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愈发迫近,丝丝缕缕缠上肌肤。
腰间被一只宽厚大掌紧握,即便隔着层层衣物,也似要深陷进去。
寻真心脏砰砰,仰头,谢漼近在咫尺,仅一拳之隔。
他的嘴唇色泽红润,那双桃花眼更是潋滟生波。
谢漼身躯前倾,慢慢凑近时,寻真慌乱间抬起手,掌心抵住他的胸膛,道:“爷,我……尿急。”
谢漼凝视她,目光中的朦胧之意瞬间褪去,恢复清明。
他的手却依旧环在她腰间,并未松开。
寻真:“爷,我是真的尿急……没骗您……”
应该是肾上腺素飙升,过于紧张导致。
谢漼一直不放开她,寻真憋得脸涨红了。
心想,再不放,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要出来了……
“爷……”哀求着。
谢漼终于放开桎梏在她腰间的手。
寻真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
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麻了,跳下去的时候没站稳,脚还崴了一下。寻真就一瘸一跳,奔向净房。
谢漼看着她逃窜而去的背影,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娴静温婉模样。
就是只狡黠的狐狸崽子。
寻真解决完,还在净房里躲着,磨蹭许久。
直到月兰来催。
等寻真回去,谢漼没再动手动脚,一同用膳。
膳后,谢漼稍作停留,便离开了。
这晚虽然躲过去了,寻真却没有放松的感觉。
谢漼现在对她。愈发强势了。
总觉得头顶上悬着把刀,要落不落。真折磨人。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
君子慎独。
寻真在纸上写下几字。
刚才被谢漼抱着,脑子一片空白,现在反应过来了,这一题,谢漼不就是在说……
陇州急报传来,大旱肆虐。
早朝上,气氛凝重。
圣上看着奏折,眉头紧锁,即刻下令,道陇州旱灾严峻,关乎百姓生死。命礼部侍郎王琅为钦差大臣,即刻奔赴陇州,全力赈灾。速调钱粮,妥善安置受灾民众,务必将百姓损失降至最低。
略作停顿,圣上又道:“此前国子监呈献治旱良策,朕亦早有安排,本欲不日遣人前往陇州。然未曾料到,陇州旱情竟已危急至此,实乃朕失察之过。”
“今特擢升国子监四门博士谢漼为行营判官,随钦差大臣一同前往。缮之,朕知你素有才学与谋略,此次重任,你协助钦差,不得有怠。”
按惯例,国子监官员无需上朝。今日事出紧急,加之此前谢漼向上峰献策,后呈于圣上。故而圣上特意宣谢漼入朝。
谢漼出列:“是,臣定不负圣上重托。”
圣上继续安排,判官加上谢漼共二人,文书官员三人,钱粮官员三人,赈灾核心人员负责统筹指挥。至于其余差役,比如负责物资运输和管理的队伍,则由上述核心官员来安排。
早朝散去,身着青袍的低品阶官员们三两成群,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这谢漼!此次他随侍郎大人奔赴陇州,若他能在赈灾中崭露头角,立下些功绩,那青云直上之路,可就被他踏上了。
另一人撇了撇嘴,哼声道:“他不过年轻气盛,不懂收敛。今年雨水稀缺,明眼人都能瞧出大旱将至,这本是再浅显不过的事,偏他就爱出风头,急不可耐献策呈给圣上。”
“人家可是出身名门谢家。即便此番去陇州毫
无建树,单凭家族荫庇,往后的仕途也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岂是你我能比的?”
“所言极是。唉,人家还未及冠,便已有这般前程,实在叫人嫉妒得紧呐!”
要知道,国子监官员晋升之路向来艰难。
国子监主要职责在于教育,并非朝廷核心行政机构,官员难以通过政务决策、处理机要大事,积累政绩实现快速升迁,大多只能在学术成果、培养人才方面下功夫。
因而,这几名官员便有些看不惯,认为谢漼初入官场,就如此善于钻营取巧。
在他们看来,旱灾之事,稍有敏锐感知之人便能预判,可谢漼却借此在圣上面前卖弄,使得圣上外派官员时留意到他。
这样便能跳出国子监原本的晋升体系。
再者,谢漼如此年轻,跟随礼部侍郎前往陇州,定能立下功绩,待归来之日,晋升便是板上钉钉之事。
二人一路低声议论,回到衙署,站于廊下仍未罢休。
“谢漼虽说有几分才学,可这人太会装模作样。上次我特意派人去请他赴栖霞阁之宴,还专门为他设席,他竟直接拒绝,一点情面都不给。同在官场为官,就他整日摆出一副清风峻节的模样!”
“什么清风峻节!他最是会装。你竟不知,那栖霞阁,谢漼以前可是常客。”另一人凑近,压低声音道。
“当真?快与我讲讲!”
“前些日子,谢府大摆宴席,为谢漼长子庆百日,那孩子可是他从栖霞阁赎回来的乐伎所生。”
“竟有这等事!我竟全然不知。他还拒我,我真以为他不喜好此道,没想到背后还有这般风流韵事。”
范岂双手捧着书卷,行至廊下,忽闻一阵低声议论,他脚步猛地一顿。
那二人正是秘书郎与著作佐郎,皆是范岂的上司。
栖霞阁。
小楼姑娘竟是从那里出来的。
为何一点都不像呢。
当日,他一时气盛,才对谢漼说出那句话。
可自知晓小楼姑娘为谢漼妾室后,范岂心中便明白,他们二人再无可能。
即便谢漼肯成人之美,他也清楚,以小楼姑娘的出身,在自己身边至多只能为妾。
细细思量,谢漼所言极是。
在自己身边为妾,又怎比得上在谢漼身旁。
毕竟,谢漼的确对她很好呢。小楼姑娘能如此自由自在、灵动鲜活,想必正是因为有谢漼的悉心呵护,才得以一直保持这般纯真模样。
相较之下,自己确实比不上谢漼。
只是,范岂手捧古籍,站定,望向天边,看着洁白如絮的云朵悠悠飘荡。
然后长叹一气。
只情这一字,又岂是能轻易割舍的?
叫他如何再去寻,这世间如小楼姑娘这般的人?
范岂踌躇再三,终是叫来小厮,低声吩咐道:“你去一趟国子监,问问谢大人,下值之后可有空与我一聚。”
范岂心中却也清楚,自己怕是会遭到拒绝。
那日自己言语轻狂悖逆,谢漼当时,定是心中恼怒非常。
范岂决定还是向谢漼谢罪讨饶。
他这么做,并非是畏惧谢家的权势,亦不是担心与谢漼结怨后,日后在朝堂之上遭他刁难。那日范岂回府之后,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即便受些委屈、吃点苦头也无妨,可小楼姑娘,却可能因那日之事受到苛责。
范岂虽尚未成婚,但同为男人,他深知男人对自己的女人,皆有独占之心。
且深宅大院中,内眷向来不得见外男。那日之事,终究是一场误会,若是仅仅见了一面,倒也罢了。
可正如谢漼所言,自己的行为,实有窥伺之嫌。
当时小楼姑娘那般模样,肌肤微露,仪容随性,又岂是他这外男该看的?
他不仅看了,还将她的模样画了下来。
幸好,那日他与小楼姑娘相谈甚久,还一同探讨学问之事,未曾告知谢漼。不然,哪怕谢漼再豁达大度,怕也是难以容忍这般行径。
果然,谢漼不愿再见他。
谢漼派人来回复。来人正是上次那位佩剑的仆人,对他道:“我家大人说了,没什么话好与校书郎大人讲。”
范岂颔首,心底暗叹。
范岂去了望仙楼,本想凑凑运气,不料真见到了谢漼。
三楼长廊,一侧雅间。
珠帘轻垂,透过那细密珠串,范岂隐隐约约瞧见三人身影。其中一人乃是潘竞,另一人则面生得很。
谢漼正与好友相聚。
范岂一阵纠结,踌躇良久,朝那雅间走去。到了门口,来回徘徊。
第38章 “束紧”
屋内。
潘竞一拍大腿,满含揶揄:“景桓,那日你没来,可真是错过一场好戏!”
韩现含笑:“快说!别在这卖关子。”
谢漼瞥他一眼。
潘竞接收到这眼神:“哎呀,谢五郎不叫我说呀。”
恰在此时,潘竞不经意间向外一瞥,范岂的身影一闪而过。他顿时来了兴致,扯着嗓子喊道:“缮之!范怀逸来找你了!”
他这一大声,外头徘徊的范岂也听到了,他站在门外,满脸尴尬。又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在帘外拱手说道:“谢大人,下官有话欲陈,不知能否叨扰片刻?”