到的并不足。特别是关于政权,闰于社会治理,也带回了许多不适合中国的东西。
  欧美的政权很多是来自资产阶级革命。他们把王权拉下来,市民登上舞台。这种革命在中国从来没有发生过,在世界的许多地方,也都没有发生过。因为欧洲本来就有一种不属王权的城市,只要市民交税,由市民自治。后来的欧美国家政治制度,许多脱胎于此。中国从来不是这样,哪怕是草市,也依然是皇权治下。中国的社会管理,当然应该与欧美不同。
  不客气地说,在思想和社会治理层面,中国的留学生们并没有带回足够的知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把从欧美学到的翻译成汉语,甚至不翻译,带回了祖国。在中国,这些知识哪些合适,又有哪些不合适,不合适应该怎么改,基本都不清楚。不合适怎么办?把中国改成他们学到的样子,全面西化。不只是社会制度要改,人们的思想也要改,文化也要改。甚至就连汉字,有人认为也要改。不只是在晚清民国时中国积贫积弱的时候,还在数十年后,计算机出现,因为汉字不适合计算机,把汉字罗马化写入中小学教材里,作为正规的国家政策方向。
  从中国被欧美列打开国门,人民饱受欺凌,近二百年间,中国一直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落后。只是中国的文人,用二百年,也没有给出答案。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回答非常之多。因为思想,因为文化,甚至是因为人种,话越说越大。但要他们讲清楚,又有哪个能讲清楚?
  二百年间,中国人民一直在寻找救国救民的道路。但是用二百年,中国文化连当初为什么落后都没有搞清楚,又能给出什么方法?问起来,就有人讲我觉得应该像美国那样,应该像欧洲那样,应该像日本那样,就是不知道中国是什么样。
  讲起中国历史,就按照自己在欧美人那里学来的,对历史肆意剪裁,甚至涂改。中国历史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味着什么,许多人不清楚,他们也不想清楚。谈起历史,他们更喜欢言必称希罗,说人家西方人是什么样子的,后来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你看看,人家西方人现在多发达。
  问如果回到古代,怎么样改变后世中国积贫积弱的面貌?必有人回答,消灭儒家。为什么?因为这是中国主流的思想,主流的思想带来了中国的落后。
  有道理吗?如果说这样的话有道理,这世上的事就太简单了,比小孩子的游戏还简单。不说中国历史上灿烂的辉煌成就,就是独尊儒术的汉武帝,就让这说法可笑无比。又有人说,虽然汉武帝的时候中国东征西讨,但儒家流传下来,造成了两千年后的落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儒家禁锢思想,什么儒家压制科学,什么儒家通敌卖国,诸般种种。
  王宵猎只能说,你好聪明啊。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去批判禁锢思想的人,不去批判压制科学的人,不去批判通敌卖国的人。中国落后,为什么不去批判落后时的政权?
  从学问中走出来,再回忆前世的学问和记忆,王宵猎就明白,按他们说的不靠谱。就跟小孩子被更强壮的孩子打了,不反思为什么被打,说人家家里有氢弹。能够靠得住的,是新中国的成立,把在中国古代高高在上的天命,拉下来,改成了人民。
  精选官员。怎么精选?选聪明的?还是选道德好的?中国古代就有这个问题,选贤选能?古代有古代的标准,有自己的办法,王宵猎当然也要有办法。但不管什么办法,总要有评判标准。古代的评判标准是天命,这也是臣事君以忠的来源。忠君忠的是天命,而不是具体的哪个人。宋朝才有范仲淹所说,左右天子为大忠。王宵猎要用人民来代替天命,自然就会有不同的标准。
  精挑细选出来的官员,是政权需要的宝贵人才。当然不能够苛待人才,王宵猎要做的,就是增加官员的俸禄。政权的钱,不只是收税,不只是专卖,需要想办法挣出来。


第345章 权力在官服
  太阳落下山去,在天边染出大片晚霞。西边的城楼在这漫天霞光中,镶上金边。
  王宵猎放下酒杯,看着晚霞,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人住在一起,除非是部落,凡是国家,都有国君,有官员,有差役。我经常在想,为什么有这些人?老子说人的生活,应当鸡犬之声相闻,民老死不相往来。对不对?许多人说不对。我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地说不对,而是有条件的。如果自己家里什么都有,要什么有什么,减少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没有什么不对。”
  说到这里,王宵猎看着众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其余人茫然地摇了摇头。王宵猎的话,初看起来有许多话可以接,但细想起来未必。
  王宵猎道:“人活在世界上,许多时候不是必须如此,而是不得不如此。韩非说,远古之时,人民少而禽兽众。其实何止禽兽众,什么东西都多。如果周围没有猛兽,随便打只鹿,捕条鱼,便就够了一家人口食。到了后来,人越来越多,口食就不那么容易,人又学会了种地。再到后来,不只是种地,还有各种各样的新奇的东西。比如喝的酒,熏的香,睡的床,用的桌,器物越来越精美。再到后来,又有丝竹之声,美人歌舞,许多好看好玩的东西。”
  说到这里,王宵猎举起酒杯,一饮而下。道:“这个世界很繁华,这个世界其实很有意思的。”
  众人一起喝了酒。放下杯,都看着王宵猎。大家都觉得,今天王宵猎说的不一般。
  王宵猎道:“这些好看的,好玩的,你想要有,我也想要有。但又没有那么多?怎么办呢?有人就讲要去除欲望,说人生是苦的,苦的根源就是欲望。也有人说,有能者居之。还有人说,有德者居之。这样说有这样说的道理,那样说有那样的道理。到底有没有道理呢?我说,都有道理!”
  “有道理又如何?就要求我也照着那个样子活?凭什么要别人告诉我怎么活?这样不行的!”
  说到这里,王宵猎把酒杯重重按在桌子上,看着众人道:“诸位大多都是自小读圣贤书,学的是圣贤大道理。书里说我们要做君子,要做好人,要这样,要那样,不能怎么样。有没有道理?有道理。但有道理又如何呢?就要求我们都那样活?”
  陈与义听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道:“镇抚,我们读圣贤书,自然应该做君子!”
  “为什么做君子?”王宵猎摇了摇头。“要我说,君子如北辰,高高在天上,指引着一个方向,却不能够摘在手里。那些做君子的道理,可以指引着我们如何在这世上做人,并不能让我们做君子。”
  陈与义和陈求道对视一眼,都觉得震惊无比。
  王宵猎道:“我们汉人,学的儒学之道,所以许多人想着做君子。而那些胡人,不懂儒家道理,又怎么样呢?还有西边的波斯、大食人,他们就不想做君子。还有更西边的人,听说都想做神棍呢。所以说啊,人活在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活法,不一定都要做君子。”
  说到这里,王宵猎想了想。道:“我说这些的意思,不是否定读圣贤书,更不是否定做君子,而是说还有其他的活法、想法。不能因为他们不跟我们一样,就觉得不对。一个政权的官员,治下的百姓各种各样。有讲究忠孝仁义的,还有拜佛参禅的,还有吃丹修仙的,还有就想舒服过日子的。这些官员,要尽力让所有的人在自己治下活得自在快乐。所以这些官员,有很高的要求。”
  陈与义道:“镇抚说过,要精选官员,就是这个意思了?”
  王宵猎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这个意思,还有其他的意思。像我前面说的,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他还有他的道理。这些道理,许多是真地有道理,并不是强辨。比如说儒家贤者,荀子讲人性本恶,孟子又讲人性本善。人性到底是善还是恶?”
  陈求道道:“本朝之前,天下信奉荀子的人多一些,信奉人性本恶的人也就多一些。到了本朝,儒者推崇韩愈,尊奉孟子的又多了一些,变成信人性本善的人多一些。”
  “那到底人性是善,还是恶?”王宵猎笑了笑。“人性若本是恶的,就有一套治理方法。而人性若本是善的,又是另一套治理方法。到底是善是恶?要我说,本来没有什么人性,更没有天生是善是恶。人就是人,就是娘胎生下来,活在这世上。说人性是善还是恶,不过是推销自己的一套治国理论罢了。”
  《三字经》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是儒家的一种看法,还有其他的看法。特别是在宋朝,又有性情理论,最后还有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学者进行了许多的讨论。这个问题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学者的治国理论。
  后世的人对中国学者历史上的争论多不了解,对于人性认识的重要性也不关注。换一个领域,大家都知道经济学中有一个理性人假设。认为参与经济活动的都是理性人,理论才有了基础。这个理性人假设,与儒家对人性的认识有其相似之处。从人性是善是恶出发,推导出应该怎么治理国家和百姓。
  见众人疑惑地看着自己,王宵猎摆了摆手:“所以我们这里不必讨论人性是善是恶,也不必由此来推出应该怎么行政。政权的本质,就是这么多人聚到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工作,要管理这么多人。人是不是一定要聚在一起生活,不重要。未来人是不是还是这样生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样子,想治理成什么样子。是要人人安守本分,吃饱穿暖,无欲无求,还是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一代更比一代强。前人走路,现在的人骑马,后代的人坐车,更后代的人要在天上飞——”
  听到这里,一直听得满头雾水的牛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观察说的好笑,人如何会在天上飞?若是能在天上飞,不是成了神仙?”
  王宵猎笑着道:“能把风筝放上天,为何人不能在天上飞?”
  牛皋听了不由愣住。过了好一会才道:“风筝放上天是一回事,人飞上天又是另一回事。”
  王宵猎道:“或许有一天,就本来就是一回事呢?我们不能把话说死了,认为就是做不到。我的脑子啊,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什么都想得出来。初想出来的时候,都觉得是奇思妙想。等到了有一天,不定就变成了稀松平常。”
  牛皋住口不语。看看众人,只好自己在那里迷惑。
  王宵猎道:“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一个意思。治理国家,选官员,不能被各种说法限制住。治理百姓其实非常地简单,就是让百姓过得越来越好,不要有什么烦心事。而不是说这个人是大儒,那个人是有道高僧,诸如此类,选进官府里来。而是每个官员,有一个标准。做这个官,要有什么能力,需要做什么事情。做了这个官,什么事情不能够做,什么事情必须做。如果做不到,有什么惩罚。如果做得到,有什么奖励。做了这个官,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有什么样的福利。”
  陈与义道:“镇抚,选官员无非是选贤与任能。我们读书人读圣贤书,本就是要为君子,入朝则做贤臣。若如你所说,岂不是跟商人请人一般!”
  王宵猎摇了摇头:“许多时候,朝廷里选官员,还不如商人请人呢。当然,我们的官员,不只是这样的要求。这只是最低的要求,官员必须做到。朝廷里的官员,还有庶官和侍从之分呢。更高的要求,对应的是其他等级。”
  说到这里,王宵猎想了想,道:“这以说吧,这些官员,就如同一件一件衣服。做了官,就如穿上了这件衣服,有官的权力,享受官的待遇。脱了衣服,便就是寻常百姓。官员的权力待遇,便就在那件公服上。什么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我是不提倡的。穿着公服,这些内容也要了解。说明白一点,这些官员只是因为穿着公服,所以他们是官员。而不是因为是这个人所以是官员。”
  陈与义听了,不由皱起眉头。
  王宵猎道:“官员是因为做这个职位,穿着官服。除此之外,还有道德高尚之人,清选之士,那就是另一个系统,如朝廷之贴职。这样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陈与义看看陈求道,说道:“有些明白,但有些地方又有些不明白。”
  王宵猎道:“我说的简单一点。所谓官员,是官府认为哪些事情需要官管,需要做什么事情,选出合适的人来穿那件官服。官府看的是官员和吏员的能力,官员和吏员事情做好了得到较高的待遇。选贤与任能来说,就是任能。还有道德之士,就是选贤,是另一个体系。”


第346章 任能与选贤
  传统上中国选择官员,有人主张选贤,有人主张任能。比如汉朝,高祖二年刘邦下求贤令,里面就有“与天下豪士贤大夫共定天下,同安辑之。”求贤令,说的很清楚,就是选贤。发展到后来,成了汉朝的察举制。察举制败坏,成为实际上的世家贵族共治制度。到了隋朝改为了科举制,科举制经过改造之后,到了宋朝基本完善,成了官员的主要选拔方式。
  文彦博曾说,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句话不奇怪,实际上从刘邦开始就是这个意思。后世的人拿这句话来讽刺宋朝的官员,实际上是不得要领,有些莫名其妙。
  宋朝之后,蒙古入主中原,带来了大量游牧民族的习惯。在政治上,皇帝与士大夫,或者说帝权与皇权的制衡消失。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废除了宰相,皇权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加强。到了清朝,皇权再次增强,大臣甚至成了奴才。
  历史上常说,从秦始皇建立大一统政权开始,中国就有了皇权与相权的矛盾。总的趋势,是皇权越来越强,相权越来越弱。甚至有人说,宋朝是群相制,就是皇权增强的表现。
  客观地讲,宋朝的相权不弱,只是在北宋单个宰相的权力弱了。但作为总体的政事堂宰执,权力是非常大的,远不是后来的明清可以比的。到了南宋,更加出现了许多权相,有些不正常了。
  后世的人研究中国历史,经常讲大趋势。自汉之后两千余年,经常用一句话,概括历史趋势,而后把各个朝代套进这个趋势里面。如果有套不进去的,就说是历史的特例,甚至是历史的反动。比如随着历史前进,中央集权越来越强,皇权越来越强。比如随着历史发展,民间商业越来越发达,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在那个时候也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比如随着历史发展,赋税越来越货币化,货币化是历史发展的方向等等。
  为什么这样是趋势呢?大多讲的是不明白的。或者是外国学者的理论,或者是意识形态,又或者只是少数大学者这样认为。到底历史趋势是什么?不能真信。
  王宵猎记得,自己前世曾经有一次学位答辨会。一个学生上去,做的是农机普及的研究。一开始就讲,建国之后多么困难,改革开放之后,有什么飞速发展。下面的教授们听得目瞪口呆。有人实在忍不住,告诉他说,改革开放之前中国的农机事业实际上有了很大的成绩,改革开放之后的二十年,要么就是原地踏步,要么就是大规模后退。直到两千年后,才又重新发展。这才是事实。
  历史上的研究,很多时候也是这样。比如说赋税货币化是大趋势,代表了社会的先进。实际上大部分时间,农民获得货币是非常难的。不要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九十年代收业税,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杂税,都给农民造成了极大困难,引发了大量的社会矛盾。农民很大程度上不参与商业活动,收获的是粮食,是实物,赋税货币化就是加大了剥削。
  很多历史观点都带有这种痕迹。关于宋朝,最著名的观点莫过于重文轻武、以文制武或者是崇文抑武导致军事孱弱了。王宵猎记得自己看过一部英国电影,指挥战争的,是一个工兵营军官。若是按照这些人的说法,也算是以文制武了,应该用个老士官做指挥官才是。这种说法不知道起于何时,在历史学界甚至成为了定论。说起宋朝军事的衰弱,经常有人高高在上的来一句。
  历史真是这样的?就因为武人的地位低,所以他们的积极性不高,所以不努力打仗,所以军事上不行?怎么换到了欧美国家那里,又换成了另一套说法?
  从根本上说,对历史的研究没有坚持实事求是。更深层次地讲,是态度上有问题。
  新中国建立的时候,教员曾说,我们善于打破一个旧世界,也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只是后来的历史表明,建立一个新世界,实在比打破旧世界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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